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道歡樂多2
兩個人過了路口，顧枕拉了拉安霓：“我們……去看看吧。”
安霓不以為然：“沒什麽好看的呀。變戲法變成這樣，已經沒有過去當觀眾的必要了。”
“怎麽能隻想著看熱鬧呢！”顧枕秉承著聖賢書中的教誨，一臉嚴肅地表示：“這個賣水果的老人家已經這麽慘了，你是一國公主，第一大道又是你的產業，應該幫扶弱小、主持公道呀。”
“哦？”安霓偏過頭，玩味的露出一個酒窩來：“那你說說，誰是弱小，怎麽幫扶，又有些什麽公道啊？”
顧枕理了理思緒，一板一眼地陳述：“一來，剛才的貓狗都是有主人的，那群人又跟在後麵追逐，打翻了蘋果應當照價賠償。”
安霓這才認真了幾分：“你還有好幾點要說？”
“不錯。”顧枕清了清嗓子，繼續他的發言：“二來，雖然路口的信號燈允許馬車通過，在鬧市行進也應當懂得避讓，這回踏壞的蘋果隻是損害了財貨，萬一碰到了小孩或是動物，豈不是傷害更大？有信號燈協助指揮交通雖好，更需要出台完善的規則秩序來管理，如此一來，這個問題才能得到徹底的解決。”
安霓輕輕一笑，兩個酒窩都露出了，隻聽這書呆子又說：“三來就是這些小孩子，哄搶蘋果和強盜的作為有何區別？我們梁國有一句話，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年紀小的時候不教育引導，長大了如何做建功立業？如果家中長輩不能正視這種品行問題，或者無力糾正他們的錯誤，就應該送到學校去□□育。”
想到這裏，顧枕又皺了眉：“他們為什麽不去學校？難道上不起學嗎？”
“別擔心。”安霓安慰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問題這麽多，真應該去伊蒂絲公學當學監。”
然而顧枕並沒有被安慰到：“別岔開話題呀，你有責任正視這些問題的。我暫時隻想到了這些，但是我們夫子說過，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小處的問題不在意，怎麽保證城市的健康發展？”
安霓歪著頭，隨手指了指街道：“你自己看看，我們的城市很健康啊。”
顧枕聞言一愣，轉頭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街道，馬車確實停了一停，一個壯實的年輕人下來清理了地上的爛蘋果，便跳上去駕車走了，起哄的孩子三三兩兩的啃著蘋果遊蕩著，那老頭兒罵罵咧咧地收拾著水果攤，似乎剛才那個連著幾次表演失敗，還損失了一堆蘋果的人不是他。
“這不對！難道第一大道上天天都發生這種事情嗎？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巨大的毒瘤、難纏的痼疾，而是這種不當回事兒的習以為常！”
安霓見他捏緊了拳頭控訴，不禁勾了勾唇：“那你們夫子有沒有說過，隻憑臆斷得到的結果，不是真正的事實？”
顧枕委屈巴巴：“我根據親眼所見推測出來的，那老人家的損失得不到賠償，他隻能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怎麽不是事實了？”
安霓懶散地笑了一下，拉著他走到水果攤前，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普林尼，今天的蘋果怎麽賣？”
“喲！是斯蒂芬妮殿下！”老頭兒普林尼立刻給找了塊幹淨的小手絹，給蘋果擦了擦遞給她：“嚐嚐吧，可甜了，一個銀幣五個，您想要幾個？”
安霓不客氣地接過來咬了一口，往口袋裏一掏，掏出一把銀幣來排在桌子上：“唔……這裏有五、十、十五……來二十個銀幣的。”
“好咧！”老普林尼立刻拿了個大網兜給她裝起來：“您這是打算逛街吧？一百個蘋果可不輕啊，您拿的了嗎？是分給大家夥嚐嚐嗎？我叫小蒂姆送到榮耀之門去？”
安霓點點頭，老普林尼便麻利地寫了張便條貼在網兜上：“他馬上就回來，才趕著馬車去接羅伊斯先生了，這個粗心大意的家夥，記錯了時間出發晚了，為了不遲到橫衝直撞的，壓爛了好幾個蘋果！自家的蘋果就這麽不懂得珍惜嗎？真是氣死我了！”
“請問……剛才那輛馬車上的人……您是認識的嗎？”顧枕這才探了探頭，期期艾艾地問道。
“是呀，小蒂姆是我的傻兒子，哦，雖然他已經是七個孩子的父親了，我還是習慣叫他小蒂姆。”老普林尼笑著撓了撓頭，才發現這個年輕人長得不太一樣：“啊，你是個梁國人，你是駙馬吧？”
“呃，是的。”顧枕才答應了，老頭兒馬上又挑了一個大蘋果擦了擦，熱情地遞給他：“新婚快樂呀駙馬爺！喜歡吃蘋果嗎？來來來，你也吃一個！”
顧枕有些不好意思地謝過他，接了蘋果捧在手上，求助地看向安霓，安霓一邊愉快地啃著自己的大蘋果，一邊回給他一個“你繼續”的眼神，大有“你不是要事實嗎，快問吧”的意思，
顧枕有一瞬間後悔了自己為什麽要跟安霓陳述那些問題，不過對道義的堅守還是戰勝了他的靦腆，他鼓起勇氣開口：“普林尼先生……所以剛才壓壞蘋果的是您自家的馬車嗎？”
老頭兒卻沒有那麽在意，一邊寫著便條一邊答道：“哦，是的，每周四孩子們下午都沒有課，所以我們請來羅伊斯先生教他們唱歌，最近他風濕病犯了，得要小蒂姆去接他……羅伊斯先生教得很好，很負責任，不過他特別討厭吃到的人，所以小蒂姆急死了……”
顧枕眨了眨眼睛：“您是說，剛才看您變戲法的孩子們是上學的？”
“當然，我的孫子孫女都很聰明，在學校裏總是得表揚呢！”普林尼一臉得意：“他們可懂事了，知道摔爛了的蘋果賣不出好價錢，總是搶著吃掉，把好的留給我呢！最近第一大道要做活動，他們怕老頭子吸引不了客人，叫我練習變戲法來博取眼球，還跑過來給我當托兒呢！哈哈哈，有他們帶著起哄、拍巴掌，還真引來了不少客人……”
顧枕張了張嘴，就這麽一瞬間，頑劣少年變成了孝順孫輩。好的，又解決了一個疑惑，那麽還剩最後一個問題了——
“尼克！你不能總慣著亨利！喬治需要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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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第一大道歡樂多的標題，來自於古老的“弱智兒童歡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