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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學習成績

  冷剛和謝股一齊大笑起來。笑聲未了,叩叩叩!有手指頭敲擊窗玻璃。三人回頭,人事股長橫眉冷對,不露自威,並不說一句話,稍站站,鬼魂般消失了。


  謝股吐吐舌頭,雙手向下壓壓,無可奈何的扮個鬼臉。


  “好,好,工作工作,管住自己的嘴巴,各忙各的。”


  可是不久,又有人在叩窗門。冷剛忍不住抬起頭瞟瞟,哈,居然是克服。農家小夥楞頭楞腦的站在窗前,正朝自己招手呢。


  謝股看看他。


  “鬼鬼祟祟幹什麽?有事進來說,找誰?”


  “我找冷剛。”“進去吧。”“嘿克服。”“嗯冷剛。”撲!撲!二人互打一拳,表示著親熱。莫看僅僅一樓之隔,除了工作需要和上下班相遇,冷剛和原回收辦的朋友見麵並不多。


  這不單是彼此遵章守紀之故。


  更是職權高低形成的鴻溝。


  工作中就是這樣,彼此身份一樣,頓覺放鬆,說話自由;反之,皮笑肉不笑,索然無味,敬而遠之。


  “冷老師,下了班到回收辦,非去不可,我親自來押送。”


  “原來如此,媽媽的,說明你們還想著我冷剛。可我今天,”“少說屁話,不去不行。”克服擰起了眉頭。


  認了真的農家小夥是可怕的。


  認了真的克服不但麵目可憎,親疏不分,而且一身蠻力,無人能敵。


  記得以前在回收辦時,有一次大家一齊上達股家玩兒。恰逢達股的一對龍鳳胎寶貝,在幼兒園的季度測驗中,分別得了大紅花。


  愛兒女如命,視榮譽感如命的達股,一高興拎出了一瓶紅酒,往桌子一放。


  “卡蒂拉,意大利原裝進口。克服,擰開,上杯。”


  冷剛茹鵑和小香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什麽卡蒂拉,什麽意大利原裝進口?這些概念離大家遠得很,從沒聽說過呢。


  再說,這是什麽玩意兒?


  稠稠的,紅紅的,嗅起一股甜澀味兒。


  是果汁飲料吧?


  克服熟門熟路的就著玻璃碗櫃一摸,先拿出五個十分漂亮的高腳酒杯,一一放在大家麵前,然後舉起一個前麵是長長螺旋條的東西,賣弄似的抓住細長的瓶頸,瞪起眼睛,嗨的一下刺進了瓶塞。


  嚇得茹鵑和小香,“媽呀”一聲捂上了自己眼睛。


  拔出了瓶塞後,這廝找來張雪白的餐巾。


  包住酒瓶湊近玻璃杯,輕輕一倒,一轉,五個玲瓏可愛的高腳酒中,就分別倒上小半杯濃紅的液體。


  達股滿麵春風。


  二指摳著杯底,三指抓著杯身,優雅的舉了起來。


  “來,為了我的達軍達花戴上了大紅花,請!”,可三人卻不端,冷剛說:“到底是酒還是飲料喲?達股,我從不喝酒的。”


  “我也不喝。”


  “我也不喝。”


  二女孩兒跟著付合,女性的本能和直覺,讓她倆恐怖地盯住杯中的紅液,花容失色。達股哈哈大笑。


  “這學名雖叫紅酒,卻是飲料。


  酒精量極低,西方人特喜歡飲用,閑來無事或親朋好友聚會,總要飲上一杯,沒事兒的!”


