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解釋啦
二人朝前看看。
一個朝他點頭:“謝謝!麻煩了。”
而另一個卻有些警惕的盯住他:“小夥子,天很熱嗎?你怎麽出這麽多的汗啊?”“是熱,是熱,剛才騎快了一些。好,再見!”水剛支支吾吾的,朝白衣服紅領章點點頭,一縱身,跳上車蹬走了。
蹬了一段路,水剛回頭瞅瞅,二警察正遠遠的跟在後麵呢。
水剛又是一哆嗦,一使力,呼呼呼!樹叢飛快朝後掠去,熱風淩厲迎麵撲來。
水剛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和車輪狂轉的呼呼聲!還好,前麵就是岔路口。水剛咬著牙一拐彎,作賊似的溜了進去。
路過那叢樹林,盡管在心中一再提醒,可水剛又忍不住扭頭瞧瞧。
一片灼熱,一片整潔,灌木叢仿佛是綠色的火焰,在燃燒,在跳躍。
突然,一個人影從綠色的火焰中跳出,披頭散發,渾身血淋,厲聲大叫:“凶手,還命來!”……
啊!一聲大叫果然在他耳邊響起。
水剛頭皮一炸,定睛一看,一個小女孩兒正忙驚惶失措的抱著自己全身,站在他麵前。
而自行車輪,正好緊擦上小女孩兒的衣襟。說時遲,那時快,水剛一撥車頭,砰!疾快的車輪撞在路沿的條石上,叭!水剛淩空被扔了出去,狠狠跌在灌木叢中。
好半天,水剛才費力坐了起來。
先摸摸捏捏自個兒全身,還好,除了腳踝有些疼,其它沒有什麽。
看看仍在緩慢轉動的自行車輪子,大聲的歎一口氣,水剛幹脆四腳朝天的又仰臥下去。整個身子倒在柔軟厚密的灌木叢上,就像坐在極富彈性的沙發上,格外舒適。
藍天白雲,倒懸在臉上,似乎壓得水剛不能呼吸,他幹脆閉上眼睛。
是的,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這二天二夜來,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老子明明打的是色狼,怎麽就這樣不經打,一拳就打死了?還有,老爸為什麽要提醒我,是不是被他發現了?
路上那二個白衣服紅領章,真是問路的嗎?
其中的那一個,為什麽警惕的盯住我問?哎呀,這麽多為什麽?真是煩人啊。
一使勁兒,水剛氣哼哼的坐了起來。猛吃一驚,一個胡子拉喳的中年男人,正盯住自己呢。心裏鬱塞的水剛爬起來就去推自行車。
不防那中年男一把拉住了車輪。
“就走?損壞公物,照價賠償,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上寫著哩。”
“滾開,關你什麽屁事兒?”水剛凶凶的瞪起了眼睛,瞧他那模樣,一定是碰上一個瘋子或乞丐。可對方卻禮貌的笑笑,指指自己胸前的吊牌。
“我是清潔工,愛護公物,人人有責,我們到隊裏說話去。”
水剛定睛瞧瞧他的吊牌,隻得自認倒黴。
“好好,你放手,該多少錢?我賠。”“多少錢我說不上來,再說,隊裏規定我個人不能收現金。小夥子,你還是跟我到隊部去吧。”
他指指來路的拐彎處。
“順路進去就是,幾十米就到了。”
水剛故意踮起腳,朝來路張望,嘴裏喃喃道:“糟糕,我的眼睛摔壞了,我看不清楚路了。”,清潔工居然馬上鬆了手,轉而扶住他:“那我扶著你走吧,小夥子,損壞公物,照價賠償,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上寫著哩!”
水剛無奈推著車哪著他走二步。
然後再一次踮起了腳跟。
“還有多遠,是哪條拐彎啊?”“就是那條,唔,前麵那”,呼!水剛趁他不注意,蹬上車就跑。跑了一段路後回頭,那清潔工仍呆呆的站在原地瞅著。
看樣子十分驚訝:這麽一個高大陽光的乖小夥子,怎麽如此不講理呢?
損壞公物,照價賠償,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上寫著哩,他不知道嗎?
水剛忍不住停下車,朝他遠遠的揮揮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一縱身上車,飛快的跑了。
還了車,水剛就往郵政局趕。
好家夥,稍稍遲到一會兒,代寫處就排上了輪子。
四五個中老年婦女和老頭兒,一字型的坐在營業廳左側,非常引人注目。魏組長見了水剛,忙示意他過去:“來啦,今天有點晚喲。”
“耽擱了一會兒,沒想到就排起了。”
水剛急著支桌子,放上紙牌和信箋:“魏組長,有事兒?”“怪了,公安局的便衣中午來到主任室,尋問有無可疑的人來過。哎,水剛你知道上前天發生的事不?”
“不知道!”
