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成敗不必在我

  藍月笑了，說：“這就是你的包袱所在，因為你有個這包袱，就會有心理壓力，有了心理壓力，就會影響正常發揮，我就因為想到這點，才要找你談談的。考察當然是要重視的，但不能自己給自己施加過度壓力，麵談的結果主要看你臨場發揮的如何。


  當然，臨場發揮的效果如何，取決於你肚子裏的貨，這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真實能力，小夥，放下包袱開動機器，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當這是一次普通的麵試好了。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我們都是從無數考試中殺出來的，對考試不陌生也不害怕，你就把它當做一次最普通的考試，隻要你能正常發揮，你一定就會行。


  至於一定要拿第幾，這個完全沒必要去想，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因為麵談的打分隻占百分之五十，還有其他你無法左右的因素。所以你不要太難為自己，還是那句話，世事我皆努力，成敗不必在我……”


  我點點頭：“你這麽一說，我心裏輕鬆多了。”


  藍月說：“這種類型的考察，不管有多少問題，不外乎圍繞著一個中心，不外乎結合著市場經濟，不外乎結合著當前形勢，把握好這三點，然後從個人的認識出發，結合自己平時的實踐和學習來談，結合自己的崗位來談，就沒有問題的。我給你說的這幾點，你腦子裏要有條理，思路要清晰……”


  藍月一口氣和我說了不少注意事項，包括細節和回答問題的技巧。


  我凝神聽著，腦子明朗起來，有數了，心裏底實了。


  點的東西上來，我們邊吃邊談。


  吃完藍月也談完了，笑著對我說：“小夥，現在心裏踏實了吧？沒壓力了吧？”


  我晃晃腦袋：“嗯，下午我可以輕鬆上戰場，沒有壓力了，我一定能回答好的。”


  藍月開心地看著我：“我相信你可以的，我期待著你勝利的消息。”


  我說：“人生就是一場接一場不停的考試，上學期間在考試，工作了還要接受考試，這次考試，楚哥今天給我打電話一說，我不由就有了壓力。”


  藍月說：“有壓力很正常，但不要太大，楚哥不但給你打了電話，還給我打了，他也是擔心你壓力過大，專門讓我找你談談，給你減壓。”


  原來如此，我心裏熱乎乎的，楚哥還是很關心我的。


  我看著藍月，想起了昨天早上在我老家的事，又想起了昨晚和萍兒在床上的事，心裏不由沉沉的，說：“藍月，昨天早上，我媽太冒失了，真不好意思。”


  藍月聽我這麽說，眼皮低垂，抿抿嘴唇說：“你不要這麽說，你媽沒什麽不對的。”


  我說：“小麥也做得不好！”


  藍月抬起眼皮看著我：“你別這麽說，你媽做得很對，小麥也很好，你不要責怪小麥，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不好……這事，你不要提了，不要再說了……”


  藍月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幾乎沒了聲音，腦袋垂下去，眼圈有些紅起來。


  我狠狠咬住嘴唇，沒再繼續說下去。


  一會藍月站起來，拿起包，轉身就走：“我去下衛生間。”


  等藍月回來，臉上已經恢複了正常，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


  “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剛才接到楚哥電話，他們中午加班統計分數，結果剛出來。”藍月笑著說，“楚哥告訴我，你第一輪考察的分數很靠前，嗬嗬。”


  藍月的話把我從沉悶中拉出來，我說：“很靠前是啥意思？第幾？”


  藍月坐下說：“南博完，第一。”


  我說：“騙人。”


  藍月說：“騙你是小狗。”


  我說：“你是不是小狗？”


  藍月說：“不是。”


  我笑了：“我真的第一啊？”


  藍月說：“對，聽楚哥說，考察組在報社談話的所有人，對你的評價都一致很高。”


  我說：“這麽說也包括吳非了。”


  藍月說：“對，我說對了，吳非這次沒有給你下絆腳，他很聰明，知道沒這個必要，下絆腳不但沒用處，反而暴露了自己。”


  我說：“很好，我是第一，哈哈，下午我更有信心了。”


  藍月說：“不過前幾名的分數都很接近，前10的差距隻有2分，你和第2隻有0.1分的差別，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哦。”


  我用力揮了一下拳頭：“下午我能把積分拉開，拉的開開。”


  藍月笑著看我：“小夥，你真帶勁……”


  下午我去了楚哥單位，學員們都到了，大家好久不見，見了都很高興，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敘舊。