  冷剛到底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可二女孩兒仍然膽戰心驚的盯著,不敢動也不端。


  達股看看冷剛,不高興的皺皺眉:“哪有像你這樣喝卡蒂拉的?意大利原裝進口的啊,要外匯卷才買得到的,真是糟蹋聖賢!應該這樣一小嘴一小嘴的呷品。”


  說著,達股端起了酒杯。


  隻見他輕輕湊近自己嘴唇。


  先淺淺的呷一口,不,簡直就是舔一下,然後頸子伸伸,眼睛瞪瞪,喉結微微一動,很愉悅愜意地吞咽下去。


  “看到了嗎,這才是紳士,真正的英國紳士和意大利紳士。哎,你倆怎麽不喝?喝呀,又不是毒藥。”


  “我,”


  “我,”


  二女孩兒猶豫不決,吞吞吐吐,就是不動手。達股玩笑地板起了臉:“不喝?克服。”“嗯。”“給我灌。”


  冷剛隻當克服也會玩笑的瞪瞪眼,嚇嚇樂而已。


  沒想到這家夥答應一聲,居然真的走上來。


  捏小雞崽般一下捏住了小香的芳頸,一手去端灑杯,嚇得小香和茹鵑殺豬一樣嚎叫:“哇,不要啊,媽媽,救命啊!”……


  你說,認了真的克服,可怕不可怕?

  所以,一見克服認了真,冷剛連忙回答。


  “行行,行,我跟你走,跟你走得了吧?”,正和二女孩兒聊天的達股,見冷剛走了進來,身子往後一靠,拍起了巴巴掌。


  “貴客,貴客,歡迎嗬,克服,開水伺候。”


  茹鵑呢,癟癟依舊可愛的小嘴巴。


  “陳世美,哼哼,當代陳世美;你回來啦,真是難得啊。”,小香則糾正說:“什麽陳世美?應該是當代阮大铖。背祖叛宗,厚言無恥。”


  冷剛哈哈一笑。


  “如此,誰是候方域,誰是柳敬亭,誰又是秦淮名妓李香君?好像都和我沾不上邊兒吧?哈!”


  二女孩兒就一齊杏眼兒圓睜,嗔聲叫到:“克服,沒瞧他還敢狡賴?掌嘴!”,冷剛連忙抱住自己腦袋瓜子:“娘娘饒命則個,小的再也不敢了。”


  克服這次倒是懂起了沒認真。


  隻是把一杯開水遞了過來。


  冷剛雙手接過,一下被燙得連聲怪叫,差點兒扔了玻璃杯。達股壞壞的笑道:“回收辦沒有紙杯,所以你又上當啦。”


  冷剛則悻悻的甩著手。


  “燙!沒想到下班了,這水瓶還這麽保溫。哎,達股,二位娘娘,有什麽事兒啊?我家裏真是有事兒,要分房呢,得商量商量。”


  達股點點頭。


  “當然!

  你那蓮花校我知道,市重點小學呢,教學質量不錯,可老師住得差,這在全國都一樣。分房?你那婆子才多大,不過就二十幾沒三十大歲吧?憑這點教齡就想分房,那些老老師怎麽辦?”


  冷剛倒吸一口氣。


  接著像蛇被打了七寸,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你這是唯工齡論!又不是什麽都要論資排輩,要講貢獻麽。”,達股卻興趣索味的叩叩桌麵:“哎,這不重要,等會兒聊。今天呢,請你來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兒。”


  他看看一邊的三個部下。


  “知道嗎?曲主任每次到公司找了你,下來就糾纏我們,真是煩死了。這事兒不能這樣拖著,越早解決越好。”


  茹鵑未語先哽。


  “鳴!


  冷剛,那天明明我是不準備去的,你硬拖著我去。這下好了,曲老頭兒每次看到我,臉都皺成一團,苦大仇深的喊冤叫屈。鳴,我受不了啦。”


  克服也在一邊跺腳。


  “這老狗日的!


  每次見了我也是這樣,抖著嗓門兒,弓著身子,嘶啞著喉嚨直叫:‘克服兄弟。請你給我作證嗬,請你幫我想想嗬。


  明年我就滿六十啦,不能讓我背著個罪名和黑鍋退而不休啊,不然我死不暝目哇。他媽媽的,索命鬼,我現在怕他啦,見了他就躲。唉,惹不起總躲得起喲。’”


  小香呢,則有些幸災樂禍。


  “還好,那天我留在辦辦公室守電話。


  冷剛,倒不是我事後諸葛亮和懷疑你什麽,哎,那年皮卷兒呢,到底是不是曲老頭兒親手交給你的?現在好了,出了大事兒,人家倒追起你三個的責任來啦,一口咬定是你們掉了包,他是被裁贓陷害的。”


  砰!

