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心如死灰
“不論是姑娘還是兒郎，都好。”
蘇子塵一愣，他的確是還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對於蘇子塵而言，如今他在乎的隻有九思的身子如何，至於腹中懷的究竟是什麽，蘇子塵當真是不大清楚的。
“我倒是希望生一個兒郎，能跟他父親一樣行軍打仗。”
九思輕輕笑了笑，隻出聲對蘇子塵說著自己的想法，頓了頓，又轉念一想，也便是開口繼續道：“是個小姑娘也不錯，香香軟軟的，打扮的漂漂亮亮，每日裏在院子裏喊阿爹阿娘，張開手了讓你抱著。”
蘇子塵聽著九思蜷縮在自己懷中，想象著以後的生活，總覺得溫暖的緊，如今這些日子，都是為著往後預備著的，而往後的日子，也在如今這個時刻有了盼頭。
“你若是喜歡，咱們以後再多生幾個。”
蘇子塵輕輕在九思耳邊說了一句，而九思卻是瞬時麵頰通紅，如同偷飲了酒的小孩子一樣，嬌羞的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兩人就這麽抱在一起睡覺，如今隻覺得外麵的一切都和兩人無關，此刻現世安穩，什麽都是好的，便已經是足夠了的。
因著心裏有事，九思與蘇子塵並沒有睡的太晚，而是一早就起來收拾，而後便是想要去尋著公儀覓的，起初蘇子塵也並不願意九思前去，可如今九思執拗，誰也勸不住，蘇子塵也隻能是如此。
兩人走著，也便是開到了公儀覓的營帳前，蘇子塵心下還是有些擔心的厲害，進去之前便是拉住了九思，用心叮囑道：“九思，那公儀覓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你懷有身孕，自是不敢馬虎的。”
聽聞此話，九思心下也知道蘇子塵是為著自己著想，隻輕輕點了點頭，道：“我自然也是心裏清楚著的，況且此次有你在外麵候著，自是沒什麽事情的。”
蘇子塵尊重九思，知道九思應當是有些話想要親口詢問公儀覓的，也知道這件事情與蘇子笙有分不開的關係，所以便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隻在外麵候著罷了。
聽見九思這樣開口，蘇子塵雖是不怎麽放心，但也隻能是暫時鬆口讓九思進去，眼眸中帶了擔憂，隻蹙眉看著九思入內，稍稍思慮片刻，也便是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隻站在門口的位置，無聲地聽著裏麵的動靜。
九思進來之前本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她知道公儀覓如今被自己的蠱術反噬，應當是已經幾近枯槁，但見到公儀覓的時候，九思也的確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下兀自驚跳了好幾下。
“你終於回來了。”
公儀覓緩緩抬眸，雖是還沒有看到九思的麵頰，便已然是知道來的人是誰，似乎帶了些嘲諷的意味，隻開口道：“如今你將巫蠱典籍尋到，解除了這裏的一切，你還是贏了，願賭服輸，我接受這樣的結局。”
九思隻覺得公儀覓這樣開口有些不可理喻，瞧著她麵頰塌陷，原本吹彈可破的皮膚已經鬆弛的如同七八十歲的老嫗一樣，就連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如今也變得花白，讓人隻覺得判若兩人。
若不是從前見過公儀覓的長相，如今這個樣子的公儀覓拉出去被人查驗，不知情的人怕是隻以為公儀覓被人偷梁換柱了的。
“我從沒有把這一切當做是決定輸贏的遊戲，用無辜百姓子民作為賭注，未免太狠心。”
九思輕輕搖了搖頭，看著公儀覓如此，隻覺得唏噓可惜，也便是出聲問道：“你既然一早認出了殿下的樣貌，知道了他的身份，為何還要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若是你一開始便是一心向善，如何會如此？”
九思隻有些埋怨地開口對公儀覓說著，眼眸中又氣又恨，瞧著她被蠱術反噬成了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應當是活不了多久了，因此也便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九思，你如今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身份地位都有了，卻是還讓殿下和笙王兩個男人對你念念不忘，依我看，你這個賤蹄子才是最狐媚的那一個，甚至連蠱術都不用。”
公儀覓情緒有些激動，猛然瞪起眼睛，開口對九思厲聲責罵著：“我為了博取笙王和匈奴首領的青睞，不惜要用巫蠱之術來換取這一切， 而你卻是什麽都沒有付出，憑什麽得到這麽多，依我看，你才是最應該死的那一個。”
九思聽著公儀覓開口說的這些話語，隻覺得有些刺耳，但聽著這些咒罵，九思心下也是漸漸明白，如今公儀覓走到了這一步，也的確是想要成為另一個自己的。
隻可惜她隻看到了九思高高在上的一麵，卻並沒有看到九思受過的苦，因此才會覺得九思做什麽都很是輕鬆的樣子，這樣的恨意，也隨之而來。
“我今日來並不是想與你吵架的，而是看在你如今命不久矣，想讓你死的明白一些。”
九思蹙眉，幹脆將自己此次過來的目的告訴了公儀覓，眼眸淡然，並沒有帶任何的表情，對於公儀覓喋喋不休的咒罵，也是一點兒都不在乎。
“九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什麽不知道，你今日單獨過來，是沒有讓太子殿下知道的吧，若是他知道笙王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想來定是要同你一刀兩斷。”
公儀覓上下打量著九思，忽而輕笑起來，隻淡淡開口說著：“你如今什麽都有了，自然是害怕太子殿下應允娶我之後，你的這些見不得人的破事，都被他察覺了罷了。”
九思並不開口解釋，她心下有些煩躁不安，隻淡然盯著公儀覓，想讓她把要說的話都說出來。
“你何必要與我搶這些呢，我要的都很簡單，可笙王卻是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你，我的一腔熱情和愛慕又算得了什麽呢？”
公儀覓頓了頓， 又繼續開口說著，言辭也愈發激烈起來：“九思，此次就算是我死了，這一切你也與你脫不了任何幹係，我就算死了，變成厲鬼，也要日日糾纏著你，讓你不得安寧。”
蘇子塵聽聞此話，心中惱怒的厲害，他恨不得衝進去撕碎公儀覓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