第518章 不肯後退的章英

  老五爸爸這時對老五說：“你說的那人多大？”


  老五猶猶豫豫地說：“和我……一樣……一樣大。”


  “不行不行，抓緊算完。”老五媽媽斬釘截鐵地說，“一樣大肯定不行，必須小3歲以上，幸虧我和你爸來了，你們還沒辦手續，還不耽誤事，你趕緊和那人算完，不然你可真是要了我和你爸的老命了。”


  老五說：“媽，你咋那麽糊塗，算命的都是騙錢坑人的，你怎麽能信他的胡謅八扯呢？我不想找小的，我喜歡比我大的呢。”


  老五媽媽抬手照老五的腦袋就是一下，變得很生氣：“你個不孝之子，你是要爸媽早死是不是？你要這麽想，媽這就死給你看。”


  老五急了：“媽，你這是幹嗎？你和爸來就是為了和我吵架？”


  老五爸爸也生氣了：“混賬，你媽的話你不聽，爸媽還能害你不成？你真要氣死爸媽？”


  老五脖子一梗：“誰讓你們不講理。”


  老五媽媽氣地渾身打哆嗦：“你……你說我和你爸不講理，你……”


  我忙拉拉老五：“老五，不許頂嘴。”


  老五使勁咽咽喉嚨，沒再說話，鼻子呼哧呼哧喘粗氣，一扭身出去了。


  這時，英姐緊緊咬咬嘴唇，抬起頭對老五爸媽說：“叔，嬸，你們別生氣，這事慢慢來，你們先消消氣。”


  邊說英姐邊端起水杯給老五媽媽：“嬸，你喝口水。”


  老五媽媽喝了口水，讓英姐這麽一說，似乎氣消了一些，說：“小章啊，你比老五大，他年輕不懂事，不理解做父母的一片苦心，既然你是老五的朋友，那你回頭多勸勸他，這孩子是頭強驢，從小就這樣，從小我和他爸什麽事都順著他，他要辭職做生意，我們也沒攔著。但這次這個事，我和他爸死都不能答應，這可不是兒戲，是一輩子的事，我現在說他他不服，等他大了老了，就知道爸媽的苦心了。”


  英姐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什麽神態，勉強笑笑說：“嗯，你的話我知道了，明白了。”


  老五媽媽又說：“小章，嬸還想拜托你個事，你是當老師的，周圍女孩子認識的也一定很多，你多留心給老五物色物色，幫他找個合適的對象，我覺得找當老師的媳婦最好，這事就拜托你了。”


  英姐臉上的笑看起來像是在哭，卻隻能點點頭。


  老五媽媽又看著我：“江楓，你和老五是好朋友，現在你成家了，老五的事你也不能不關心啊，你也要多幫他物色個合適的對象，就按我說的標準，隻要小3歲就好，其他我們不管，他自己看中就行。”


  我心裏一陣苦笑，看著老五媽媽：“嬸子，叔叔，你們累了吧，先上樓歇息一會。”


  這時老五又回來了，神態稍微平靜，對爸媽說：“好了，爸媽，這事先不談，你們先去樓上客房歇一會兒，我帶你們去。”


  老五爸媽和老五上樓了，辦公室裏剩下我和英姐。


  英姐的臉色極其難看，白裏透著青。


  我對英姐說：“看來阻力不小，牛刀小試還沒點破，剛開始試探就給打回來了。”


  英姐慘然一笑：“這是意料之中的，這事我早就想過無數次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態度會如此堅決。”


  我看著英姐：“那你怎麽打算的？”


  英姐沉默一會，又是苦笑：“我還能怎麽打算？就看老五了……反正我早有各種心理準備，不管暴風還是驟雨，我都想過，現在就看老五了，我等他做出決定。老五要散我絕對不糾纏，他要好下去我絕對不後退，不管前麵有多少激流險灘。”


  我說：“英姐，這很符合你的性格。”


  英姐說：“江楓，你說，假如換了藍月是我，在這種情況下她會怎麽做？”


  我說：“別問我，你知道。”


  英姐點點頭：“嗯，其實不光我知道，你也知道，按藍月的性格，她一定不會像我這樣的，或許這就是我和藍月最大的不同吧。我太了解藍月了，其實你也很了解她，你了解藍月甚至超過了解萍兒。”


  我不由黯然神傷，低頭不語。


  英姐說：“說實話，現在我和老五偶爾談起你和藍月還有萍兒，我們自己也弄不清我們過去做的事到底是對還是做，是幫了萍兒還是害了萍兒，是幫了藍月還是害了藍月，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世間的事，世間的情，難說明白，唉……”


  說著英姐站起來：“老五和他爸媽這會一定在樓上繼續談呢，不等了，我先走了。”


  說著英姐起身離去，神情看起來有些失魂，但又很堅定。


  我坐了一會，然後上樓，走到房間門口，聽到老五爸媽正在苦口婆心數落老五。


  我從門縫裏看去，老五正低頭抽煙，不說話。


  我看他們的談話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也不想摻和，就離去。


  回到辦公室，白雲正在看書。


  我怔怔看著白雲，突然冒出一句：“白雲，你比老五小幾歲？”


