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胳膊受傷
九思抬眸看著蘇子塵,西域邊境的風沙迎麵吹來如同刀割,當真是如同傳聞那樣,蘇子塵才去了七八日的功夫,麵上便盡是憔悴,仿佛老了好幾歲,與昔日養尊處優的模樣不甚相同。
下巴也是消瘦了許多,原本帶著些淡淡青色的下巴,如今已經是胡茬肆虐,顯得雜亂無章。
“殿下此去,當真是受苦了。”
九思將自己的委屈和難過拋之腦後,見著蘇子塵如此憔悴無力,哽咽著說了一句,伸出雙手想握住蘇子塵的手。
“嘶——”
忽地,蘇子塵原本平靜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
“殿下,您怎麽了?”
九思慌忙鬆開了手,看著蘇子塵緊要牙關的樣子,連忙出聲問著,上下打量著蘇子塵的動作,將最後的目光落在了蘇子塵的左臂上。
“殿下,您這小臂如何了,可是受了傷?”
九思心中一驚,見著蘇子塵很是吃痛的樣子,連忙問著,伸手輕輕將蘇子塵的袖子拉開,這才看到蘇子塵包裹著的小臂。
小臂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露出看不出顏色的藥膏,仔細看去,紗布下麵已經是滲出了絲絲血跡,就仿佛是方才受到拉扯,讓傷口重新裂開了一樣。
“無事,隻是不小心傷到了而已。”
蘇子塵收回了小臂,對九思無所謂地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說實話,而是將手臂藏在了背後,安慰道:“安心養些時日就會好的。”
“廣竹,廣竹。”
九思不依,轉頭急切地出聲叫著。
特種兵出身的她自然知道什麽傷可以安心養,什麽傷不可以,眼瞅著蘇子塵的胳膊已經是使不上力氣,想來已經不僅僅是皮肉之傷,應該是傷到了筋骨。
“主兒。”
聽到聲音的廣竹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地跪在寢殿外麵,聽候吩咐。
“你去請柏燁大夫來,讓他來為殿下醫治。”
九思出聲叮囑完之後,這才對蘇子塵說道:“妾身命禦醫王闞將玄醫門的柏燁大夫從宮外請了進來給香芷醫治,事情緊急沒能與殿下商議,還請殿下莫要見怪。”
玄醫門本就孤傲,一般人是請不動的,蘇子塵心中也是明白,自然不會怪罪什麽。
“救人要緊,無需說這些,我給了你權利,你自然可以做主。”
蘇子塵並沒有見怪什麽,淡淡笑了笑,並不往心裏去,“世人若能有幸得到玄醫門的醫治,當真是最大的福詆,本殿下也便借個光。”
玄醫門的名聲遠揚,誰都不會多說什麽,再說當日的情況,蘇子塵留在承乾殿的祁桓早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他,就算九思不說,蘇子塵也是了然於心的。
“殿下也知道玄醫門。”
九思眼眸一亮,從前她聽說過,但沒想著玄醫門這般聖盛名,竟然連蘇子塵這樣身份高貴的人,也是知道的。
“玄醫門懸壺濟世,與宮中的院判大人不分上下,我自然知道。”
蘇子塵輕輕說著,還沒等繼續說下去,便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嘈雜地腳步聲。
“微臣叩見殿下,從夫人,萬福。”
王闞唯唯諾諾地跪下請安,得到了免禮的話之後,這才站了起來。
“柏燁見過夫人,殿下。”
柏燁並沒有像尋常百姓那樣,見著蘇子塵便行三拜九叩大禮,而是隻雙手作揖,站著對二人施了禮。
蘇子塵並沒見怪,他知道這也是玄醫門的風格和心性,隻出聲道了一句:“您懸壺濟世,拯救蒼生,無需這般多禮。”
見著蘇子塵這麽說,柏燁並沒有感恩戴德,反而隻是點了點頭,仿佛並不會對蘇子塵的誇讚千恩萬謝。
“柏燁大夫,殿下出征西域邊境拯救那裏的百姓,如今小臂受了些傷,煩請您給看看。”
九思抿了抿唇,見著柏燁態度淡然,與隻同她一人獨處時並不相同,心中鼓了鼓勇氣,這才出聲求著。
她心裏清楚,玄醫門也是按心情醫治,並不會因為攀附權貴,阿諛奉承而醫治的。
“好。”
柏燁看了眼焦急地九思,幾乎是沒有思索,隻低頭沉吟一下,也便答應了九思的請求。
上前走到蘇子塵身邊,三兩下將他左小臂纏著的紗布一層層打開,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傷口深達幾寸,皮肉均裂,綻開了個大大的口子,如同小孩兒裂開的嘴一樣,依稀甚至能看到隱隱約約的骨頭。
這樣的傷,恐怕早已經傷害到了肌理,若是不及時縫合,想來這左手臂也是要廢了。
王闞瞧著蘇子塵這樣的創傷,一時隻覺得有些棘手,連連側目看著柏燁,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蘇子塵的臂膀恢複成原來那樣。
“怎麽傷的這麽重。”
九思瞧著這傷口觸目驚心,心中抽搐幾下,隻覺得有些心疼,含著眼淚問了一句。
“殿下這傷是被戟所傷,是麽?”
蘇子塵並沒開口,反而是柏燁抬眸看了看蘇子塵,出言問了一句。
“不錯。”
蘇子塵的話也並不多,隻點了點頭,並沒有詳細說明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戟是用烏鐵所製,削鐵如泥,您用小臂攔這一下,幸好沒有傷到骨頭,若不然,這條胳膊恐怕就保不住了。”
柏燁蹙眉,見著這傷口已經有些潰爛,轉頭對身邊的王闞出聲道:“取我的銀針器械來。”
王闞應了一聲,忙不迭地從身上背著的藥箱拿出一包卷著的素白布,打開來後,殷切地遞在了柏燁手邊。
柏燁也不說話,隻取了個頭部尖銳的銀匙,沒有絲毫停滯地便朝著那有些發黑潰爛的地方剜去。
九思瞧著這樣的動作,隻覺得心中一下一下的疼,這不用半點麻藥,就這麽剜肉,無論是誰都受不了的。
可蘇子塵卻是硬生生忍住了,柏燁手上動作飛快,蘇子塵硬是一聲沒吭。
“殿下當真是錚錚鐵骨,柏燁佩服。”
柏燁手快,三兩下便將傷口中的腐爛祛除幹淨,見著蘇子塵滿頭是汗,這才出聲讚歎一句。
“有勞你了。”
蘇子塵並不多言,隻是隨意地說了一句,殊不知身上早已經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