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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翻臉

  煙盒裏裝的不是香煙,而是卷成香煙形狀的人民幣,我抽出一根展開,百元的老人頭。


  我又打開另一條,摸出一盒,撕開煙盒一看,同樣的內容,都是百元大鈔。


  其他的我不用看了,一定都是一樣的內容,那麽說,這兩條中華煙,其實就是4萬元錢。


  紀劍送我4萬塊錢,目的顯然很明顯,說是感謝我也好,說是想繼續封我的嘴也好,但實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想收買我。


  我在書房裏坐了很久,思忖這錢到底該不該留下……


  第二天我離家上班時,將這兩條煙用報紙包裹好,夾在腋下出門,萍兒問我:“怎麽楓哥,這煙不要了?”


  我點點頭:“有些東西可以收,有些東西是不可以收的,這煙我給他送回去!”


  萍兒點點頭:“你決定好了,吃人家的嘴短啊,我讚同你的做法。”


  我笑了下:“同感。”


  我帶著這兩條價值4萬塊的煙,出了家門,沒去辦公室,徑直先去了紀劍辦公室。


  進紀劍辦公室之前,我將煙夾到風衣下麵的腋窩下,從外麵看不出我裏麵有什麽東西。


  紀劍正在辦公室,見我來了,顯得很熱情,忙站起來讓座,又走到門口將門關死。


  紀劍坐到辦公桌前,看著我:“江主任,江老弟,謝謝你啊!”


  “老兄謝我什麽啊?”我說。


  “嗬嗬,老弟,都是明白人,咱也不是生人,就不繞彎子了,當然是感謝老弟的筆錄了。”紀劍說。


  “不用謝,他們問什麽我就說的什麽,當然我也有沒說的。”


  “嗬嗬,老弟,到底是我們親,到底我們是自己人啊。”紀劍說,“那天我知道你都看見了,你也看到我了,唉,我不該喝那麽多酒開車的,現在後悔也晚了。昨晚我安排人給你送了2條煙,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老兄,這煙太貴重,我可不敢收啊。”說著,我將煙拿出來,放到紀劍辦公桌上,“這煙我不能收,專門給你送回來。”


  “這……”紀劍很意外,忙推給我,“老弟,你這就不對了,這是老哥哥的一片心意,你這麽做可是瞧不起我了,怎麽?你嫌少?”


  “老兄給我送這麽貴重的煙,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呢?恐怕也不單單是因為我沒有提及你開車的事吧?”我說。


  “嗬嗬,老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吧。”紀劍說,“肇事處理中心那邊現在有點麻煩,你的筆錄和司機的筆錄對不上,司馬廠長又在緊盯著,司機的筆錄也不好改了,我想能不能老弟麻煩你去趟肇事處理中心,把你的筆錄改一下。”


  我不動聲色:“什麽意思?”


  “我想,你去那邊後,就說你那天沒記清楚,光忙著救人了。然後你重新做個筆錄,和司機統一口徑,司機是按照我交代的事說的,我這又寫了一份,你按照這個說就行。”說著,紀劍遞給我一張紙,“又說,當然,老弟,這煙你是一定要收下的,要是嫌少,我再給你加倍,隻要老弟幫哥哥我度過這個關。”


  我看著紀劍自信的表情,想著那流產的胎兒,想著那無辜的女人,想著那血淋淋的現場,心裏一股怒氣上湧,強壓住怒火:“對不起,紀老兄,我辦不到,你以為用錢什麽事都能做到?我沒有說出你開車的事,就已經給你麵子了,你想想那被撞的女人吧,還有那女人肚子裏才3個月的孩子吧,你喝了那麽多還開車,你就不覺得心裏有愧?你的良心就不受譴責?晚上你就能睡安穩覺?”


  “你”紀劍臉上變了顏色,“江老弟,你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我就想清清白白做人。”說著我站起來,又將煙推給紀劍,看都不看紀劍一眼,轉身離去。


  走在去單位的路上,我心裏輕鬆了一些,我知道紀劍一定是遇到麻煩了,肇事處理中心那邊一聽是司馬廠長的妹妹被撞,也不敢胡來了,畢竟司馬廠長也不是等閑之輩。現在我的筆錄和那頂替的司機不一致,肇事處理中心犯難了,紀劍心裏也一定會忐忑不安。要是司馬廠長起了疑心,堅決追查到底,紀劍的日子是不會舒服的。當然,要是那頂替的司機死不鬆口,司馬廠長也不會那麽容易查出真凶。