  啪啪!


  冷剛一腳踢翻了凳子,又二掌擊在桌上,瞪著眼睛,鼻子呼呼直喘氣。達股同情的看著他,搖搖頭。


  “要說冷剛也是替人受過,當初如果不是我那達軍達花出了點急切事,這事兒就讓我給攤上啦。不過,我說句公道話。


  冷剛不是那種人!你克服和茹鵑更不是。


  可人家老太太和學生卻堅持說是真跡。本該是水落石出的事兒,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居然給人家咬上了?”


  小香一拍桌子,一跺腳。


  幹脆的說:“我就懷疑真跡被曲老頭兒掉了包,冷剛三人帶上來的,就是張高仿品。”


  “問題是,證據,證據呢?”達股冷靜的伸出一隻手,向她搖搖:“口說無憑!人家現在不是反咬回來了嗎?事情越弄越亂,我猜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計謀。目的,就是侵吞那張宋代真跡。”


  “是啊是啊是啊,可這人到底是誰呢?”


  小香也伸出一隻手,朝達股搖搖。


  “現在的格局是,曲老頭兒一口咬定是冷剛三人掉了包,而冷剛他們自然心裏也明白,對方是在狡賴裁贓。那麽說,這個侵吞了真跡的人,就是曲老頭兒?”


  達股連忙搖頭。


  “我可沒認定是他喲,小香,我勸你也要莫要亂猜測。”


  聽到這兒,冷剛說:“我看都別爭啦,這事兒總有一天真相大白,我沒什麽好說的,茹鵑對不起,那天我不喊你,你也不會卷進來。”


  茹鵑答:“我知道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可曲老頭兒看到我就作揖嗑頭的,真嚇人。說實話,我隻想好好工作,平靜生活,不招惹任何人的。”


  冷剛苦笑笑,轉向達股。


  “緊急找我,就為了這事兒?”


  達股所答非所問:“其實這事兒真要解決,也並非那麽困難,就是不知謝股到底是怎麽想的?”,冷剛搖頭,達股注視著他。


  “謝股是公司這方麵的鑒定權威,說不定他早已心有數?還有張書記呢,怎麽一推就不管了?”


  冷剛依然搖頭。


  達股問的,也正是自己心中的懷疑,怎麽回答?


  “曲老兒陰陽怪氣的,茹鵑隻曉得哭和躲,克服呢,除了跺腳罵娘就不會別的,這已經嚴重影響了回收辦的工作。”


  達股冷冷的繼續說話。


  “想必謝股也給你傳達了,公司今年生產任務完成得不好?

  張書記在中幹會上發了脾氣,嚴令各部門抓緊,迎頭趕上,在最後一個季度裏達標。所以,回收辦需要集中精力,才能搞好工作,再不能這樣被人為地幹擾了。


  因此,我覺得,你們三個當事人,總得有一個承擔起責任來,你認為呢?”


  聽到這兒,冷剛豁然明白了。


  原來達股的意思是要自己承擔,從而不讓曲老頭兒再來騷擾和影響茹鵑和克服。他有些訝然的瞧著達股。


  事情就是這樣明白無遺擺著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你現在圖清靜,居然要我一個人承擔?承擔什麽,承擔是我拿到真跡後掉了包,這怎麽可能?冷剛實在不想說話。


  他瞟瞟一臉黴氣的茹鵑和克服,有些痛苦的搖搖頭,站起來準備離開。


  這時,達股抬起右手對他壓壓,示意坐下。


  然後讓茹鵑小香和克服先走。待三人走後,對冷剛拉拉凳子:“即然這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什麽交易?”


