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下月初八
“回稟太子妃，這也是鳳尾姑娘願意的，之前主兒撥了奴婢貼身伺候，讓鳳尾姑娘選是在後院侍弄花草，還是去花房做事，鳳尾姑娘自己選了個輕鬆的活罷了。”
不等九思開口，廣竹便徑直跪下口中說著：“且鳳尾姑娘現在做的，也是奴婢從前做的活，輕鬆的很，在奴婢們的活計中，算是個享福的差事。”
“是麽？”
程歸晚瞧著廣竹雖說看上去神經大條，說話也不如尋常奴才那樣好聽，但邏輯清楚，句句在理，一時也不能小覷了眼前這個奴才。
稍稍挪了挪身子，輕慢道：“難怪從夫人不願意用本太子妃派去的人，原是鍾粹殿的奴才各個都是人才，口齒伶俐的人也是愈發多了。”
九思笑笑，並沒有接話，隻是喚了廣竹回來，不再打理程歸晚陰陽怪氣的話語。
“罷了，本太子妃今日召你們過來，是來給你們說一件喜事的。”
程歸晚的眼眸從幾人臉上緩緩掃視，這才恥高氣昂道：“前些日子殿下親賜了本太子妃父親和乳娘成婚，本太子妃已經讓內務府算過了，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妾身等恭喜太子妃，這可是天大的榮寵，可見太子殿下待您與您的母家，都是一等一的好呀。”
徐良媛聽聞此話，當即便殷勤地開口遞著話，巴結著程歸晚：“日後殿下與程大將軍也是更為密切，強強聯手，自是會所向披靡。”
對於徐良媛的吹捧，程歸晚覺得很是受用，輕輕笑了笑，臉上的傲慢與得意溢於言表，隻微微翻了個白眼，出聲道：“本太子妃母家給殿下提供再多的幫助，也是略盡一盡臣子應做的本分罷了。”
頓了頓，程歸晚特意將眼神留在了順昭儀與九思麵上，繼續開口道：“若是有些人不能為殿下排憂解難， 就不要額外生枝，做出些讓人厭煩的事情來。”
順昭儀心中有火，知道程歸晚是在暗自嘲諷自己的母家不如程家，給予蘇子塵的幫助也遠在程府之下，一時有些憋氣，正欲出聲辯駁幾句，便聽見九思開口：
“太子妃所言極是，這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妾身等回去也應當準備些賀禮送去，遵循太子殿下的聖意，表一表心意才是。”
九思笑著開口說道，假意想了想，也便出聲道：“程大將軍見多識廣，又家底豐厚，尋常的金銀珠寶想來也是看不上的，妾身自然是要選一些別出心裁的物什才好。”
“是麽，你能有什麽好的想法？”
程歸晚上下打量著九思，心中隻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一時沒能參透九思的話，隻能出聲警示道：“本太子妃提前跟你說清楚，若是你膽敢耍什麽花招，毀了我母家的喜事，本太子妃定與你沒完。”
“太子妃可別會錯了意，妾身鍾翠殿內有兩棵梨樹很是枝繁葉茂，原是沒什麽稀罕的，可這兩棵樹的枝條與根蔓都緊緊纏繞在一起，彼此相互扶持，寓意很好呢。”
九思笑著開口，快速地看了順昭儀一眼，繼續出聲道：“且妾身殿內還有一棵顏色甚是豔麗的海棠，這幾日已經出了花苞，下個月想來就已經花繁葉茂了，到時候放在院內，也算添添喜氣。”
話說到了這裏，順昭儀自然是明白了九思為何要送這兩樣東西，也便輕輕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笑什麽？”
程歸晚見著順昭儀用手絹遮住半張臉，低低笑了一下， 也便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妾身失儀了，方才妾身想到這梨花和海棠，心裏想到一句詩，隻覺得應景，所以才笑了出來。”
順昭儀臉色微微有些泛紅，輕聲回了一句。
“什麽詩，說來聽聽。”
程歸晚輕呷一口茶水，眼眸中帶著些疑惑，上下看著順昭儀。
“妾身隻是在一本破損了的殘卷上看到的，隻有一句，剩下的幾句都殘缺了。”
順昭儀機靈，自然是不會給程歸晚說那麽多，而是隻把最讓人捉摸不透，並且與這梨花與海棠有關的詩句說了出來：“這句詩叫：一樹梨花壓海棠。”
這原是九思與順昭儀之前說過的密話，九思曾經給順昭儀講過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故事，讓順昭儀隻覺得臉上害羞，還說九思不害臊。
程歸晚沒有聽過，殿內的妃嬪，就算是朝中的文官恐怕也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典故，因此就算是說出來，倒也算不上什麽。
“這有什麽稀罕的？”
程歸晚想了許久，也並沒有想出來些什麽，隻隨意擺了擺手：“那海棠花也便罷了，就要那棵相交的梨樹即可。程府已經預備了許多月桂，到時候要好好添一些貴氣的。”
“是。”
九思點了點頭，與順昭儀交換了眼神，兩人隻覺得心中好笑的緊。
“姐姐，您當真是要笑死妾身了，方才妾身憋著不笑出聲來，差點要背過氣兒去了。”
出了丁香殿，順昭儀追上了九思，兩人瞧著四下無人，這才放心地笑了起來。
“你大可放心，這樣的詩句，他們那些大家閨秀自然是不明白的。”
九思伸手在順昭儀背上輕輕順了順，這才繼續道：“太子妃當真是讓人覺得好笑，程宵擎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大張旗鼓的成親，還當成是什麽好事來得瑟。”
“正是呢，這樣的事情想來已經傳遍了滿朝文武，指不定眾人背後怎麽笑話程宵擎的。”
順昭儀隻覺得有些可笑，冷哼一聲：“她還好意思搬出先帝賜婚榮親王的典故來，那榮親王本就與王妃終身未娶未嫁，廝守多年而不得見，垂垂老矣兩人才又相見，先帝深感情深，才特意圓了二人年少時的心願。”
而程宵擎隻是續弦而已，還如此興師動眾，續的弦還是身邊伺候的一個奴才，自然是讓人覺得卑賤。
“聽殿下的意思，程宵擎似乎並不樂意，可隻要太子妃願意操持，大操大辦，咱們隻等著瞧個熱鬧吧。”
九思細心地將順昭儀肩上的碎發取開，眼眸中帶著些笑意，輕輕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