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事情的真相
“主兒，您醒了便先喝藥吧，院判大人說這藥需熱熱的飲下去才有效。”
一個禦醫模樣的人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膝行過來，這才輕輕說了一句。
廣竹手上一頓，隻接過來之後，徐徐開口道：“主兒，奴婢喂您。”
九思搖了搖頭，見著那碗也並不大，隻伸手接過便端起來飲了下去，而後舔了舔嘴唇，便將碗隨手遞給了九思。
“主兒，您總算醒了，如今可想要吃些什麽，奴婢命人給您準備。”
廣竹擦了一把眼淚，見著九思醒來，心裏更是悲喜交加，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眼眸也很是清亮。
九思方才蘇醒，口中嚐不出什麽味道，方才喝藥時連苦味都察覺不到，因此並沒有回答，她也的確是沒什麽胃口。
反而，九思想到了另一件事。
“方才小豆子說的節哀，是什麽意思？”
九思掙紮著坐了起來，心中略帶著狐疑地問了一句，看著廣竹。
“沒什麽，此次我朝也失了不少將士，殿下惜才，見不得如此，因此才會一直鬱鬱寡歡，心裏難受。”
廣竹勉強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地太過詳細，而是出聲說道：“主兒如今身子要早些好才是，您才醒過來，還是顧好自己吧。”
九思點了點頭，她現在身子這麽殘破，除了顧好自己，還能怎樣呢？
“宮內最近可都還好？”
九思頓了頓，出聲問了一句，她昏迷了半月有餘，不知道這宮內有沒有發生什麽天翻地覆的變化。
“主兒，如今程琮被封了車騎將軍，殿下不得不免了對她的責罰，太子妃別提有多得意了，也不見她好好感謝您一番。”
廣竹將泡了參片的茶飲一點點喂給九思，出聲對她說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宮裏除了順昭儀和安鳳儀勤來瞧您以外，旁的妃嬪都不怎麽過來，隻朝著丁香殿阿諛奉承去了。”
見著九思詢問，廣竹也並沒有打算隱瞞，畢竟她早也知道宮裏的這些人情冷暖，讓她提前一些知道，並沒有什麽不好的。
“笙王，可還好？”
九思瞧著此刻寢殿內隻剩她們二人，也便壓低了聲音，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問了一句。
“主兒，都什麽時候了您還在關心他，您就是因為他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廣竹心裏氣的要命，見著九思醒來之後沒說幾句話就問起了蘇子笙的下落，心裏更是又氣又惱，繼續道：“奴婢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您分明恨他入骨，怎得還要以命相搏地救他。”
“他還好麽？”
九思並沒有搭話，反而又問了一句，眼眸裏帶著些不確定，蹙眉問了一句：“誰告訴你的？”
“好，笙王毫發無損，除了他擅自闖入西南地區被皇上責罰以外，一切都好。”
廣竹長歎口氣，還是回答了九思的話，頓了頓，這才輕輕說了一句：“您舍命救笙王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尤其是笙王，故意大肆宣揚，是殿下和車騎將軍竭力在皇上麵前才保全了您，不讓您卷入流言蜚語。”
聽到這裏，九思才想到了些什麽，那日戰場上這麽多人，九思身為後宮嬪妃，隻身一人闖入陣地就已經讓人覺得奇怪了，可九思卻偏偏還救的是笙王。
蘇子塵是太子，又是九思的夫君，隻要是個正常人，於情於理上都會優先搭救蘇子塵的。可九思卻舍近求遠，直衝著去救了笙王，還在他的懷裏說了那麽久的話，現在想來當真是不合規矩。
自然，這樣的事情誰見了都會在心中暗自訝異，明眼人都會看出些不大正常的關係來，可當時情況緊急，九思沒有辦法細想，心裏隻想著一命抵一命，不想再欠蘇子笙些什麽。
自己昏睡的這些日子，指不定旁人怎麽議論，在蘇子塵耳旁如何吹風，讓兩人之間產生嫌隙，可就算是這樣，九思也沒辦法辯解些什麽，本就是她做錯了，旁人再怎麽說她也辯解不得。
現下也隻能看蘇子塵是如何思慮，若是他聽信了這些，九思也沒得辦法。
“笙王為何要這樣？我已經把命還給他了，他為何還要如此？”
九思情緒有些激烈，眼眸中的恨意簡直要四溢而出，因著身子還有傷，如此激動之下竟咳嗽的止不住，連帶著傷口也一陣陣的刺痛，讓她隻覺得鑽心。
“主兒，您快緩緩，您方才醒過來，這會子如此激動，傷口會受不了的。”
見著九思咳嗽的厲害，廣竹連忙扶著九思重新躺下，嚇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伸手不斷地替九思撫摸著胸口，才讓她勉強止住了眼淚。
九思深吸了口氣，隻沉沉地躺在床上，半晌也不想睜開眼睛，雖是身子好了許多，但並不能亂動，否則便會累的如同虛脫一般。
“主兒您別擔心，還好殿下沒有怪罪，隻命令任何人不能提及此事，若是再起風言風語，查到便會重責。”
廣竹自顧自地開口，繼續說著：“且殿下這些日子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您，凡事都親力親為，還親自在殿內將柏燁玄醫留給您的藥粉拿出來醫治。”
人清醒地時候倒是可以逢場作戲，可人昏迷不醒的時候，才是真正能體現情感的。蘇子塵如此寬厚，當真是讓九思心裏暖的厲害。
自此，她總算是一身輕鬆，不用再因為身份的緣故，愧對蘇子塵對自己的好。
從今往後，九思總算可以像別的男女一樣，隻一心一意地對待蘇子塵，和他做一對快活夫妻。
“罷了，自此以後也算是自由了。”
九思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裏如釋重負一般，沉沉地說了一句。
此生，此身，總算都自由了。
“主兒，您想要吃些什麽，奴婢給您準備。”
廣竹瞧著九思疲憊的緊，也便在她耳旁輕輕問了一句：“主兒，您已經半月有餘都沒吃東西了，奴婢實在怕您身子吃不消呀。”
“什麽都行。”
九思並沒有胃口，隻隨便說了一句便將眼睛閉了起來，如今算是近鄉情更怯，她終於可以重頭來過。
對日後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