  冷剛叉開雙腿,挺起腰杆。


  他覺得這種姿勢坐起舒適一點。


  “唉達股,你也知道這事兒我無能為力,我何嚐不想早點完結和澄清?”“關鍵問題在謝股身上!”達股一語點破,眼睛發亮:“你到他家去過吧?”


  “去過!”


  “你看他生活很困難嗎?”


  “這我就不了解了,去他家是聊天玩兒,誰安了心去注意這些,監視人家嗎?”冷剛查覺了達股的用心,有些氣惱的回答:“你到底要說什麽?”


  達股笑笑,冷剛的反映早在自己意料之中。


  是的,以冷剛現在的處境,是不好說話和回答。


  作為謝股的下級和誌同道合的朋友,他掙不破這張無形的網。就像茹鵑和小香,也曾和自己離心離德,南轅北轍,可工作上的利害關係,讓二女孩子最終認輸,哪怕隻是表麵的認輸和謙恭。


  所以,他本來也沒打算一說冷剛就開竅。


  就真是希望按自己的想象,迅速了結這件事兒。


  “冷剛,你是聰明人,一點就通。其實,你我都明白,真跡,是被狡猾貪婪的曲老兒私下侵吞了。然後賊喊捉賊,倒裁贓在你們三人身上;

  人家有意混淆黑白,讓大家陷入爭吵不休,相互懷疑和指責的沼澤。當然,最好打起來,打得頭破血流,下不了台最好。”


  達股笑笑,慢騰騰的蠕動著嘴巴。


  “我猜,這就是曲老頭兒精心策劃的陰謀。


  其實,這事很簡單,謝股將此事兒向公安機關一舉報,不就完了?曲老兒再狡猾,也滑不過公安機關吧?所以,一定是謝股在其中拖著。”


  冷剛不由得點點頭。


  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達股分析得對!

  “你一定感到奇怪,即便謝股在其中攔著,對方老太太和那個學生也能向公安機關舉報啊,為什麽至今沒行動?”


  “是啊,為什麽一直悶著?”


  冷剛脫口而出。他也曾這樣納悶。


  即便我不好說無所作為,可對方老太太和學生該著急吧?


  他們完全可以甩開公司,也就是說甩開謝股,直接向公安機關舉報嗬。“那就隻有一個回答,”達股的手指頭在桌上叩叩。


  然後肯定的說:“有人給他們打了包票,一定能追回真跡。不過不能報案,如果報案,能否物歸原主就不敢打包票了。


  所以,老太太為了祖傳八代的傳家寶,安然無恙的重新回到自己手裏,采取了忍耐和等待。”


  冷剛完全明白了,點點頭。


  他忽然覺得,這個達股真還有些名名堂,想問題深和遠。也許,這就是年齡和處世之間的差距?

  達股站起來,抿著嘴巴,雙手背在後麵,像個運籌帷幄的大將軍,在辦公室慢騰騰的踱著:“我最近看到了張黑名單,不,確切的說,是我父親的朋友看到的。


  在二人無意中閑聊時。被我偷聽見,這其中涉及到你本人。”


  停步,麵朝冷剛。


  “你如果能私下說動謝股,讓他早日了結此事,我就透露給你。”,冷剛睜大了眼睛:名單,還涉及到我,達股這是在放煙幕彈,欲擒故縱吧?

  我冷剛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居然還會上什麽黑名單?


  “好,我看你真是不懂。那你回去給謝股講,他保險一聽就明白。到此為至吧,再見!”“咽,再見!”


  冷剛回到學校時,時間還早。


  一片秋光中,拿著課本的欣然正站在石蓮花夾道旁說著什麽,三個小學生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麵前。


  遠遠的瞟見了冷剛,欣然便朝他招招手。


  冷剛則毫無熱情,慢騰騰的走過去。


  “什麽事兒?”“你明天一定要把媛媛的家長請來。”,一張滿是淚花的小臉扭過來,瞧瞧冷剛抽咽一下,又扭過去。


  “嗯?”


  當著小媛媛,冷剛不好多問。


  不過,他知道一準又是學習成績跟不上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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