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渾身不自在

  “嗬嗬。”藍月笑起來，“就是我們準備要去你扶貧那個村子的事。”


  “好，說吧。”我說。


  “電話上說不清，還牽扯到好幾個數據，你要是方便，先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現在辦公室的。”藍月說。


  “行，那我直接去你辦公室，到了再商量。”我說完掛了電話，接著拍拍老五肩膀，“我要先去藍月辦公室，有事。”


  老五點點頭，沒多說話。


  英姐也沒說話。


  此時，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悶，有些尷尬。


  我說不出什麽原因，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決定找個話題，打破沉默，就問老五：“老五，誌遠兄現在幹的不錯吧？”


  老五邊開車邊點點頭：“不是不錯，而是相當不錯，我成立了大客戶部，他現在是經理，帶著新招聘的幾個人幹的熱火朝天，成績斐然啊，開發的大客戶都很穩定，都是長期的客戶，他自己親自洽談開發的就有6個了。”


  英姐接過話：“那誌遠不是發了？”


  老五點點頭：“嗬嗬，當然，按照公司考核管理規定，誌遠經理確實是發了，誌遠這個人啊，不但有經營的能力，管理的能力也不錯，他的部門管理地井井有條，幾個新兵在他帶領下進步很快，這個人很會帶兵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笑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誌遠兄真行啊，真為他感到高興，他積蓄了這麽多年的能量，終於開始爆發了。”


  老五說：“是的，我正在考慮準備提拔他做副總，分管營銷。我這可不是照顧誰的麵子，純粹是從公司的需要和他本人的能力出發。”


  我說：“啊哈，提拔好快，這麽短時間，一下子越了好幾個級別。”


  老五說：“我這是個人企業，我的企業我做主，我提拔誰就是一句話，隻要公司需要，隻要個人能力強，我就用，沒有那麽多程序什麽的。”


  英姐點點頭：“還是私企靈活，這也是私企為什麽發展快的原因，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限製。”


  老五說：“這是一個方麵的原因，更重要的還是觀念要更新，換腦筋，不破除腦子裏陳舊迂腐的用人和經營觀念，就不可能有好的發展。”


  我很讚同：“老五，透過現象看本質，我明白了，你的發展其實不僅僅是你管理得好，關鍵還是你看透了事物的本質，抓住了發展的牛鼻子。想不到啊老五，你適應性如此之強，這一點你比我強多了，我要向你學習。”


  英姐聽我誇讚老五，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看著老五：“小家夥別驕傲啊，戒驕戒躁，繼續努力。”


  老五咧嘴一笑：“老六，得了吧，咱倆走的不是一條道，我賺的是票票，你要的是紅頂子。你能做到的，我還有做不到的地方呢，你們圈子的那些場合和路數，我就不行！”


  我歎了口氣：“還是商場好啊，圈子太累，心累。”


  老五說：“喲，這才幹了幾年就開始叫累了，你看看藍姐，這麽多年了，都幹得這麽輕鬆自如，你好好學學。還有什麽楚哥、方明哲，你看他們，都一個個遊刃有餘的。”


  我笑了：“嗬嗬，這個你還真沒看透，看到了現象，沒有看到內在，你怎麽知道他們不累？”


  老五說：“或許他們很累，但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起碼精神上他們是鬥誌昂揚的，隻要精神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我看他們都很樂觀。”


  “這倒是。”我點點頭。


  “所以你小子要好好混，混個出人頭地，咱也好在人前有誇耀的資本。”老五說，“這幾年你也跌打了不少次，越摔打就越結實，哈哈，百煉成鋼，我看你現在快成成品了。”


  英姐這時打斷老五的話：“好了，不談這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五，我問你，誌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老五搖搖頭：“我不知道，沒有吧？”


  英姐說：“你這個總經理怎麽當的啊，對下屬一點都不關心，怎麽能不知道呢？”


  老五脖子一挭：“我一個大老爺們天天忙著做生意，哪裏有閑心過問那些事？這都是你們娘們關心的事，要不我在公司裏設個工會，專門幫助大齡職工找對象？哈哈，你還說我呢，你怎麽不幫誌遠兄找啊，這可是你們女人的專長，看看哪裏有好的花姑娘，幫著撮合撮合，成人之美，功德無量啊。”


  英姐笑笑：“我還沒問過誌遠想找什麽樣的，不知道他的標準要求如何？”


  “嗨，我知道啊，”老五搖頭晃腦：“首先，必須是女的……”


  “廢話。”英姐說。


  “其次必須是未婚的。”老五說。


  “等於沒說。”英姐說。


  “這第三呢，必須是溫柔賢惠品質優良的。”老五說。


  “嗬嗬，你說了這半天，等於沒說。”英姐說，“回頭我問問誌遠去，中午我去你公司吃飯行不行？順便問問誌遠。”


  “怎麽不行啊。”老五說，“怎麽，今天中午我不去吃你，你倒想吃我了?”


