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結束單身生涯
老五繼續說:你可以靜下心來想一想,這些人最終獲得了什麽?是金錢還是名聲?沒有,什麽都沒有,唯一支撐他們的就是夢想,晉升的夢想,往上爬的夢想。為此這些人要不辭辛苦地做努力狀,昧著良心做著說著各種違心的事違心的話,卑躬屈膝巴結上司,帶著麵具在圈子的舞台上演出著一幕幕醜劇,然而最終,大多數人仍然不過是犧牲品,仍然不過是為極少數人所利用的犧牲品。
每日,這些人穿著體麵的衣服,帶著矜持而高傲的神情,步入自以為神聖的大樓,開始著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職業。但在我看來,他們很可憐,他們的內心其實很虛,隻能靠這個表麵的光環來掩飾自己。他們大多數人要權沒權,要錢沒錢,沒權還要做很牛的樣子,沒錢還要做很神氣的態度,真正有權有錢的不過是這群體中的極少數,他們的權來自於製度,他們的錢來自於不正當渠道,是權帶來的。
對於圈子裏大多數人而言,隻有奮鬥到退休時刻,才都做看破紅塵看破圈子幡然醒悟狀,才開始感慨圈子的無聊無奈和無味,因為到老了他們才發現,自己幾十年一事無成,除了坐辦公室喝茶聊天巴結上司勾心鬥角,別的什麽都不會,沒有任何專長,離開了圈子他們就是廢人,這個社會的廢人。
而就是那極少數的人,其實他們內心深處是不安的,原因自己最清楚,他們明白,說不定哪一天厄運就會來臨,他們手中的錢會將他們送進人生的另一個天地,他們手裏的錢成為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這把刀隨時都會落下……所以我覺得很悲哀,更悲哀的是你,你竟然會為了自己被排除出這個圈子而痛不欲生,而絕望悲哀,哼,要是我說啊,六弟,我覺得該為你祝賀,祝賀你的新生……”
老五侃侃而談,我默不作聲聽著。
我覺得老五說的或許有道理,老五雖然在商界,卻對那個圈子看的如此透徹,讓我很吃驚。
雖然我不反對老五的觀點,但我心裏仍然不肯從屬老五的意見,我固執地認為,我不會是這個圈子裏的大多數,我能躋身那極少數,但我不會去做違背底線的事。
拚搏奮鬥,做人上人,光宗耀祖指點江山,是我的追求和理想,我不服輸,既然做了這個事業,既然進了這個圈子,我就要幹出成績。我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失敗者,會成為那默默無聞的大多數,我堅信自己會爬到一個相對的高度,相對圈子裏金字塔的頂端。
但這一切都成為昨日黃花,都已經灰飛煙滅。
我不服,不甘心,不認輸。
但現在我無能為力,不服不行。
我隻能麵對現實,雖然我依舊桀驁而執著地不願認輸。
“老六,你現在解脫了,不要這麽一副熊樣,不要去留戀所謂虛偽虛榮的光環,在那圈子裏混一輩子,最後能得到什麽?什麽都得不到,退休後就是一個圈子遺夢而已……”老五繼續說。
我不反駁老五的話,我知道老五說的有道理,他是在開導我,讓我想通想開。
不管我心裏願不願意,我知道,我現在隻能去想開,想不開也得想開,因為我沒退路。
於是我努力讓自己接受老五的觀點,努力去想通自己心裏的糾結。
雖然我知道短時間內不可能想通,我腦子裏根深蒂固的糾結不可能這麽快解開。但我必須去想去解,因為我無路可走。
我開始艱難地嚐試著去接受老五的觀點,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能想通,或許這一輩子都想不通。
人最難的是戰勝自己,在我人生的路口,我感覺自己似乎無法戰勝自己,雖然我開始去努力。
我總是不甘心失敗,不甘心在為理想而奮鬥的半途而廢,不甘心!
