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女人總是對眼裡有故事的男人趨之若鶩
「嗯,小時候,我媽會讓我去跳芭蕾。」
沐清歌含糊地道,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太多。
「抱歉,我不該問的。」
穆茗接過衣服,歉疚地道。
「沒事兒,我去樓下的超市,給你找找男士的內褲。」
沐清歌說著,帶了把傘,出了門。
「給男孩子買內褲,真是奇怪呢。」
她小聲嘀咕著,在超市拿了一大堆零食湊數,將選好的那條白色的內褲藏在了手推車的最下面。
回到家,她將那條男士內褲遞給了穆茗,揶揄地道:「沒找到黃皮耗子的,不好意思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穆茗紅了臉。
「女孩子之間,哪有那麼多秘密呢?」
沐清歌神秘一笑。
「我先去洗澡了。」
穆茗接過衣服,就往浴室里鑽。
沐清歌抿著嘴輕輕笑著,看著衣櫃里那件白色的芭蕾舞裙,似有若無地眷念。
溫水從頭頂澆下,褪去了雨水的粘膩感,整個人都像是要被凈化了一般。
穆茗舒了一口氣,輕撫著脖頸側面的曼珠沙華。
藜仍舊沒有醒來,他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就算公主殿下這個時候醒來了,偷看他洗澡,他大概也不會生氣吧。
出了浴室,只見沐清歌倚在窗邊看著夜色,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朋克風的金屬戒指,造型是朵罌粟花,流轉著墨色的光暈。
沐清歌轉過臉,見了穆茗,掐滅了香煙,隨手扔到了垃圾桶。
她的目光躲躲閃閃,倒是像犯了錯被老師抓到的小學生。
「沒事的,這裡又不是無煙區。」
穆茗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你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
沐清歌別過臉,咳了咳。
「不喜歡,但是可以習慣。」
「我還以為你會說「抽煙對身體不好,還是戒了比較好」之類的話呢。」
沐清歌有些訝異,瞅了他一眼。
「養父也經常抽煙的,我以前跟他說抽煙不好。他說,我小屁孩一個,什麼都不懂。」
穆茗淡淡地道。
「然後呢?」
「然後,他總是會做出一副深沉又憂鬱的樣子,點一根煙。跟我說抽煙傷害身體,戒煙傷害靈魂,戒了事後煙,既傷害身體,又傷害靈魂。」
「我當時年紀小,還不懂什麼叫事後煙。」
穆茗打趣道。
「哈哈哈,穆叔叔還有這麼幽默的時候嗎?」
沐清歌頓時大笑起來,蒼白的笑靨配上嫣紅的嘴唇,放肆又張揚地美。
「他這個人,只有在抽煙和把妹的時候才會幽默。其他的時候,很冷。」
穆茗努力地回想著穆文斌的樣子。
「朝夕相處了兩年,除了知道他很強以外,我對他一無所知。他的過去,像是一個謎。」
「但就是因為那份神秘,總是讓很多女人為他著迷。」
「有些女人自以為了解了他,知道他喜歡抽古巴雪茄,喜歡聽舒伯特,還說他是個阿里薩式的人。」
「阿里薩是誰?」
沐清歌有些不懂。
「《霍亂時期的愛情》里一個角色,是個「濫情」的痴情人,一生有622個情人。」
穆茗笑了笑,耐心地解釋起來。
沐清歌是不太愛看這些書的,換作是伊兒,估計會和他交流半小時以上的讀後感和心得。
「600多個?我的天,泰迪也沒這麼猛吧。」
沐清歌驚訝地長大了小嘴,眼睛鼓鼓地,俏皮的語氣聽來格外可愛。
「阿里薩單記錄情人名字的本子就達到了25冊,不論是寡婦還是有夫之婦還是純真的女孩等等,他來者不拒。」
「不拒絕、不負責、不承諾,他可以和任何一個女人上床,但不會許下任何承諾,他說他的內心只屬於費爾明娜。」
「當費爾明娜的丈夫去世后,他及時的出現,幫費爾明娜處理喪事並且再次對費爾明娜進行追求。當兩個暮年人在一起坦誠相對時,阿里薩指著他的寶貝說:它一直為費爾明娜保留著童貞。」
沐清歌聽到這次,再次捂著小腹笑了起來。
「靈魂之愛在腰部以上肉慾之愛在腰部以下。」
穆茗柔聲說著,脖頸處的曼珠沙華紅得妖艷。
沐清歌聞言,深以為然地點頭。
「那些女人們,其實都誤解了我爸爸,他並不像阿里薩痴情於費爾明娜那樣痴情我媽媽。」
穆茗輕輕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可悲。
「他是個生性涼薄的人,從未愛過任何人。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自己。對大小姐和媽媽好,只是出於父親和丈夫的責任。」
「面對兩個家族的安排,他欣然接受。在婚禮上,給一個根本不愛的人戴上了指環,然後用著自己的方式對抗著命運。」
沐清歌聞言,心裡也有些難受。
「藍姨那麼聰明的人,也會有犯傻的時候啊。」
「女人總是對眼裡有故事的男人趨之若鶩。明知看不到未來,還是會心甘情願地淪陷,就像逐火之蛾。」
