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給我一支煙
楚哥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突然說：“我想和小江單獨談談，小麥，可以不？”
萍兒一怔，接著點頭：“當然可以，行的楚哥。”
楚哥說：“小麥不要多心，我隻是想和小江談談男人之間的話題。”
萍兒說：“我哪裏會多心呢，楚哥想多了，嗬嗬，我正好吃飽了，那我先回去，你們慢慢喝慢慢聊。”
我衝萍兒點點頭：“你先回家吧。”
萍兒站起來走了。
屋內剩下我和楚哥。
楚哥眼神死死盯住我，突然說：“有煙沒？”
“有。”
“給我一支煙！”
我遞給楚哥一支煙，又給楚哥點著，楚哥猛地吸了兩口，被嗆著了，隨之劇烈咳嗽起來，好一陣子才平息。
然後楚哥繼續抽煙，不作聲，兩眼繼續盯著我。
我也抽煙，但不看楚哥，看著牆角的一個花瓶，裏麵裝著花，不是鮮花，是絹花。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我心裏不停念叨著，不知道楚哥隨之而來的將會是什麽。
煙頭快燃完了，燒到楚哥手指，疼痛讓楚哥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忙將煙頭摁進煙缸。
楚哥重重出了一口氣，看著我正要說話，這時他包裏的手機響了。
楚哥從包裏拿出手機，站起來出了房間，站在門口，隨手將門帶上。
我集中精力聽楚哥接電話的聲音。
“你下班了……飯我已經做好，在鍋裏溫著……我一會就回去……”楚哥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的心劇烈跳起來，楚哥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及我多想，楚哥接完電話回來了，關上房門坐下，看著我咬咬嘴唇，然後緩緩地說：“小江，剛才小麥說的是真的？”
我狠狠心點點頭：“是，是真的。”
楚哥繼續看著我：“這也是你的真實想法？”
我又狠狠心點點頭。
楚哥沉默了一會說：“好吧，小江，謝謝你和小麥的好意，但我……我……實話告訴你，我和藍月……”
我的心猛地提起來，幾乎到了嗓子眼，兩眼緊張地看著楚哥。
楚哥繼續緩緩地說：“我……和藍月……是……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狠狠摔了下去，繼而又吃了一驚。
“楚哥……為……為什麽？”我結結巴巴地說。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心裏應該是喜還是憂。
我帶著複雜的心態看著楚哥，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香煙戀上了手指，而手指卻要把香煙讓給嘴唇，香煙親著嘴唇卻把內心送給了肺，肺以為得到了香煙的心卻不知害了自己！是手指的背叛成就了煙的多情，還是嘴唇的貪婪促成了肺的傷心？
此刻我就處在這種連環的矛盾困惑之中，不知道心裏是喜是憂，不知道心裏到底是釋懷了還是依舊沉甸甸。
楚哥看著我的表情，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我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原因其實很簡單……”楚哥緊緊抿了抿嘴唇說：“因為我隻能選擇一個女人作伴侶，而我已經剛剛做出了決定，我選擇朱莉！”
我看著楚哥：“你決定了？不能更改了？”
此刻我心裏突然有些難受，因為我不希望楚哥選擇朱莉，倒不是因為朱莉不好，而是因為胡靜的存在，胡靜成就楚哥和朱莉，目的一定不純，楚哥早晚會被胡靜設計套進去，而到了楚哥年齡大了退出圈子的時候，難說胡靜不會攛掇朱莉甩了楚哥，楚哥難說不會最終落得個人財兩空的淒慘下場。圈子中人，年齡大了就是地位的結束，那時一切皆空。對於胡靜來說，有用是大爺，沒用是孫子，她是非常現實的人。
既然我不希望楚哥選擇朱莉，那麽，難道我希望楚哥選擇藍月嗎？難道我希望自己刻骨愛著的女人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嗎？而且，這難道真的是藍月的本意嗎？當然，毋庸置疑，我現在真心希望看到藍月能有快樂和幸福，希望藍月能擁有安穩的生活，隻要藍月幸福快樂，我寧可割舍自己心中那注定一生的痛，割舍那些整天縈繞於大腦的不切實際的夢想和幻想，勇敢麵對接受現實。
可現實到底是樣子的呢？目前我麵對的現實，不是我想象的那種，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楚哥竟然在藍月已經在萍兒的動員和壓力下思想動搖，已經決定要和他共結連理的時刻選擇了朱莉。他不是一直傾情鍾情於藍月的嗎，怎麽會突然改變決定，到底是為什麽？
楚哥看著我點點頭：“是的，我決定了，不可不能更改了！”
我分明看到，楚哥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帶著難言的傷痛和苦楚。
