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困獸之鬥
生死之事九思一點也不在乎，她自身覺得死了的人就如同一抔黃土罷了，怎麽可能會興風作浪，若是換作旁人興許會怕些什麽，可對於九思而言，這些她是一點兒也不會怕的。
蘇子塵這樣生氣，而九思卻是一點兒也不生氣，麵對公儀覓這樣算得上是挑釁咒罵的話語，隻淡然回答道：“這樣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已經聽的不想再聽了，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更談不上搶你的這一說。”
頓了頓，又問道：“再說，既是旁人搶得走的東西，又怎麽能算是你的呢？”
公儀覓沒想到九思會是這樣的淡然，麵對自己的不斷挑釁，亦或是厲聲咒罵，她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反而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同自己說話，一時間隻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既然你不開口，那麽便是由我來說，欣丫頭。”
九思見著她不再繼續做聲，也便是幹脆挑明了她的身份，看著她有些錯愕的眼眸，這才繼續道：“當初是你一心想要攀附高枝，所以才會求了小豆子將你作為交換送入笙王府，這是你一廂情願的事情吧。”
公儀覓默不作聲，隻低眸看著自己爬滿了皺紋的手，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麽。
“你以為你會過上和我一樣獨寵的日子，卻並沒有想到笙王對你愛答不理，你心中焦急，也便是求了笙王，想繼續滿足自己的野心，而笙王也是這樣的人，聽聞你這樣開口，也便是謊稱你暴斃而亡，卻是將你帶去一處秘密訓練，對麽？”
九思繼續開口說著，隻把自己這些日子得來的線索串聯到了一起，對公儀覓開口道：“他答應你了許多，你也都信以為真，隻滿心歡喜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卻是沒想到他全軍覆滅，甚至連你也不管不顧，隻把你當做棄子一樣扔到了匈奴。”
“你什麽都知道。”
公儀覓聽著九思這樣開口，邏輯清楚，條例竟是一點兒都沒有偏差，心下也便是有了明白了。
為此，公儀覓隻冷笑一聲，開口問了九思一句，而後才繼續道：“這些，可都是笙王告訴你的，對麽？我就知道，他心中想著的全都是你，所以才會到了這時候還毫無保留的告訴你，我原以為他知道我做的這一切為了什麽……”
公儀覓隻覺得自己不值，她原以為自己在這裏掀起一陣誰都解決不了的波瀾，便是可以傳到蘇子笙耳朵裏，讓他以此作為威脅東山再起罷了，卻沒有想到，蘇子笙卻是並沒有一點這樣的想法。
“所以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笙王，對我這樣憎惡，也是因著那秘密訓練的地方，全都是我的東西，蘇子笙一個都沒有丟掉，全都毫無保留的留下了，對麽？”
末了，九思才將公儀覓厭惡自己的最重要的原因說了出來，看著公儀覓眼眸一點一點地絕望，麵如死灰的樣子，心下也已經是了然，自己猜測的，半點不錯。
“你什麽都知道，你什麽都知道…”
公儀覓顯然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隻如同瘋魔一樣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發出尖叫聲，而後幾乎是威脅地開口：“你送我去京都的牢獄，我要親自問問清楚，問問他我算什麽。”
九思歎了口氣，此刻她已經是不知道公儀覓走到今日這樣的地步，究竟是因著自己貪欲，還是因著對蘇子笙的癡情，亦或是沉浸在蘇子笙給她許諾的以後，那些榮華富貴和長相廝守。
“他死了。”
九思有些厭惡地蹙了蹙眉，見著公儀覓似乎是想要衝過來握著自己的手一樣，忙是稍稍側身，隻出聲說了一句。
頓了頓，九思心中又有些不忍，隻繼續道：“方才我說的那些，也不過是我自己的猜測罷了，笙王從始至終，也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巫蠱典籍藏匿的地方。”
九思對公儀覓撒了謊，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九思並不想再落井下石，公儀覓已經是絕望到了這樣的境界，九思若是再繼續說下去，隻怕是她會做出些什麽不理智的行為，如同困獸之鬥一樣。
因此，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並不是九思想要維護自己的安全，而是想給公儀覓留有一絲的希望，讓她不要太過心碎。
“都是你的猜測？”
公儀覓動作明顯一滯，顯然是有些難以置信，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而後又問道：“可那秘密訓練的地方，全都是你的東西，我從前讓笙王丟掉，他竟是一點兒也不肯呢。隻說是讓我聽話，這一切他另有所用…”
九思聽著這些話，心下已然是明白，這公儀覓分明是喜歡上了笙王，所以才會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境地，落得這樣的局麵，倒也是個可憐的人。
她的真心，在笙王那裏，竟是卑微的連一粒石子都不如。
“想來他不過是想留著這些東西作為要挾，以此來要挾我聽他的話罷了，那些東西無一不證明了我從前的身份，他的良苦用心，是你會錯了意。”
九思並不想再多說些什麽，隻隨意地說了一句，而後似乎想到了些什麽，隻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對耳墜，放在了桌上，稍稍沉吟，也便是道：“這是從笙王身上搜出來的，你瞧瞧你可認識？”
公儀覓聽聞此話，忙是飛撲過來，雙手捧著那對耳墜，劇烈地顫抖著，眼眸中落出大顆的濁淚，砸在了地板上摔碎。
“言至於此，我今日過來便是想讓你死個明白，如今你作惡多端，誰也救不了你，那些巫蠱典籍隻說是笙王主動招認的，也算是給他與你都積點德吧。”
九思深吸口氣，如今心底的事情已然是解決了的，她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因此也便是轉身想要離開。
忽地，九思卻是聽見身後傳來了公儀覓的聲音。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九思，你可知道這句詩？”
九思身子明顯一滯,此刻已然也是明白,公儀覓並沒有相信自己的話。
“我不知道。”
九思回眸，卻依舊是微微搖了搖頭，並不想開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