  白雲抬頭看著我：“問這幹嗎？莫名其妙。”


  我說：“不到3歲吧？”


  白雲說：“廢話，老五多大我多大你知道的，問這幹嘛？”


  我說：“不幹嘛。”


  白雲說：“神經，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說：“沒打啥鬼主意！”


  白雲哼了一聲：“你還想撮合我和老五是不是，告訴你，別做那夢了，我說過，這一輩子我隻愛一個男人，不管得到得不到，我隻會愛那一個，得不到我寧可一輩子單身。”


  我歎了口氣：“傻，你真是傻丫頭！”


  白雲幽幽地說：“我就傻，我願意。”


  我說：“不要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白雲放下書本直勾勾看著我，不語。


  我被白雲看地心裏有些發毛。


  一會白雲輕聲說：“有些事明知是錯的也要堅持，因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是錯愛也不想放棄，因為心裏容不下別人；有時候明知沒路卻還在前行，因為習慣了。經常一個人沒有靈魂地走在大街上，聽著音樂，眼淚不由就流下來了，因為想他想地太深，因為無法把他從心裏趕走。一直不想接受任何男生，不喜歡他們靠近自己，不喜歡他們說曖昧的話，不喜歡他們的任何舉動，心中的他一直沒走，怎麽能輕易就開了心門……”


  我說：“白雲，不要在一件事一個人身上糾纏太久，糾纏久了你會煩會痛會厭會累，會神傷會心碎。實際上，最後你不是和事跟人過不去，而是和自己過不去。無論心裏多痛苦，都要學會抽身而退，不要因為去絕美風景的路上偶遇到一條臭水溝，而壞了欣賞美景的心境，而耽誤了其它的風景，要想想你為什麽來這世界。”


  白雲說：“可惜我遇到的不是臭水溝，有人說魚的記憶隻有6秒，6秒之後它就不記得過去的事，一切又都變成新的，所以魚兒永遠不會感到無聊。我寧願自己是條魚，6秒一過什麽都忘記，曾經遇到的人做過的事都可以煙消雲散。可我不是魚，無法忘記愛過的人，無法忘記牽掛的苦，無法忘記相思的痛。生命中最令人悲傷的事情，是你遇到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但最終卻發現你們有緣無份，因此你不得不去忍受那些折磨和痛苦。”


  我停頓片刻說：“可是，白雲，你必須要麵對現實，現在的現實就是”


  白雲打斷我的話：“你不要和我談什麽現實，我寧願活在夢幻裏，隻要能每天和你坐在一起上班，能每天看見你，我就很知足了，你為什麽要殘忍地提醒我打擊我呢？難道就不能讓我保留一份幻覺？”


  我一時無語。


  白雲歎了口氣說：“江老大，求你別殘酷地提醒我，給我留一份空間吧，即使那是虛幻的是自欺欺人的，我習慣了，習慣了做夢，習慣了期待，習慣了在輪回中無法抗拒地站回等待的原點。我明白，不管我等多久，永遠也不會看到答案，單戀和暗戀很無力，那是因為我看不到暗戀單戀的結局，也許根本就不需要結局，它隻是證明在心裏有個人曾存在過。”


  我沉默了，白雲也沉默了，我們都沒再說話。


  下午我去給藍月送稿子，順便說了下上午老五爸媽來的事，然後說：“唉，老五爸媽真的不可理喻，非相信什麽算命先生的話，我在旁邊都聽不下去了，這老頭老太太腦袋太不開化。”


  藍月平靜地看著我，仿佛我說的事早就在她意料之中，她說：“你不要這麽說長輩，要尊重長輩，對我們來說，要學會理解別人，因為隻有理解了別人，才會被別人所理解。我們要學會寬容，因為人生在世誰能無過？人無完人，有句古話叫老的無過天無過。”


  我說：“假如英姐今天換了是你，你會怎麽做？”


  藍月一怔，接著說：“不知道！”


  我說：“我知道，英姐也知道，你真會那麽做嗎？”


  藍月笑了下：“我說了不知道，你們別太自以為是，我的心思你們能知道的那麽清楚？”


  我說：“基本能猜個大差不離。”


  藍月說：“哼，我看你們是自作聰明。”


  我說：“你猜老五和英姐以後會怎麽樣？”


  藍月說：“我笨，猜不出。”


  我說：“笨也得猜。”


  藍月說：“幹嘛呀，硬逼我？我真猜不出來的，哼，霸道。”


  我笑了：“英姐態度很堅決呢，說就看老五的了。”


  藍月說：“章英的性格我了解，她一定會這樣的，哎，走一步看一步吧，人都是感情動物，包括老五爸媽。其實這事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不必為這事太勞神，生活已經很累，幹嘛要讓自己如此疲憊呢，我相信老五和章英是會帶著樂觀進取的態度來處理這事的，我們其實不必過度操心，再說操心也沒用，反而給人家添麻煩。”


  我突然說：“你說，要是我倆那時候也到了這一步，你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