楚哥說完又笑了下：“小江，你不想祝賀我嗎？我的朋友圈裏，你可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
我笑笑看著楚哥：“楚哥，你想不想讓我祝賀呢？需要不需要我祝賀呢？”
楚哥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再給我一支煙！”
我遞給楚哥一支煙，給楚哥點著，邊說：“楚哥，怎麽這麽突然？怎麽事先沒一點征兆？”
“征兆？”楚哥愣了下，抽了一口煙，接著苦笑一下：“這種事還需要征兆？你覺得很突然？”
我點點頭。
楚哥說：“為什麽？”
“因為之前不管是我從你那裏的感覺還是從朱莉那裏的感覺，我都覺得你們之間有距離，我明顯感覺到雖然朱莉對你雖然很熱，但你卻似乎一直在刻意保持距離。其實不光我，大家都是這麽感覺的。”
“大家是指……”
“小麥，藍月，英姐都是這麽感覺的，都知道朱莉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大家知道了肯定都會很意外。”
楚哥沉默了，低頭默默吸煙，幹裂的嘴唇無聲笑了下，看起來很苦澀。
我知道楚哥讓萍兒離開單獨和我談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或許是有些話不好當著萍兒的麵說出口。
我說：“楚哥，你愛朱莉嗎？”
楚哥苦笑了下：“事情到了現在這程度，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而是男人的責任問題。”
“責任？”
“對。”楚哥點點頭，“既然我是男人，就要為自己的作為承擔起應該的責任，就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行為？什麽行為？”說這話的時候，我又想到了那天胡靜的表現，心噗通噗通跳起來，有了一種預感。
楚哥又吸了一口煙說：“我和朱莉已經……已經發生了那種關係……”
我呆住了，一會說：“是不是你去外省考察回來的那天？”
楚哥看了我一眼，點點頭：“你怎麽知道？”
“猜的，那天有人要給你接風，你說已經答應別人了，那就是朱莉晚上給你接風的了？”
楚哥點點頭：“你很聰明，猜對了，就是那晚，下著小雨的那晚，唉……”
楚哥深深歎了口氣。
我看著楚哥的神態，心裏不是滋味，衝動之下，想把我聽到看到關於胡靜和朱莉的事說出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告訴楚哥，心裏有些矛盾，一時猶豫起來。
“都怪我那晚喝多了，酒後亂性啊。”楚哥的聲音充滿悔恨和自責，“我怎麽也沒想到，竟然就沒把持住自己，唉，我混啊……”
楚哥用手狠狠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我怔怔地看著楚哥，腦子蒙蒙的，酒後？亂性？又一個酒後。
我想起了自己和藍月，那是酒後，還有我和胡靜，也是酒後。
“我一直認為自己有很強的控製力，意誌很堅定，可那晚，我竟然就做出了混賬的事……”楚哥繼續說，“我其實覺得奇怪，自己一個人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和女人單獨喝酒也不是沒有過，可為什麽這次，我就不能控製自己呢？當時我的大腦就是控製不住身體，體內像著了火，著了魔，我真混……”
聽著楚哥的話，我突然想起我和胡靜的第一次，兩年多前那晚的細節……
我又反複回味著胡靜前幾天和朱莉的細節，思路逐步明晰了，這次一定是胡靜授意朱莉對楚哥做了手腳，她充分利用了朱莉對楚哥的癡情和迫切，傳授了朱莉一種方法，讓楚哥在情不自禁的情況下失控，達到木已成舟的目的，再利用楚哥的人品和做人準則，徹底達到目的。
胡靜之所以這麽做，不是單純為了朱莉，從根本上為了自己，她需要楚哥來成為自己的借力，需要楚哥成為自己的妹夫。胡靜利用的不僅僅是楚哥，還包括朱莉。朱莉在實現自己的願望、得到夢想的男人的同時，也在被胡靜利用著。
而我和胡靜的第一次，毫無疑問，胡靜一定也是做了這樣的手腳，怪不得那晚她在和朱莉的電話上說什麽有成功的先例，這個先例無疑就是我。當然，胡靜是不是還有其他先例，我不得而知。
我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尼瑪，我竟然被胡靜下了套，怪不得那晚我無法控製自己，渾身冒火著了魔似的，恰如楚哥所說的狀況。
無疑，胡靜是嚐到了甜頭，這次看到朱莉久攻不下楚哥，而藍月和楚哥的關係又很讓她生疑，情急之下使出了絕招。
我想通了這個事，明白了楚哥今晚所說事情的由來和原因。
“沒辦法，我是男人，大丈夫就得敢作敢當，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我做出了這樣的事，就得對人家負責。小江，要是換了你，我想你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的。”楚哥邊說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