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心思沉穩
“我也在想這些，殿下最近繁忙的緊，且今日應當是後宮女眷的宴會，也不是家宴，殿下理應不會過來的。”
九思心裏也有些奇怪，今日蘇子塵過來便是有些蹊蹺，且恰好趕的那麽契合時機，就算程歸晚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還能半路插出個程咬金來。
“是，不過雖覺得有些奇怪，但幸好是殿下來了，想來應當是與您心意相通，知道您那會子遇著壞事就匆匆過來了，不然咱們可就難了。”
順昭儀沒多想，隻抬眸歡喜地笑了笑，出聲說道：“如今東宮內外所有人都看出來殿下偏愛於姐姐，就算日後太子妃起什麽波浪，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人也得思量著了。”
可九思卻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似乎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忽視了的，因此隻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又與順昭儀說了會子話，二人這才散了。
送走了順昭儀，九思這才招來了小孟子，對他囑咐了幾句：“你去承乾殿打聽打聽，看看殿下去丁香殿之前，可曾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
小孟子瞧著九思麵色嚴肅，心裏也知道這事情要緊，也便連忙按照九思的吩咐去了承乾殿。
約莫半刻鍾的功夫，小孟子便已然是回了鍾粹殿，對九思回話道：“主兒，奴才問清楚了，殿下今日去丁香殿之前，鳳來殿的一個新撥去的小奴婢求見了殿下，說是安良媛給殿下做了些點心。”
“安良媛？”
九思輕輕蹙起眉頭，見著小孟子提起安良媛，一時有些恍惚。安良媛本性子如此怯懦，怎麽如今一下子換了性情。
“是，承乾殿的奴才們知道安良媛如今正得殿下寵愛，因此便不敢阻攔，緊趕慢趕著進去通傳了。”
小孟子微微欠了欠身，繼續開口說著：“而鳳來殿那小奴婢進去沒多久，就見著殿下腳步匆匆地朝著丁香殿的方向去了。”
聽到這裏，九思已然是想明白了，今日蘇子塵並不是來的蹊蹺，也不是順昭儀所說的什麽心意相通，而是安良媛命了小奴婢，以送點心的名義進去，將今日的事情告訴了蘇子塵。
且安良媛特意選了新撥去鳳來殿的小奴婢，為的就是要讓蘇子塵引起注意，而後出言詢問安良媛為何沒來，這樣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引出下麵的話。
這安良媛雖說平日裏不愛言語，看上去怯懦膽小，可內心卻是異常沉穩，心思的深思熟慮，竟讓九思都忍不住歎服。這點心都是要提前製成的，斷不會是當時才做的。
且那時候安良媛也在丁香殿，無論如何也不會分身去做點心的，再者說來，就算點心是提前預備下的，她又如何推算出具體的時間，讓蘇子塵不偏不倚地恰好趕上。
九思有些不大明白，安良媛這樣幫著自己，難道隻是因為自己給她出了主意，讓她學會自己爭寵，在東宮立穩腳跟麽？
可如今安良媛得到的這些恩寵，都是她自己得到的，就算九思給她出了主意，具體怎麽做，也都是安良媛自己一個人做成的。
“安良媛，如今在何處？”
九思愈發覺得奇怪，心中便想著去鳳來殿問個清楚，若當真是安良媛有心幫自己一把，這個情，九思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
“主兒，那會子從丁香殿離開，殿下與安良媛說了會話，便去鳳來殿休息了。”
小孟子覺得有些尷尬，也便緩著對九思開口：“那會安良媛走的晚，殿下又不願與太子妃多做糾纏，想來因此才去了鳳來殿吧。”
九思並沒有做聲，隻點了點頭，不覺有些尷尬，也便道：“既然如此，那本夫人便下次再去看安良媛便是了。”
蘇子塵本就繁忙的厲害，如今能抽出時間去鳳儀殿卻不來鍾粹殿，這是九思沒想到的。
微微在心底歎了口氣，九思也能釋然，因著小產的事情，蘇子塵應當是心裏難受，不敢來鍾粹殿見自己。
推己及人，九思心底也是對不起蘇子塵的，自然也能體諒他的難處。
小孟子見著九思不再言語，隻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麽，本想出聲勸說幾句，卻又礙於嘴笨，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告退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九思心裏有些難過，更是後悔的要命，早在去往戰場的前幾日，九思便一直食欲不振，隻覺得有些頭昏，且那日看到蘇子塵胳膊上的傷口時還忍不住幹嘔起來。
之前隻以為是暑氣浮躁，加上那幾日事情繁多，九思沒好好休息，所以才會造成那時候的樣子。
如果那日讓院判大人為自己也診一診脈，後麵的這些事情，定是不會再發生了。
這已經是第二個夭折的孩子，九思知道，蘇子塵因為此事定是內心難過的緊，這麽久的時間，他也並未主動寵幸過別的妃子。
九思也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偏要這樣一命換一命地對待蘇子笙，他做過的那些罪孽，早已經罪不容誅，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九思現在隻覺得後悔。
若單單是自己一個人也罷了，如今還算上了她腹中沒出生的孩子，用這兩條命換換來的自由身，當真是值得麽。
九思伸手撫摸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忽然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這個唯一能與孩子最親近的地方，如今已經平坦至極，什麽都沒有了。
初為人母的幸福和喜悅，九思一點都沒有嚐試過，她心裏的難過與痛苦，是溢於言表的。
“主兒…”
小孟子顫巍巍地走進去叫了一聲，他聽見殿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心裏有些害怕，沒見過一向沉穩堅強的九思，竟能難過成這個模樣。
“別進去了，讓主兒哭一會吧。”
廣竹伸手攔住了小孟子，微微搖了搖頭，眼圈也很是通紅：“主兒心裏難受，若是咱們在身邊陪著，她顧及咱們，定是不會如此，還是讓主兒好好哭一場吧。”
九思堅毅，不願意旁人見著自己軟弱的一麵。廣竹正是知道這點，才攔了小孟子與自己一起在寢殿外麵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