  在這個車禍案子裏,我是關鍵人物。


  想到這裏,我掏出風衣口袋裏一直處於工作狀態的采訪機,關掉。


  我多了個心眼,多保留點證據對我沒有任何壞處。


  我突然覺得紀劍很卑鄙無恥,堂堂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專門查不正之風的,吃喝嫖什麽都幹,還醉酒駕車,撞了人逃逸找人頂替,尼瑪,難道就因為是有身份的人,就和老百姓不一樣,這命就值錢?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到了辦公室,白雲不在,留給我一張紙條,出去采訪了。


  我開始安排一天的工作。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我一接,是紀劍的。


  “江老弟,老哥我可是給足了你麵子的。”紀劍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很陰沉,“我知道你放了我一馬,沒說出我來,但你那筆錄顯然是很不合適的,對於車禍案件的處理是個極大的障礙,我還是希望老弟能好好考慮考慮。”


  “謝謝紀老兄你給我麵子,我沒說出你來,就已經給你留了麵子,讓我去改筆錄,那是不可能的,那樣會把我最後的一點良心都抹殺地一幹二淨。”我說。


  “這年頭良心頂個屁用,良心值幾個錢?”紀劍說,“這樣吧,兄弟你好人做到底,幫我這個忙,我給你10萬,湊個整數好不好?”


  “不好。”我說。


  “那你要多少?”紀劍說,“說個價,大家都是痛快人!”


  “我一分都不要,我就想要你的良心。”我說,“其實,紀老兄,我覺得你應該去投案自首,那樣最好不過,或許還能從輕。”


  “你放狗屁,胡扯什麽。”紀劍火了,“江楓,別給臉不要臉,告訴你,我請你幫忙是瞧得起你,我有的是人是關係,到時候就說你的筆錄是胡扯的,說你做假證,頂多我再費點事多找幾個人而已,一樣能把這事擺平,我就不信擺不平一個企業的廠長。但是,江楓,我告訴你,你這樣就得罪我了,得罪了我讓你沒好果子吃,別忘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不去修改筆錄也可以,但必須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我一聽,紀劍這麽說,明白著是不把司馬廠長放在眼裏。又聽紀劍說我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明擺著是說我和他一起找女人的事。我一下來氣了,老子沒嫖,誰和你一條繩,去尼瑪的。


  於是我毫不退讓:“怎麽著,紀老兄,威脅我啊,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好啊,你用你的錢擺平去吧,用你的關係去擺平好了,找我幹嘛?我不想得罪你,但你別逼人太甚,我的嘴巴長在自己臉上,我想說什麽是我的自由。奉勸你一句,做人要憑良心,有地位怎麽了?有地位更要有良心,不然你還讓老百姓活不?”


  “你特麽的少給我上課,你算老幾啊?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你倒教訓起我來了!”電話裏傳來紀劍惱羞成怒的聲音,“告訴你,到時候沒有賣後悔藥吃的,咱們走著瞧,再提醒你一句,管好你這張臭嘴……”


  我怒火中燒,不等紀劍說完,就一把將電話扣死,去尼瑪的狗屁紀劍。


  冷靜下來,我將采訪機的錄音弄到優盤裏收好,靠,惹煩了我,老子就把這個交出去,你做夢也沒想到老子會給你錄音吧。老子手裏有殺手鐧,這優盤裏的錄音足以放倒你這個不大不小的家夥。


  我沒想到,我和紀劍這位不大不小的人物會這麽快就翻臉,我本來是不想得罪他的,這年頭誰願意得罪有地位的人呢?可我也不想太泯滅自己的良心,我覺得要是紀劍去投案自首,我心裏就徹底輕鬆了。


  但我知道,紀劍是絕對不會去自首的,那對於他來說等於意味著所有功名利祿的喪失殆盡,意味著他將從一個人上人淪為階下囚。紀劍現在一定會動用所有的關係來確保自己的安全,不惜犧牲司機,不惜喪盡天良,不惜軟硬兼施恐嚇我,直至和我翻臉。


  紀劍顯然是有些狗急跳牆了,人一旦到了最危急的關頭,那些平時裝出來的所謂矜持架子都統統沒了,隻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出人的本來麵目人的本性。


  我在辦公室坐不下去了,突然想去醫院看看。


  我到了江城第一醫院,到了重症監護室。


  我沒有進去,在門口透過窗戶看。


  病房裏很安靜,司馬蓉正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頭上臉上包著紗布,病床邊一堆儀器在監護著,正在輸液。


  病床邊坐著一個麵容悲戚小夥子,正握著司馬蓉的手在垂淚。這無疑就是司馬蓉的丈夫,那個流產嬰兒的爸爸了。


  看著這淒慘的人間一幕,我的心顫栗了,不忍再看,匆忙離去。


  走到走廊,剛好和一個人撞個滿懷,一看是司馬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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