  “去你的，胡說八道！”英姐臉色一紅，伸手打了老五的肩膀一下，神情顯得頗為親昵。


  我坐在後麵說：“這幸虧是我坐在車上，知道你們是好朋友，要是換了別人，還以為你倆是兩口子呢，這麽熱乎。”


  我一說，老五和英姐都愣了一下，英姐訕訕地坐板正，看著前方的路，不再說話。


  老五聳聳肩頭，突然呲牙衝我一笑，接著繼續開車。


  到了辦公區門口，我下車告別老五和英姐，去藍月辦公室。


  剛到樓上走廊，看見丁浩然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女人一扭一扭走出來，我一看是胡靜。


  胡靜看見我：“江主任，一大早就來這裏，辦公事？”


  我看著胡靜：“怎麽，要向你匯報嗎？”


  胡靜一怔，訕笑了下：“不用啊，我又不分管你，隻是隨便問問。不過我問問總不過分吧？”


  說著胡靜瞥了藍月的辦公室一眼。


  我正琢磨如何回答，這時藍月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藍月站在門口，衝我說：“江主任，你來了，我正等你。”


  藍月講話的聲音平靜而自然，接著對胡靜說：“胡總也在啊，我正等江主任說一個稿子的事呢，胡總要不要進來坐坐。”


  藍月的臉上帶著微笑。


  胡靜一愣，接著笑起來：“謝謝藍主任，不了，我剛從丁主任那裏出來，給他送了一個文件，我要回報社去開會，你們忙吧。走了，再見啊！”


  說著胡靜又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很硬，還有些發狠，接著扭身走了。


  “不送了，胡總。”藍月說完，衝我笑了笑，“江主任請進。”


  進了辦公室，我坐下，說：“真晦氣，一大早遇上這個喪門星。”


  藍月抿嘴笑了下，將辦公室的門虛掩了一下關好，坐回自己座位上，說：“我聽到門外有講話聲，就趕緊出來了，知道胡靜肯定會刨根問底的，幹脆我出來，讓她問去吧。”


  我點點頭：“我正想該怎麽回答她，正好你就出來了。”


  藍月說：“我是及時雨啊，嗬嗬。”


  我也笑了，說：“對了，剛才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和你說的老五和英姐的事，你幹嘛說我不能去英姐家吃飯呢？老五能吃，我當然也能吃，而且我離得比老五近，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藍月“噗嗤”又笑起來，捂住嘴巴，肩膀抖動著，強忍住的樣子。


  我說：“喂，嚴肅點，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我很認真問你這個問題的。”


  藍月不理我，捂住嘴巴低頭就在那兒笑，好半天才停止，一會用紙巾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然後抬起頭看著我：“我給你說，你這個人啊，說聰明的時候比猴子還精，說傻的時候比狗熊還傻，有些你不要多問了，我說你不能吃就是不能吃，現在你不明白，或許等以後就明白了。好了，這個問題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再提我就笑得肚子疼了。”


  我瞥了下嘴巴：“好吧，不提了。”


  藍月看著我笑了。


  我說：“你剛才電話上說去扶貧村的事，是怎麽回事？”


  藍月抬起頭：“是這樣的，我前幾天聯係了一家企業讚助，今天一早他們老總給我回話了，說沒問題，這樣的善事他們很樂意做，他需要我提供一下石棚村的村民戶數，五保老人的數量……他準備大出血了，嗬嗬，打算每戶居民30斤豬肉，2袋麵粉，2袋大米，另外五保戶加倍……”


  “我靠，行啊，真行啊。”我說，“很實惠，很實際啊，太好了，村裏這些數據我都有的，我等會回辦公室，找我的扶貧日記本，查到了就告訴你。”


  “那好，等我報給他們，他們就去采購，然後等我們去的時候，找車拉著和我們一起去。”藍月說：“作為回報，我打算春節後給他們企業在報上發一個稿子，到時候這稿子就你來寫好了。這家企業倒也確實不錯，在管理和經營方麵有獨到之處。”


  “行，沒問題。”我點頭答應，“這下石棚村真的是過年了，我們扶貧兩年，逢年過節報社都沒這麽大方過，就是第一年春節馮總去了一趟，給村裏的五保戶每人發了100元過節費，還呼前擁後的跟了一幫記者，送的那點錢還不如中午喝酒招待的錢多。這家企業夠味，過了年，我一定去好好給采訪寫稿，嗬嗬，我做記者這麽久，采寫經濟的稿子，還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