穆茗輕輕地道,眼裡流轉著氤氳的煙波。
沐清歌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悠悠地道:「你說的對。」
「以後要抽煙的時候,儘管抽吧,我不會勸你戒煙。雖然我不喜歡香煙的味道,但我也不知道你抽煙的時候,會不會寂寞。」
穆茗微微一笑,便朝著廚房走去。
沐清歌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地道:「過去有好多男孩子,他們勸我戒煙,說姑娘家抽煙不好。卻從未有人問過我,抽煙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說著,從煙盒裡摸出香煙點了一根,吸了兩口,便咳得厲害。
頭暈乎乎地,開始發熱。
被雨沾濕的衣衫貼在身上,說不出地難受。
掐滅了煙,她收拾好衣服,就鑽到了浴室。
洗浴室里,氤氳的水霧瀰漫,廚房裡滿是煙火氣,很有生活的氣息。
洗浴完之後,沐清歌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還算滿意。
「雖然比不上紫薰,但比伊兒還是要好很多的。」
裹著浴巾出去之後,沐清歌看著衣櫃里的芭蕾舞裙,伸出手摸了摸,突然心血來潮。
穆茗依舊在廚房忙碌著,等到他端著兩碗面走到卧室里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
白裙的少女亭亭玉立,身姿挺拔高挑,天鵝頸般的曲線配上完美的腰臀比,異常動人。
修長的腿穿著白絲襪,纖細筆直。
蕾絲花邊的裙擺微微翹起,沐浴在微光中純白無瑕,像驕傲的白天鵝。
「真好看。」
穆茗眨了眨眼,明眸皓齒,像屬於她的光芒都要掩蓋。
「后腰有點緊了,可能是長胖了吧。」
沐清歌紅著臉,挺起上身,將手繞過腰去摸肚臍。
「真的胖了!」
見手指與肚臍之間隔了兩公分,她蹙了蹙眉,有些不滿。
或許是穆氏的伙食太好了的緣故,她和穆紫薰經常通宵上分,穆茗心疼她姐姐,會給大小姐做宵夜,她也跟著沾光,撈了不少油水。
「沒胖,挺好看的。」
穆茗打量了一番,讚賞地道。
這個抽煙喝酒打架,滿口葷段子的小太妹,穿起芭蕾舞裙,依然能成為窗前的白月光。
「都穿上了,就給你跳一支舞吧。」
沐清歌雙手交疊在小腹上,腿綳得筆直,儀態優雅。
她的聲音溫聲細語,不同以往的咋咋呼呼。
白天鵝,或者說,是高貴矜持的公主,舒展蓮臂,在燈光下曼舞。
蓮步輕移,似有繁花盛開。
她的天鵝湖,沒有王子伴舞,依然是純美的童話。
舞曲結束,白天鵝優雅地行了一禮,穆茗為她鼓了掌。
「之前我們班好像有個叫陳葦婷的女孩子,舞跳得也很好,但比不上你。之前郊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跳舞呢?」
「我不喜歡出風頭,要是讓紫薰看到我跳芭蕾,肯定會笑我的。」
沐清歌撇了撇嘴。
「為什麼會笑你啊?」
「她之前就說過,我是小母牛跳舞,上下左右都牛B。」
沐清歌坐在床上,翹著腿,又變成了那個小太妹。
「哈哈哈!她這個人啊,說話總是沒個正經。」
穆茗笑個不停,將煮好的面放在了她面前。
「吃點吧,你肯定餓了。之前你帶著我跑的時候,我都聽到你肚子在叫了。」
沐清歌看著煮好的泡麵,輕輕抿了抿嘴唇,端起碗,大口嗦了起來。
吃相很是活潑,一點也不淑女。
「廚房裡只有速食麵,沒找到其他的,我只能給你做這個了。」
剩下的一碗面,穆茗沒有動,怕這個女孩子不夠吃。
「有個給我煮麵的人,已經很難得了。」
沐清歌吃著泡麵,很是滿足。
明明是那麼廉價的東西,卻吃出了山珍海味一般的感覺。
穆茗突然覺得她很可憐。
「你以前,都是怎麼過的?」
「有錢了,就去下館子。沒錢了,就吃泡麵唄。住在穆氏的這段時間,是我十幾年來,吃得最好的日子。」
沐清歌吃著面,頭也不抬地道。
「吃慢點,小心噎著。」
穆茗將剩下的一碗面也放在了她面前,伸出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
沐清歌任由他的手放在頭頂,僵硬了兩秒,沒有說話,繼續吃面。
當晚,兩人睡在一張床上,聊了很久的天,直到窗外的天越來越明亮,睡意沉重,才各自睡去。
穆茗這才發現,沐清歌原來是個話嘮,明明在穆氏莊園里的時候,她的話很少的。
……
青陽高中附近的棋牌室,幾個女孩聚在一起,在沙發上玩牌。
打桌球的男生們,時不時往她們露出的大腿上瞟。
「炸!」
許晴晴扔出了四張A,看著剩下的手牌,穩操勝券。
「過!」
劉婀娜皺了皺眉,不悅地搖了搖頭。
「順子!」
許晴晴扔完了全部的手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婀娜,你又輸了,給錢。三個炸彈帶一對火箭,一家160,快點給錢給錢。」
「煩不煩啊?我缺這點錢嗎?」
劉婀娜心中一頓惱火,又從錢包里拿出幾張嶄新的紙幣。
另外三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錢包,心中暗自盤算著。
