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藍月淒然一笑

  半天我反應過來，歉意地對大家說：“藍月，老五，英姐，對不起，今天萍兒太過分了，我代小麥給你們道歉，回去我一定好好說說她。”


  藍月的臉色這會慢慢恢複過來，淒然笑了下：“江楓，不要這麽說，你回去也不要責難小麥，我……我理解小麥的想法，也理解小麥的心情，我不怪她，我從來就沒有生過她的氣，她這麽說有她的道理，誰讓我對不住她在先，我……都是自己做的孽，這一切的根源在我，我應該要承受這些後果的。”


  英姐看了看藍月，對我說：“江楓，萍兒和我是親姊妹一樣的感情，你放心，不管萍兒說我什麽，我都不會生氣，我知道萍兒今天是一時衝動，我不怨她。我知道，萍兒心裏還一直記著你和藍月曾經的事，她一直還記著自己因為姐弟戀的傷害而自殺的事，所以她對姐弟戀從心裏有一種刻骨的仇視……唉……”


  老五對我說：“老六，回頭不要為難萍兒，她比你小，你要學會疼她照顧她，不要動輒大吼大叫，萍兒可能一時想不開，慢慢就好了。”


  說完，老五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藍月、英姐和老五的話讓我感動，又讓我心情無比沉悶。


  英姐看著我和藍月說：“我……我們這樣，你……你們是不是覺得不可理喻……我……我也不知道和老五為什麽會到今天這樣，我本來確實對姐弟戀是很有看法的，可不知不覺，我和老五走到了這一步，我身不由己啊。我現在終於明白你們當初了……其實我和老五時常談起，覺得當初對不住你們……”


  老五也說：“對，英姐說的也是我的意思。”


  藍月說：“你們不用這麽想，你們沒錯。你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當初……是我犯了錯，我不知道小麥的存在，你們當初那麽做是對的，是為我好，是為江楓好，也是為小麥好。你們現在我理解也能接受，感情這東西誰也無法駕馭，愛就愛了，無法阻擋。”


  我說：“萍兒剛才雖然那麽說，但在她心裏，大家都還是好朋友，她是口是心非，心裏還當你們是朋友的，她其實還是會希望你們好，我也是，希望你們能堅持到底，都怪我沒管好萍兒。”我不由自主為萍兒開脫起來，想讓自己承擔責任。


  英姐說：“江楓，你不要自責，我們不會怪萍兒的，我們都還當她是最好的朋友，萍兒我了解的，她是一時在氣頭上，過去這陣子就好了。”


  藍月說：“章英，老五，你們的事家裏知道嗎？”


  老五臉上蒙上一層憂慮，搖搖頭說：“現在隻有你們三個知道，其他任何人都沒說過。”


  英姐臉上也蒙上一層陰影，沒說話。


  藍月說：“這事總要麵對的，遲早都要直麵，不僅是麵對家人，還要麵對周圍的其他人，麵對周圍的環境和世俗，你們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忍耐去承受去迎接。”


  老五和英姐都沉默了，沒說話。


  這頓飯吃地沒了滋味，草草散席。


  老五和英姐走了，我結完帳，藍月送我。


  “你去哪？”藍月說。


  “去萍兒學校。”我說。


  “好，小麥應該也去學校了，見了小麥，不要為難她，更不要鬧，她心情也不好，不要讓人家看笑話，這事過去就算了。”藍月說，“其實剛才小麥那麽說，我心裏挺難過，覺得自己對她的傷害太大了，以至於小麥現在都不能釋懷。”藍月重重歎了口氣。


  我說：“作孽的是我，問題的根源在我，你不要自責，不要老覺得虧欠了誰什麽，你必須要從這陰影裏走出，不能老讓自己沉湎於其中。”


  藍月又歎了口氣：“盡量吧，我也不想這樣，可心不由己啊，每當看見你和小麥在一起，我心裏的滋味就很複雜，既為你們感到欣慰，又為自己曾經做下的孽深深不安。其實我什麽都明白，我一點都不糊塗，小麥現在對我做的事我都明白的，我知道小麥心裏對我還是很有成見，可換了誰不這麽想呢，身體的傷害會很快複原，但心裏的傷害可一輩子也無法愈合。或許這種自責會伴我終生，或許唯有你們，你的幸福，能讓我心裏寬慰。”


  我說：“我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活在這種狀態中，我不希望看到你的憂鬱和苦楚，我希望看到一個快樂輕鬆的你。”


  藍月停頓片刻，突然輕聲笑起來：“我會很快好起來的，我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你看，我現在就好了，嗬嗬。”


  我看著藍月的笑，跟著笑了一下，心裏卻明鏡兒似的。


  “其實我經常努力說服自己，既然這世間的煩憂如此之多，那我就應該讓自己凡事不必太在意，就應該讓一切都隨緣。有些事逃避未必躲得過，麵對也不一定最難過，孤獨對我來說不一定不快樂。”藍月說，“章英那天和我說，愛是一種享受，即使痛苦也會覺得快樂；愛是一種體會，即使心碎也會覺得幸福；愛是一種經曆，即使破碎也會覺得甜蜜；不要因為寂寞而錯愛，不要因為錯愛而寂寞一生。嗬嗬，你看，章英比我想的開多了。”


