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開始新生活4
“好啦！”托尼解開鬥篷的係帶，極盡帥氣地一拉一抖，碎發落了滿地，他那一直閉著眼睛完全放棄形象管理的客人才睜眼，托尼就因為動作太大，手肘撞到了梳妝台，一大堆瓶瓶罐罐搖搖欲墜，連忙滑步轉身用背部頂住台子。這麽一連串的動靜獲得了安霓的喝彩和鼓掌：“精彩！精彩！不愧是你！”
托尼聞言得意洋洋：“可不是！這一款短發是我新琢磨出來的，非常適合即將到來的夏季，頭頂打薄，兩邊頭發貼耳但是不會露出頭皮，清爽簡約，又有劉海，使得額頭這裏富於變化，很容易打理，出門之前手上沾點水抓一下就行！”
“托尼，我是說你的滑步很精彩。”安霓放下雜誌，見顧枕對著那麵清晰的大玻璃鏡打量了許久，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新形象，也走過來湊近了看，一開口就是對托尼的暴擊：“嘖嘖嘖，他這個劉海又短又厚，參差不齊，你還剪了這麽久，狗啃的還差不多。”
然而托尼打了個響指，欣然接受了這個評價：“可以，這款發型就命名為‘狗啃劉海’了！明天，不，今天下午，我的貴賓們就擁有了這個駙馬同款的夏季新選擇！”
“說得有道理，夏天還是清爽些好，我會跟愛麗講，讓她給櫥窗的模特也換這個發型。”安霓點點頭：“那我們走啦。”
“急什麽？換身衣裳才算是完整的造型，不然出去就是丟我的臉！”托尼又是一個滑步，從牆邊推了一個服裝展示架過來：“怎麽樣？比波恩那裏的要好看吧？”
安霓愉快地點點頭，隨手摘了一條連衣裙：“年輕有朝氣！”
顧枕則愣在那裏：“你們理發店這裏還賣衣服？”
“什麽理發店？”托尼豎起眉毛：“你以為我是一個理發師嗎？”見顧枕呆呆地點頭，托尼終於對他的客人發火了，彩色的發尾隨著他的腦袋搖晃，很有梁國新春佳節時候舞龍舞獅的風采：“我是做造型的藝術家！是設計師！”
“對的對的！托尼是伊賓裏最傑出的設計師！”換好小裙子的安霓趕緊從衣帽間裏竄出來，飛快地拿了一套衣服，便把顧枕推進去小聲道：“快別說話了，換上咱們就走！”
顧枕出來的時候，對這身中袖上衣和五分褲很不習慣，委屈巴巴地嘟囔著：“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麵，胸口還掛著稀稀拉拉的布條，如果布料不夠，做好其中一件就可以了啊……”
“別說話了，這是托尼的設計，不是布料不夠。”安霓立刻挽著他對托尼揚起一個笑臉：“啊，托尼你辛苦啦！今天這些你直接按市價算，不用給折扣了，聽說首相夫人跟你定了一條披肩，我們走了你先忙……”
托尼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殷勤地送他們出了門，擺擺手道：“慢走！下個月霓宮見！”
“現在我們去哪兒啊？”顧枕一邊跟著安霓下樓梯，一邊問道。托尼的工作室是一座紅牆上爬滿爬山虎的二層小樓，坐落在第二大道的背街，雖然處在繁華地段，但是個安靜人少的地方。安霓低頭看了一眼台階，直接跳下了最後三級：“去第一大道，我帶你逛逛街！”
腿腳剛好的顧枕倒沒有抗拒這個提議，盡管他到伊賓裏的時日也不算短了，卻還沒有正經在街上走過，隻是不□□心：“不回王宮嗎？咱們昨晚算是夜不歸宿吧？”
安霓挑了挑眉，笑道：“咱們成家了，完全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放心，沒人管。”
顧枕聽到那句“沒人管”鬆了一口氣，隻覺有些古怪，低聲道：“我們不用去拜見女王和德嘉親王嗎？”
“我們又不是大臣，拜見他們做什麽？”安霓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梁國人新婚次日做什麽？”
顧枕想了想答道：“要早起，男子要帶著新婦去宗廟祭祀，然後拜見父母，新婦要準備見麵禮……”
“什麽見麵禮？”安霓慷慨地道：“我備好了叫人送到你們梁國皇宮去。”
“沒有必要的。”顧枕略微為難地解釋道：“新婦用紅棗和栗子拜見公公，棗指的是早起，表示每天操持家務，不能偷懶，栗有戰栗之意，對公公要恭敬乃至畏懼……”
“都是一家人，互相尊重就好了，做什麽要恭敬畏懼？”安霓扁扁嘴：“那給婆婆準備什麽呢？”
“按梁國的古禮，搗碎了加上生薑和桂皮的幹肉叫腶修，取斷斷修正之意，新婦向婆婆獻‘腶修’，意思是……”
“斷了的東西給她修理？”安霓開動腦筋：“你們梁國女子的動手能力還挺強呢，可是哪來那麽多東西容易斷，還這麽一代一代地找人修？”
顧枕歎了口氣：“意思是謹慎端正，新婦要表麵自己有決斷家務的能力。”
安霓頓時感到沒勁透了：“說的也是，連你們太後都得要皇帝親自拆螃蟹，沒幾個人做家務也正常，沒有娶兒媳都是婆婆自己洗洗涮涮吧，所以這就是梁國人都想生兒子的原因嗎？為了娶兒媳做家務？”
“家務是他們家的產業，類似你的百貨大樓、你們的領地。”顧枕揉了揉眉心：“像六表哥和十二郎都算梁國的有錢人家，是有侍從仆人替他們洗洗涮涮的，我父皇沒有人服侍是因為要遵循祖訓……”
安霓隱約想起關寧涼好像給她介紹過梁國皇帝勤儉節約的原因，又聽顧枕續道：“不過太子哥哥大婚的時候是比尋常人家熱鬧的，雖然都要早起梳洗，拜謁宗廟，不過接著就是在大殿裏設宴飲酒，還有百戲、角觝、賽馬可以看……”
“哦喲，那還挺有意思。”安霓讚許地點點頭：“我們這兒也有，第一大道上就有一家變戲法的，我帶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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