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吳非用心良苦
白雲說完就急匆匆出門了。
我坐在辦公桌前，覺得有些鬱悶，真特麽惡心，吳非最害怕的競爭者肯定是我。
不行，我不能輸給吳非。
可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這會兒我覺得非常憋悶，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念頭：輸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輸給吳非這兔崽子。
但吳非擁有比我好得多的外部條件，他有沙主任，有馮世良，我呢，我有誰？藍月？讓藍月去為我這事找丁浩然，我不樂意，覺得玷汙了藍月的純潔，何況，藍月和沙主任相比，分量自然是輕的。
還有誰呢？楚哥？我剛冒出這個念頭隨即就否定了，暫且不說楚哥現在對我有沒有情緒和看法，我自己對他仍有些耿耿於懷，這時候我是絕對不會找他的，再說了，為了爭榮譽去找人家，也會讓別人瞧不起。
我想來想去，心裏雖然很憤懣，雖然不想輸給吳非，卻始終沒有什麽破解之法，唯一能給予希望的就是丁浩然能信守諾言，不要被沙主任的話所打動。
在沙主任和我之間，丁浩然不知會作何選擇，要知道沙主任這個位置是相當牛逼的，沙主任和江城老大是直通的，人選都是江城老大親自欽定的，有時候連分管的高層也對沙主任不得不客氣三分。
我突然發現，在名利麵前，人性中的妒忌憤恨和不滿，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挑了起來。
我無聊地拿起今天的報紙。
這時吳非敲門進來了，依舊是笑嗬嗬的：“江主任早！”
“吳總早。我也笑著站起來：“婚假結束了？怎麽不多休息幾天呢？”
“嗬嗬，工作忙啊，馮總這麽忙，我在家裏如何能休息得了呢？怎麽能蹲得住呢？”吳非走進來坐下。
“哦……”我笑笑，“吳總有何指示啊？”
“嗬，看你，沒事我就不能來你屋裏坐坐了？”吳非說，“咱倆可是好兄弟，我可一直把你當做好兄弟看的。這次你能複職，我委實為你高興，替你感到安慰。本來馮總安排我弄的你臨時工轉正的事，我都快辦完了，就還差最後一個手續，正好因為結婚耽誤了幾天，也正好，你複職了，用不上了。”
我笑著，基本肯定吳非這話是假的，但還是笑著：“我的事讓老兄費心了，說真的，我有時候真過意不去，老是讓老兄掛念著。”
我的話帶有輕微的暗諷之意，我想吳非不傻。
“嗬嗬，兄弟，我這個老兄做的不好啊，對你這個老弟照顧得不周到。”吳非不疼不癢地笑著，“你說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還是今天偶爾聽胡總提起才知道，哎，老弟，你這麽做可是太不夠意思了。”
說著，吳非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我：“江主任，這是我及社辦全體人員的心意，祝賀新婚大喜。”
吳非真仔細，白雲封禮是用記者部全體人員的名義，封了800元，吳非就還禮了，也同樣用辦公室全體人員的名義。
我不客氣地收下：“謝謝吳總及社辦全體同仁，改天我請大家把喜酒補上。”
“要的要的。”吳非笑著，“這個喜酒是一定要喝的，這個元旦新年新氣象，老弟你可是喜事不斷，我看你是三喜臨門啊。”
“何來三喜臨門？”我看著吳非。
“這一喜，你結婚大喜，這二喜，你複職平反，這三喜……”吳非笑笑，“你被評為本係統的先進工作者，你說這不是三喜嗎？”
我一聽，尼瑪的，狗雜種，你說了算啊，讓老子做係統先進，好像這全市先進就是你的了。
我不動聲色，做意外狀：“真的？我是係統先進？”
“是啊，昨天我親自把名單報給丁主任的，我們報社報上去的名單，可都是馮總親自審定的。”吳非壓低嗓門，“其實，社裏的先進按票數你不夠的，我把選票偷偷給廢了，把統計結果上你的票數給改了數字，然後報給了馮總，馮總其實也不要看選票，他根據我提供的數字自己直接確定的，連會都沒開。”
“哦……”我心裏壓根就不信吳非的話，卻仍然做新鮮狀，“原來是這樣。”
“是的，所以我今天來特意給你報喜的。”吳非說，“你說這不是喜事嗎？”
昨天白雲打探的消息果然十分準確。
“那這麽說，我該好好感謝老兄了。”我看著吳非，“隻是這樣做不妥吧，這不是弄虛作假嗎，要是傳出去……”
