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日子是什麽
藍月說：“不要這麽憤青，這世上不公的事多了，這就是殘酷殘忍的現實，麵對現實我們隻能接受。記住，我們個人的力量是極其渺小的，我們既然無法改變現實，在某些時候就隻能隨波逐流，隻能做我們能做到的事，力所能及的事我們可以去做，但前提是必須保護好自己。”
我憤懣地出了口氣。
藍月伸手：“把那個也給我！”
我把準備寄的信從包裏掏出來遞給藍月。
藍月接過來，連同稿子一起鎖進抽屜：“我給你保管著吧，我的小少爺，千萬別惹事，聽見沒？”
我點點頭：“知道啦！”
藍月撫撫胸口長出一口氣：“老天，幸虧你還沒寄出去，幸虧你提前給我看了，不然不曉得你要惹多大的事出來。到時候真出了事，誰都救不了你的……感謝我們的審稿製度……”
我看著藍月：“你好像很後怕？”
藍月哼笑一聲：“你說呢？江大少，你可是嚇了我一身冷汗。”
我不服氣地說：“你以前不也經常寫批評稿嗎？”
藍月說：“我以前寫的都是下麵的低級的，江城這一級的你看我寫過嗎？我可不想自尋死路。你呀，雖然做事越來越成熟了，但這次的事還是有些衝動冒失魯莽，欠三思啊。這說明你對圈子的視野和境界還不夠高不夠深，這也和你所處的位置和眼界有關，情有可原，等你能站在更高的角度來看問題，你就明白了。”
我說：“我懂你的意思了，打個比方，如果這事要是東州或者京城的記者來搞，成功的可能性就會很大，對不對？”
藍月笑了：“對，這就是新聞界的潛規則，上麵辦下麵可以，平級的不能辦，不然就是找死。”
我苦笑搖頭。
藍月說：“不過在這事上，我又一次看到了你的正義善良和社會責任，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在我眼裏，一個沒有社會責任感、隻顧自己利益的人是不配做真正男人的。”
我說：“我不是真正的男人，充其量不過是一具窩窩囊囊的行屍走肉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自己和萍兒，想起了自己在萍兒麵前的無奈和鬱悶。
藍月皺皺眉頭：“小夥，別說這麽喪氣的話，咋了？最近過的不開心？”
我努力笑了下：“開心。”
藍月看著我咬咬嘴唇：“開心就好，不管做什麽，開心最重要，我希望你能一直開心！”
我說：“你最近咋樣？”
“我很好，一直就這樣，你看我活得滋潤，嗬嗬。”說著藍月輕笑起來，“能看到你和小麥和和美美過日子，我心裏是很欣慰寬慰的！”
我說：“日子……日子是啥呢？”
藍月說：“夫妻之間，日子就是友情親情和愛情。”
我的眼神有些迷惘，喃喃說：“愛情……愛情是個什麽東西呢？”
藍月抿抿嘴唇，沉默一會說：“或許你已經從家庭的新鮮感中適應過來了，其實每段感情都會從激情走向平淡。開始時的興奮和激情慢慢變得溫和平靜，少了很多衝動，開始覺察人的缺點，也會為失去新鮮感而煩躁。其實，愛不過是在繁華落盡後留在身邊的那一個，其實，小麥就是能夠和你細水長流的那一個。”
我怔怔聽著藍月的話，心裏懵懵想著，世上沒有不傷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都會在靈魂上留下傷痕，以傷痕為代價換取感情的愉悅，以感情的愉悅作為回報的傷痕。這世上，難道就沒有能回去的感情？難道就算真回去了，也會發現一切已麵目全非？難道唯一能回去的，隻是存於心底的回憶？難道，一切真的回不去了？所以我隻能一直往前走下去？
我看著藍月姣美的臉龐，心裏泛起陣陣苦澀和酸楚。
藍月默默地看著我，眼神也有些悵惘。
一會藍月回過神，看著我愣愣的眼神，臉上突然泛起一片紅暈，接著低下頭，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我：“給你”
我定定神接過來：“這是什麽？”
“這是我最近搜集的關於學校管理和教學的一些資料，都是一些成功的辦學經驗，你把這個給小麥吧，或許對她有些幫助！”藍月說。
我打開一看，厚厚一大摞，不曉得藍月什麽時候弄了這麽多。
我說：“這耗費了你很多精力吧？真難為你了。”
藍月笑笑：“有啥難為的，小麥剛開始做，我想一定會需要很多東西來填充自己，所以我沒事的時候，就留意搜集這些東西，希望能對她的辦學管有些益處。”
我點點頭，邊翻看那些東西。
“對了，你給小麥這東西的時候，不要說我給的。”藍月說。
“怎麽了？”我抬起頭。
藍月淒然一笑：“這還需要我說嗎？你應該懂的。你就對小麥說是你弄的好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搞出什麽叉叉來，在小麥麵前我夠狼狽的了，還是省省心過幾天安靜日子吧。”