理想和現實之間的矛盾,讓我內心極度痛苦。
老五又說:“當然,我並不是說混那圈子就一定不好,再說了,你這個報社,也算不上純圈子,算是半個圈子吧,報社的很多業務還是很能鍛煉人的,起碼能掌握一個特長,會寫東西,還能學會做經濟管理,報業未來的發展趨勢其實就是企業化管理,這是大勢所趨,你要是在報社裏混好了,也不是壞事。
但現實已經是這樣,已經無法改變,那你就必須得適應改變自己,嚐試新的途徑,人生總要拚搏奮鬥,這條路不通,還有別的路,隻要努力做,理想總會實現的。我看,你學學創業也不錯,等萍兒學習結束,你學著辦學校,做萍兒的賢內助,不是很好嘛?做生意賺大錢不丟人,比混圈子的發財好多了,起碼這錢來的正,用的安心。
當然,你要放下那所謂的記者部的主任的臭架子,撲下身子去做,放下包袱,開動機器。做生意不會不懂不要緊,我教你,錢不夠也沒問題,我借給你,讚助也行。總之,隻要你想做,一切都沒問題。看你今天這熊樣,我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靠,別給我丟人了,多大個鳥事,要不是看你心思沒通,我要設宴為你祝賀”
我苦笑看著老五,沒說話。
這會兒,萍兒和英姐一直在認真聽著,英姐插話道:“老五哪,看不出你肚子裏這麽有貨,見解這麽深厚,看地這麽開通,讓我不禁刮目相看了哇。”
“這是理論和實踐結合的結果啊,我經常看書呢,看那些商戰和圈子搏弈的書,我覺得那圈子比商場可怕,比商場虛偽奸詐,圈子裏的人活得太累了,還是經商好,自由自在,手裏又有錢花,多爽。”老五說,“唉,看看我可憐的老六,為了混所謂的圈子,為了所謂的夢想破滅,就這麽灰心喪氣的樣子,我好感慨,好鬱悶,好不開心。”
“行了老五,閉上你的嘴巴。”萍兒說,“楓哥這是突遭悶棍,還沒回過神來呢,思路轉型也需要實踐的好吧,慢慢來好吧。”
萍兒在幫我說話,可我分明聽出,萍兒也是同意老五觀點的。
“那不說這事了,我今晚做東請大家吃飯,好不好?”老五說。
“好!”英姐看著萍兒說,“萍兒,想吃什麽快說,宰老五的好機會,別放過了。”
萍兒趕緊問我:“楓哥,宰你狗屁五哥的好機會,你想吃啥?”
“隨便,什麽都行。”我說。
“快想啊,不然我就請大家夜排檔了!”老五晃動著腦袋逗萍兒。
“我想想啊……”萍兒咬著嘴唇,看著英姐,“英姐,你也想,快啊。”
“吃西餐吧。”英姐對萍兒說。
“行,我想吃牛扒了。”萍兒讚同,又看著我,“楓哥你說呢?”
我點頭。
“那好,就這麽定了,我提前訂位子!”老五說。
萍兒這時看看表,站起來:“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去取照片了。”
“取照片幹嘛?”英姐問萍兒,“這個還用這麽急嗎?”
“急啊,今天下午我們要登記的。”萍兒脫口而出。
“呀,你們要登記了!”英姐叫起來。
老五一愣神,看著我和萍兒:“哦,今天去登記?”
“是啊,就是今天。”萍兒拉著我站起來,幸福地靠著我的肩膀,“我們今天就要去登記哦。”
“啊哈!”英姐又叫起來,“死丫頭,保密工作做地這麽好,我竟然事先一點都不知道。”
“嘻嘻,我也是剛決定下來,今天早上才告訴楓哥的。”萍兒拉著我的胳膊晃著。
老五也站起來,看著我們:“好,好啊,這一天終於到了,終於來到了。”
老五的話我聽不懂是什麽意思,是祝福呢?還是感慨失落?
老五咬咬嘴唇,看著我:“老六,祝賀你,好好珍惜,好好對待萍兒,好好生活,好好把今後的路走下去。你小子很幸運,萍兒能嫁給你,是你的福氣,當然,萍兒能幸福,也是萍兒的福氣。能看到你們的幸福,我會很開心,很幸福。”
我沒有說話,重重點點頭,和老五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老五張開臂膀,將我和萍兒緊緊抱在一起,低聲說了一句話:“兄弟,弟妹,加油,奮鬥,永久!”
英姐站在旁邊,喜悅和祝福的神情間突然有些失落和恍惚。
我不知道英姐的失落和恍惚是為什麽,是為誰?
一會老五放開我們笑道:“看來我今晚請客請對了,正好為你們祝賀。”
“你們什麽時候辦婚禮?”英姐問我們。
萍兒和我互相看了一眼,萍兒說:“時間待定,不過不會很久,到時候我們想回老家辦婚禮。”
“那城裏的同事、朋友賀同學呢?大家可是都想喝你們喜酒的。”英姐說。
“嗨,這個簡單了,在城裏找家酒店,在老家辦完婚禮回來,再專門請客不就行了。”老五說,“嘿嘿,你們辦婚禮的時候,我怎麽著也得混個伴郎當當吧,這伴娘,我看英姐幹吧。”
“胡扯什麽你!”英姐親昵地打了老五肩膀一下,“我這人老珠黃的人了,哪能當伴娘啊,到時候,伴娘要找漂亮小姑娘呢。”
“我沒感覺到你哪裏老,我看你打扮一下,仍然和小姑娘一樣。”老五說。
英姐開心地笑了。
萍兒開心地看著老五和英姐:“嘻嘻,現在這麽早,你們就開始琢磨這些了啊,不和你們說了,我們要去了。”
說著萍兒拉著我就走。
“去吧,一對小鴛鴦,別忘了晚上的西餐哦,6點不見不散,廣場東北角的西餐廳。”老五說道。
告別老五和英姐,我和萍兒去取照片,然後登記。
登記很順利,很快就辦完了。
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那紅紅結婚證的時候,我竟然有些無措,心裏閃過一絲怪怪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好沒有做好充分準備,就稀裏糊塗地結束了單身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