“哎，兄弟，我這可是為你好啊，這事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你可別把我賣出去啊。”吳非笑著，“兄弟去年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仍然做出了這麽好的業績，我心裏替你鳴不平呢，再說了，就是你不在先進名單上，馮總也不會同意的，他也會讓我把你加上的，那我還不如提前把工作做在前麵了。”
反正這事死無對證，我無從知曉，就憑吳非這張嘴巴說就是，黑白是非都是他說了算。
“這麽說，除了感謝老兄，還得感謝馮總。這事大了，我欠了兩位大人的人情，得找個時機償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
“靠，你少來。”吳非親昵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今天來可不是讓你矯情的，我主要是來和你聊天給你送喜禮的。”
我笑了，說：“對了，這次你是不是也是先進啊？”
“嗬嗬，咱倆都是係統先進。”吳非笑著說，“報社報上去的名單裏，會出一個全市先進，往年都是報社自己報上去，現在不行了，全市先進名額少了，含金量大大增加，由委裏確定審核，單位按2:1報名單，委裏來確定通過。”
“原來是這樣啊。”我笑著，“那這名單裏肯定會有一個是你，吳總工作這麽出色，你不在裏麵，天理不容。”
“嗬嗬，名單是馮總定的，聽馮總說名單上是我和你，不僅有我，還有你呢。”吳非看著我。
“我？”我做驚訝狀，“不會吧，開什麽玩笑，我這樣帶罪服刑剛期滿的人，怎麽能做全市的先進呢。我明白了，馮老板把我弄上去，是讓我給你做陪襯哦，其實這名額肯定是你的，我比你差的太遠太遠了。”
吳非臉上閃過得意一笑，接著就恢複了常態：“哪裏啊，我比你差遠了，我還正要說，我是給你做陪襯的呢，我給馮總也這麽說的，馮總聽了嗬嗬直笑。”
“嗬嗬……”我繼續笑著。
“其實，咱兄弟倆誰當上先進都行啊，反正花沒有落到別家。你能當上全市的先進，我比自己當上還高興。”
“我也是同樣的想法，老兄越進步，我就越高興。”
“我聽說有些單位的人為了當先進，到處找人跑關係，唉，真夠累的，你說弄這些有什麽意思啊。”吳非說。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唉，不過，人家都還有關係可以跑，像我這樣莊戶人出來的，進了城裏兩眼一抹黑，想找關係跑都沒有啊，做什麽事都隻有聽天由命的份。再說了，咱兄弟倆入圍，那是隻有友好謙讓的份，哪裏還用找所謂的什麽關係呢？”
吳非笑了，眼神裏一陣輕鬆。
我突然意識到，吳非來找我聊天，其真實目的應該是來打探我有沒有找關係走後門的。
“是啊，江主任，我也是這麽想的，咱兄弟倆誰當上都一樣，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當上。”吳非誠摯的表情差點讓我動容。
當然，我那差點動容狀也是裝出來的，專門做了給吳非看的。
吳非今天似乎很空閑，坐在我辦公室裏東拉西扯個沒完，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偶爾會抬頭看下牆上的表。
這期間，藍月給我來了一個短信，我看了下：方便給我回電話。
吳非坐在這裏，我當然沒法回電話，也就作罷。
一直到接近10點了，吳非才起身告辭。
吳非走後，我趕緊給藍月回電話。
藍月的電話馬上就通了：“江主任，很忙啊，這才給我回電話。”
“不是忙，剛才吳非來了，在這裏坐了接近2個小時，就是不走，我沒法回啊。”我說。
“他到你那裏幹嘛？”藍月說。
我把剛才談話的內容都給藍月說了一遍，幹脆把白雲告訴我的事也和藍月說了。
藍月聽完，沉默了片刻，說：“怪不得呢，今天上午沙主任來丁主任辦公室了，原來是來進一步鞏固夯實的啊，看來沙主任對這個女婿是真的很看重，一個先進名額下這麽大工夫，值得嗎？真可笑。”
“嗬嗬，是的。”
“可我不想讓你輸給吳非，”藍月突然硬硬的賭氣似的說，“你輸給誰都可以，這次我不想讓你輸給吳非。”
我心裏一熱，藍月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可怎麽辦呢？10點就要開會定本係統下屬各單位全市先進的名單了。”藍月又說，“看來，吳非今天破天荒和你熱談許久，也不是沒有目的的，他一定知道今天上午10點要開會的。”
經藍月一提示，我恍然大悟，原來吳非今天來的目的在這裏，是要把我拖住，讓我沒機會找人做工作走後門跑關係。
我一陣汗顏，吳非可謂是用心精巧，我真的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