看著藍月一刹那間淒婉的神情，我的心顫了一下，心情變得憂鬱起來。
我沒拿文件夾，問藍月要了個大信封，將資料裝進信封裏，然後起身告辭，無精打采離開了藍月辦公室。
走到樓下，我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藍月的辦公室，正好看到藍月正站在窗口默默注視著我。
我努力讓自己笑了下，然後衝藍月揮揮手，大聲說：“藍主任再見！”
藍月微笑著衝我揮揮手：“再見，江主任，打起精神。”
我挺挺胸脯，衝藍月笑笑，然後大步離去。
我情緒低落，不想回辦公室，直接去了老五公司。
一進老五辦公室，老五衝我劈頭就是一頓大罵，我一聲不吭，任老五叱喝責罵。
老五正罵地帶勁，藍誌遠推門進來了，說：“老五，別罵江兄弟了，這事不怪他，姐剛才給我來電話了，這事江兄弟已經盡全力了。”
老五一愣住了嘴，藍誌遠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老五聽完臉色緩和了：“靠，原來是這樣，那剛才我罵你你為何不解釋？”
我說：“讓你罵一頓我心裏好受些。”
老五說：“得，罵錯人了，今晚請你喝酒，給你道歉。”
我正想喝酒，就答應下來。
晚上我和老五在夜市上喝酒，兩人都喝了不少，侃了半天，然後分手，我沿著馬路步行去萍兒學校。
正搖搖晃晃走著，突然身後有人喊我：“江主任”
我回頭一看，朱莉，正從出租車上下來。
我給朱莉打招呼：“朱姐好。”
朱莉說：“我剛和同事吃完飯，正要回家，正巧看到你。”
我聞到朱莉嘴裏有些酒氣，臉色紅紅的，說：“朱姐你喝酒了？”
朱莉說：“嗯，心裏不爽，喝了一點。”
我說：“心裏不爽那就回家啊。”
朱莉說：“你要去哪？”
我說：“去小麥學校！”
朱莉說：“正好順路，我們一起走走，說說話。”
我沒做聲，自顧往前走。
朱莉跟上來和我一起走。
我問朱莉：“朱姐，和楚哥在一起很幸福吧？”
朱莉沒有回答我，一會說：“那女人真不是東西。”
我站住腳，看著朱莉：“你說的誰啊？”
朱莉說：“還有誰啊？藍月唄，我本來還以為她挺好的，現在發現藍月真不是個東西。”
我登時怒火升騰，看著朱莉不假思索說出一句話：“我看你才不是個東西。”
我這麽一說，朱莉一下愣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我說出的話，困惑地說：“江主任，你……你說啥？”
“我說你才不是個東西。”我看著朱莉一字一頓地說。
朱莉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在路燈下有些慘白，隨即怒了：“江主任，你……你憑啥罵我？”
我一副不經意的神態看著朱莉：“你憑啥罵藍主任？”
“我罵藍月和你有什麽關係？”朱莉說。
“藍主任是我的上司，她是好人，在我麵前罵我上司罵好人就是不行。”我腦袋一晃一晃地看著朱莉，嘴裏噴出一股酒氣，“正因為你罵藍主任不是東西，所以才證明你不是個東西。”
朱莉氣得臉更白了，發出一聲冷笑：“你說藍月是好人？哈哈……對，曾經我也以為她是好人，可現在，我終於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好人！”
我立即接上一句：“那說明你根本就不是好人。”
朱莉說：“或許我不是好人，但藍月也不是好人。”
我說：“藍主任是絕對的好人，你和胡靜是一路貨。”
朱莉兩眼瞪著我：“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同的角度，或許你覺得藍月是好人，但我看藍月很卑鄙！”
我說：“你才卑鄙，你和你表姐胡靜都卑鄙。”
朱莉的嘴角抽了一下：“好，我卑鄙，藍月更卑鄙。”
我說：“你憑啥這麽說？”
朱莉說：“就憑藍月明知我和老楚在一起了，還勾引老楚這一條。”
我說：“放屁，你放狗屁。”
朱莉說：“假如藍月不勾引老楚，老楚為什麽喝醉了還在夢裏叫藍月？就憑這點，我敢斷定，藍月一直在暗地裏勾搭老楚。老楚這樣的男人，成熟穩重，又有地位，哪個女人看了不眼熱？以前藍月和老楚不清不白我不管，但現在我和老楚已經在一起了，她再這樣就是卑鄙，我絕對不容忍，以前表姐告訴我說藍月不正經我還不信，現在我是真信了。”
我說：“就憑這點你就汙蔑藍主任的清白，更說明你自己的狹隘和小人之心，更說明你和胡靜是一路貨，都不是啥好東西。”
朱莉說：“看不出，江主任還挺維護你這位女上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