  一會，工作人員把大家召集到一個大會議室，簡單宣布了下有關事宜，請大家在大會議室等候，按順序到小會議室去接受麵談。


  我看了下工作人員手上的順序，我是最後一個。


  看來談話順序按第一輪的分數倒著來的。


  那就等吧。


  大家依次進了小會議室，每人不到10分鍾就出來，然後就離去。


  我在大會議室角落坐下，摸出手機，邊瀏覽新聞邊等。


  快到5點的時候，會議室還剩下了4名學員，快輪到我了。


  這時我聽到其他三名學員一陣騷動：“大人物進去了。”


  我扭頭往外看，果然看見楚哥單位的一把，也就是楚哥的直接頂頭上司進了小會議室，看來是來視察麵試的。


  那一把進了小會議室，直到輪到我也沒出來。


  我最後一個進了小會議室，裏麵很安靜，正中間桌子後麵坐著7個人，楚哥坐在中間，大家表情都很嚴肅，那一把坐在側麵的椅子上，低頭在看什麽。


  我進去坐在他們對麵的椅子上，這時那一把抬起頭看看我，然後看著楚哥：“楚主任，這是最後一名？”


  “是的，這是最後一名，也是第一輪考察的總分第一，報社的，叫江楓。”楚哥對他說。


  楚哥單位的那一把看看我，然後對楚哥說：“你們繼續吧，我旁聽下。”


  楚哥點點頭，然後對我說：“江楓，作為去年青年骨幹學習班的學員，按照上麵的安排，今天下午我們牽頭組成考評小組，對你們畢業一年來的情況進行綜合考評，第一輪考評是到學員所在單位進行群眾評議，第二輪，也就是現在，和你單獨麵談，進行麵對麵的考察。根據考察規則，現在請你隨機從這裏麵抽取兩個問題，然後逐一回答。”


  然後一名工作人員抱著一個小箱走到我麵前，我伸手進去，摸出2個的紙團。


  此刻我心裏平靜，大腦清醒，心態平和，藍月中午對我的調養很起作用。


  工作人員將紙團遞給楚哥，楚哥又遞給旁邊一個人：“你來問。”


  那人是吳非老丈人老沙單位的副主任，我認識他，但他不是白雲的老爸，因為他不姓白姓賀……


  賀副主任麵無表情，打開第一個紙條念起來：“學習班成員都來自基層第一線，是上麵確定的後備人才，作為其中一員，畢業1年來，你一定在各方麵有新的成長和認識，請你結合自己的實踐，結合江城發展的實際，就如何加強江城農村文明建設簡單談談認識。”


  說完，賀副主任衝我點點頭：“江楓，開始吧。”


  大家看著我，包括那一把也抬頭看著我，一隻手托著下巴，顯得很有興趣。


  我定定神，略一思考，然後說：“各位，我是做新聞的，因為工作原因，我經常到基層采訪，接觸和感受了大量來自基層的氣息，對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也有真切的感受……”


  我的思路全部放開，邊琢磨邊說，思路順暢，滾滾而來，侃侃而談，大家都聽得很專注，不住點頭，帶著讚賞的目光。


  等我說完，大家都不作聲，我看到楚哥微笑了下，接著拿眼瞟那一把，那一把則矜持地微微頷首。


  接著賀副主任念第二個問題：“江楓，你如何看待目前在某些單位中出現的某些人跑職位要職位的現象？”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我有自己的想法，直覺告訴我，這種現象其實是有其存在的土壤和環境，一個人希望往上爬，並為此進行種種努力，並不是不可理解的事。


  而把努力寄托於請客送禮托人尋找靠山上，根本不在於成績觀或者人員任用程序、交流製度等等，而在於職位授予的方式。職位由幾個人乃至個別人以分派的方式來授予，而缺乏公眾選擇與認可在先的製度，必然導致把晉升的希望寄托於個人效忠與收買的現象。


  一個人能夠將自己擔任職務的願望告訴他希望服務的那些人，並請求這些人選自己時，可以認為他是在公眾那裏跑職位要職位。我認為跑職位要職位不是問題的主要方麵，幾個人甚至個別人就能給予職位，這才是問題的核心。私密化、小組化乃至個人化的職位授予方式，是私下跑職位要職位的根源。


  當然，我明白，在今天這場合，我這些想法是不能說的，必須要站在另一個立場來講，不然就等於找死。


  我想了下說：“跑職位要職位現象主要通過拉關係走後門，處心積慮謀取職位，這種行為嚴重違反了原則，是個人主義惡性膨脹的表現，危害極大……”


  我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用堂而皇之的話回答完了，楚哥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看看大家，大家也都點頭。楚哥接著又看看那一把，他在沉思。


  楚哥對我說：“江楓，今天和你的談話就到這裏，你可以出去了。”


  我站起來衝大家鞠了一躬，然後就要離去，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那一把突然說話了：“小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