水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媽的,真是無處不在,這幫可厭的條子。
“這麽個大事兒,你居然不道?”魏組長敲擊一下桌子,威嚴的叫:“下一個!”指指自己桌上的紙牌,再側過身,悄悄說:“悅來鎮上,一個小夥子大雨天夜裏,被人打死啦,公安正全城排查呢。這樣吧水剛,主任讓你填張身份表。
拉開抽屜,取出一張表格遞給水剛:“填吧,馬上填。填好了給我,我也好交差啊。”,水剛點點頭,接了過來。
第29章詭譎鬥法
再說吳剛在商委大院碰到了王局長。
王局長邀請他到家裏隨便坐坐。
正中下懷的吳剛自然滿口答應,跟在王局長身後進了他家。二人隨便聊一會兒,又比賽掰手腕,輸者講老實話。
結果,半個鍾頭後,吳剛講出了他所能知道的一切“老實話”。
包括他對商業局現行狀況,特別是對凡科的看法。
王局長一直靜靜的聽著,偶爾插上幾句.
然後禮貌的點頭:“對不起,請繼續說吧。”,老實話講完,吳剛卻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所謂的老實話,在王局長聽來是否老實?
其中,有些涉及到李書記,阿兵和張羅.
以自己一個借調人員的身份,這樣講不知道妥不妥?
不過,有一點吳剛心裏是明白的:王局長對這些很感興趣,並且,似乎對李書記的一言一行,特別感興趣。
“你撞傷他母親的事情,我知道。
幸好是人家李書記寬宏大量,要不,吳剛啊,就這營養費,醫療費什麽的,就足讓你大半輩子翻不起身。”
王局長眯縫著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小科員.
“當然,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種報恩。畢竟那次如果不是你墊底,我和李書記都要落地受傷嘛。嗬嗬,如此說來,就我還沒報恩呢。”
吳剛臉紅了,連連搖手.
“王局長,莫開玩笑了,純粹是我應該做的,報什麽恩啊?讓我惶恐不安。”
王局長若有所思的望望窗外,漫天光彩,落日渾圓,映照著一屋的空寂和淩亂。吳剛瞟著他,想著自己心裏一直哽著話茬兒,心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心一橫,逐說:“王局長,還有一句真正的老實話,我一直沒敢當著您麵說出。”
王局長手一揮,,笑嘻嘻的看著吳剛。“
是轉正問題吧?我聽過下麵的反映,大多數同事對你的工作是滿意的,可也有一些枝節上的不足,怎麽說呢?”
他皺起了眉頭。
吳剛揪心的看著他,心裏卻在迅速捉摸,自己平時有哪些枝節上的不足?
“你和那個阿兵是怎麽回事兒?”王局長終於又開了口:“我是軍人出身,喜歡幹脆。我聽說你和阿兵的關係不正常呢。”
“沒有的事兒,我們隻是上下級關係。”
吳剛急忙表白:“他和凡科商量工作後,吩咐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地下舞會是怎麽回事兒呀,不是你介紹阿兵去的嗎?”
王局長依然笑眯眯的,說話卻毫不客氣。
“還有人家僅有一輛飛鴿撐門麵,說是借,怎麽一借就不還了呀?當然,你是付了錢的。可你是局裏的人麽,這樣做對下麵的影響不好麽。”
汗珠滲出吳剛的額頭。
完了,還轉正呢?
就憑這三條就足可以打發自己,重新回到食品公司去憤世嫉俗。
可王局長還沒完,趁熱打鐵,直搗過來:“特別是那地下舞會,為什麽要講是地下?就是因為政府沒有認可嘛。雖然也沒有取締,但不公開認可說明了什麽,你難道一點不明白?”
這話夠嗆,更夠水平。
王局長基本上借此回答了吳剛的要求,吳剛當然也聽出了它的潛台詞。
作為區商業局的一個科員,政府沒有同意的事情,你不但不抵製反而積極參與,還介紹人加入,你的思想覺悟和政策水平到哪兒去了?
僅限於此,何去何從,還不昭然若揭了嗎?
“王局長,我,我隻是好奇,真的,隻是好奇。”
吳剛驟然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嚅嚅而言:“我不去了,早就沒去了。”,王局長銳利的瞟他一眼,依然笑嗬嗬的:“進入八十年代,全黨的工作重心轉到經濟建設上來,讓某些人產生了誤解。以為資產階級享樂腐化那一套,會在中國生根開花,大行其道。
這是一種典型的自我陶醉和精神汙染,必須堅決反對之。
所以,這也正是政府不公開認可的主要原因。我覺得,中央對此決不會聽之任之的,采取措施是遲早的事情。”
吳剛好不懊惱。
早知如此,何心當初?
還講老實話呢,即便我不講,王局長還不是一樣知道得清清楚楚?哎呀,即然王局長知道了,那李書記也一定知道。
我是覺得剛才在他家吃飯時,李書記看我的眼光不對呢。
有些剜人呢。
“不過,這是往上說的理論問題。”這時,王局長話鋒一轉:“往下說呢,也就是個人的認識和理解。今年你不過才27吧?”
吳剛點頭。
“還很年輕麽,認識淺顯一點是正常的。以後注意一點就行了。業務科不是有二個領導麽,一天到晚總和其中一個泡在一起,難免引起誤會,你認為呢?”
吳剛豁然開朗。
哦,繞了半天,這才是王局長您要說的正題兒呀?
他連忙點頭:“王局長批評得對,主要是阿兵副科長與我接觸得多一點,所”“不解釋啦,用不著再解釋啦。”王局長笑嘻嘻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