  我勉強又笑笑，心亂如麻。


  藍月又說：“我送你一句話，或者說我和你一起共勉：往事再好都已塵封，無須惦念想念；曾經再滄桑也皆已成浮雲，不用掛懷掛念。當初的事如斷了線的風箏，攥在我們手心的，隻是一些或冷或熱的記憶。今天的征程已經開始，那無數的追求和向往，在我們心中已經不再振翅。往前走吧，別回頭，別眷戀，別猶豫，冬天終會過去，春天總會來臨。我們都要把握好現在和眼前，直麵現實往前看，好好生活，好好活下去。”


  我默默聽著，默默看著藍月。


  藍月在學校門口停下車，看著我又笑了下：“世界很小，似乎一轉身就不知道會遇見誰；世界很大，似乎一轉身就不知道誰會消失。好了，去吧，我走了。”


  我調整了一下思緒，衝藍月點點頭，下車直奔萍兒的校長辦公室。


  進了萍兒辦公室，萍兒正和學校的教師們開會。


  學校聘請的教師有10名，是萍兒親自從200多個應聘者當中選出來的，男女各一半，清一色的師範外語係本科生，都是年輕人。


  萍兒所聘的教師，工資福利待遇在江城所有民辦學校中是最高的，底薪每月1萬，另外還有月獎和年獎，還有五險一金，大大優於公辦教師。


  之所以高薪聘請教師，我有自己的想法，畢竟民辦學校不是鐵飯碗，公辦才是正路。要想把優秀的老師請過來任教，沒有較好的政策是不可能的。另外，隻有待遇上去了，教師才會有教學積極性，才會讓學校更有吸引力，才會更有利於學校的嚴格管理和考核，不然是留不住人的。而學校生存發展的基礎就是擁有一支高素質的師資隊伍。


  此時萍兒的神態很正常，絲毫看不出剛才發生過什麽不快的樣子，她正和聲細語地和老師們說著什麽，臉上偶爾笑一下。


  見我進來，萍兒對大家說：“各位，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老公，在江城報社上班，江楓！”


  大家熱情禮貌地和我點頭致意，我衝大家笑笑說：“各位老師下午好。”


  一位女老師對萍兒說：“麥校長，你老公可真帥，我要找男友就找這樣的。”


  大家都笑起來，萍兒也笑了：“好呀，我希望大家在我們學校裏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和開心，嗬嗬，今天的教學會就先開到這裏，大家去忙吧。”


  大家起身離去，我關上門，然後回身走向萍兒。


  萍兒坐在辦公桌前，瞪著眼警惕地看著我，好像是怕我在這裏突然火山噴發。


  我本來一肚子氣，想起藍月英姐老五的話，又看著此刻萍兒緊張的神色，不由又好氣又好笑，臉上想笑，心裏卻想哭，臉上的表情一時很複雜。


  萍兒皺皺眉頭，歪著腦袋看我，似乎不懂我到底想幹嘛。


  我站到萍兒辦公桌對麵，突然伸出手

  一直高度警惕的萍兒身體往老板椅上一縮，臉上的神情一緊。


  我的手伸到萍兒的麵前，卻豎起大拇指，在萍兒眼前晃了晃。


  萍兒小心地看看我的大拇指，然後伸手摸了摸，看著我說：“你幹嘛？這是什麽意思？”


  我蹦出一句話：“麥校長，你厲害。”


  我此時麵無表情。


  萍兒斜眼看著我，說：“你在諷刺我。”


  我說：“錯，我是表揚你。”


  萍兒說：“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算賬的，我提醒你，這是在學校辦公室，不許摔東西發瘋。”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是來獎勵你的。”


  萍兒說：“啥獎勵？”


  我彎彎大拇指上半截衝萍兒頻頻點頭致意：“這個。”


  萍兒看著我的大拇指上半截一點一點的樣子，突然就“撲哧”笑出來，看我不苟言笑的樣子，又趕緊捂住嘴。


  我歎了口氣，回身坐到沙發上：“麥校長，你可真行啊，大大的厲害，我服了你。”


  萍兒嘴巴撅起來，又繃得緊緊的，一會說：“哼，我就這樣，咋了？你想和我在這裏吵架是不是？我告訴你這裏不行，回家你想咋吵就咋吵，不許再這裏發飆。”


  我說：“在這裏不吵，回家我也不會吵的，老是吵，累了。”


  萍兒說：“你以為我就想吵了？你以為我不累？哼……”


  我說：“你累，你辛苦，我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好好說話行不？”


  萍兒聽我這麽說，神情緩和下來，站起來，走到我跟前的沙發上坐下，低聲說：“今天是我請客，我沒結賬就跑了，跑了之後才想起來，可又不好意思回去。”


  我說：“帳我結了，這筆錢你得還我，記到學校賬上，我可不想當冤大頭。”


  萍兒一下子樂了，接著就往我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