哼,這妞果然是人傻錢多。
「媽的,都是林蒞苒那個賤人,我爸說幫我擺平這事費了不少力氣,給我的錢都少了。」
劉婀娜罵罵咧咧地,給了錢之後便開始洗牌。
許晴晴一旁的女生說道:「今天時候也不早了吧,等會還要上晚自習呢,要不就先別玩了吧?」
「你媽逼的,贏了錢就想走是吧?」
劉婀娜紅了臉,一把抄起撲克扔在那女生的臉上。
「婀娜姐你別生氣,是我不對。」
那女生見她翻臉如此之快,立馬賠笑道歉,彎下腰去撿撲克牌,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劉婀娜的臉色這才好轉了幾分,心中暗暗念道:「都把我當肥羊在宰,真以為我蠢么。先讓你們贏爽了,等會讓你們連本帶利地還來。」
牌局持續了很久,直到劉婀娜的錢全部輸光了才結束。
劉婀娜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另外三人嘴上都奉承著:「婀娜姐今天火氣不好,明天沒準就贏回來了。」
「不用明天,很快就贏回來了。」
劉婀娜淡淡地道。
三人面面相覷,許晴晴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借口家裡有事,趕緊出了門。
腳步匆匆地繞了好幾個小區,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
她越來越心慌,終於在轉角的時候,撞上了幾個社會青年。
她的心跳得厲害,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卻被團團圍住。
「你,你們想幹什麼?」
許晴晴終於慌了。
「婀娜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為首的黃毛眯著眼,一臉壞笑,和另外幾人將她堵在了巷子里。
另一邊,棋牌室早早打了烊,門窗緊閉。
兩個少女掩面哭泣,衣衫散落一地,糜爛的氣味佔據了房間。
劉婀娜吸了一口香煙,冷笑道:「我說了,會讓你們還回來的。」
從棋牌室離開之後,她直接回了家中的豪宅。
學校的晚自習,她一般都懶得去。
從酒櫥里取出了一瓶紅酒,拔出塞子,倒入杯中醒了醒酒,輕輕啜飲起來。
「那個死賤人的鬼魂,要回來報仇了。」
她躺在沙發上喃喃地道,閉上眼,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酒杯輕輕搖曳著,殷紅的漿液似鮮血般明艷。
玻璃杯中,映出了小丑的臉譜,惡魔正在獰笑。
她知道自己壞得純粹,所以從未奢望過被那個鬼魂原諒。
傍晚,穆茗被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誰的?」
沐清歌揉了揉眼眶,提高了警惕。
「方詩堯的?」
穆茗看著來電聯繫人,眉頭緊鎖。
「你要接嗎?」
沐清歌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嗯!」
穆茗想了想,按下了接聽鍵。
「穆茗,不好了,又有新的受害人了,劉鵬程作案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我知道了,等會在城郊碰面。」
穆茗說完,在掛斷電話之前,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相信我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隨後,耳邊傳來了方詩堯篤定的聲音。
「我想過很多次,如果你真的是惡魔該怎麼辦。但我最後,還是給你打了電話,這應該就是相信的證明吧。」
「好!」
穆茗不再多想了,掛斷了電話。
「是劉鵬程的事情么?」
沐清歌問道。
「嗯,狩魔隊的人,依然沒有抓到它。」
穆茗運轉氣旋,將昨晚換洗過的衣服吹乾,換好衣服之後,便朝著外面走去。
「等等,狩魔隊的人還在追捕你,就不怕是狩魔隊的圈套嗎?」
沐清歌叫住了他。
「那也得他們抓得到我。」
穆茗淡淡地道,將紅蓮彈嵌入了曼陀羅華。
他在說這話時,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嘴角輕揚,帶著絲絲張揚的自信。
沐清歌為那個眼神而著迷,所以她撩了撩耳邊的長發,帶上了墨璃。
「我和你一起去吧。」
「有點危險的。」
「你忘了本姑娘昨晚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的?」
沐清歌翻了個白眼,有些不滿。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穆茗微笑著,將白露別在了腰間。
「獵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