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恩斷義絕
“放肆。”
蘇子笙激動，脖子上的青筋跟著爆了起來，雙目赤紅地看著九思，猛的站起了身，一把揪起九思的衣領，狠狠將癱坐在地上的她從地上提起。
“你們遇到毒蛇本就蹊蹺，又從一個雲遊大夫那裏得到了藥方，旁的不要，偏偏要的是這麽罕見的碧雲藤，還是唯一能治療蘇子塵病症的藥草，本王能不懷疑麽？”
蘇子笙心中氣惱，將心中思忖的話說了出來：“若是這事情本就是個圈套，他蘇子塵為了獲取草藥，用你們二人的性命做誘餌，逼本王教出碧雲藤也未可知。”
蘇子笙覺得，這次的事情，許是蘇子塵為了尋藥草救命，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為的就是能讓蘇子笙心中焦急，為了九思的性命，不得不拿出藥草救人。
這樣漁翁得利的事情，蘇子笙覺得蘇子塵一定做的出來。
“蘇子塵遠在西域邊境，怎能做出這樣的事，笙王，您是親眼看著他離開這裏的，您怎能不知？”
九思搖了搖頭，此刻已經是不報任何希望，隻淡淡說著，並不相信蘇子笙口中的話。
“本王是看著他離開，但本王又沒有看到他當真是去了西域，沒準隻是使了個障眼法，故意掩人耳目罷了。”
蘇子笙冷哼一聲，明顯是並不相信蘇子塵的行為，隻自顧自地繼續道：“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件事情這麽蹊蹺，難道當真不是蘇子塵的計謀麽？”
“他不會。”
九思聽著蘇子笙如此言語，當即便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輕輕吐出三個字。
她相信蘇子塵並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被蛇襲擊的事情的確很是蹊蹺，裏麵的疑點也有很多，但她心中明白，這件事情絕對與蘇子塵沒有一絲半點的關係。
九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篤定，若是蘇子塵想要尋得這藥草，也不會覬覦蘇子笙手裏的那些，他本就桀驁，恐怕寧願自己去西域尋找，也不會使用手段從蘇子笙手裏要。
“你怎知他不會？”
蘇子笙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九思竟如此了解蘇子塵。
“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本王的眼線，像你這樣卑賤的身份，蘇子塵會看的上你麽，左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蘇子笙心中愈發煩躁，說話也不再含蓄，幹脆將心中的不悅全部說了出來：“若不是本王憐惜你，為你在背後撐腰，如今你在東宮死了多少次，恐怕都不知道。”
九思隻覺得胸口一陣陣地刺痛，天旋地轉地，甚至看不清蘇子笙的樣貌，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在蘇子笙的眼裏，竟然也是如此下賤的身份。
從前，九思隻覺得蘇子笙並不會因為出身而嫌棄她，現在九思才知道，從前那般，隻是為了讓九思對蘇子笙百依百順而已，在蘇子笙的心裏，一直都忌諱著九思的出身。
“笙王，您，當真這麽想？”
九思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才將信將疑地問了一句：“在您的心裏，妾身就是這麽不堪，這麽讓您厭惡麽？難道您從前對妾身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蘇子笙有些慌亂，一時找不到什麽合適的借口，隻不再看九思，而是眼眸看向別處，一言不發。
“罷了，是妾身太傻，從前還相信您說要讓妾身永遠陪在您身側的話，今日看來，的確是妾身錯付了。”
九思勾了勾唇角，竟意外地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虞迎說的沒錯，她們都太傻了。
最後的一點燭火也被三九天的冰水熄滅，厚重黏膩的灰塵布滿了整個地方，九思仿佛身處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裏，掙紮著往外攀爬。
好不容易從那口讓人心生寒意的枯井裏爬出來，九思才發現自己又墮入一口更深的枯井裏，那井更是深不見底，讓人連想要出去的欲望都沒有了。
隻想坐以待斃。
“你今日太過激動，有什麽旁的事情，改日再說。”
蘇子笙不願再與九思多說，瞧著她情緒崩潰，也便出聲說著，語氣壓抑，讓九思透不過氣兒來：“你別忘了，當初從狼山上救你的人是本王，你這條命，是本王給的。”
“所以，您當真不願意救香芷的命，對麽？”
九思抬頭，看著蘇子笙，出聲最後問了一句。
蘇子笙並沒有說話，隻是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來，從正殿走出，一眼都沒有再回頭看。
九思隻覺得渾身寒冷，她賣命了這麽多年的男人，竟然如此冷漠薄情，見死不救。
直到了今天，九思才真正發現，自己在蘇子笙麵前的一文不值，從前的一切，都是她太自大了。
起身，九思抹了臉上的淚水，如今的難過，已經讓她體會不到自己究竟有多心痛。
九思覺得頭重腳輕，仿佛是肩上扛了千萬斤重的東西，腳下卻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每走的一步，都是步履維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從夫人，您怎得臉色這麽差，您一個人能行嗎，奴才送您回去吧。”
嚴秋先是見著蘇子笙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從正殿走了出來，接著便看見了九思一臉絕望地走了出來，心中有些奇怪，也便出聲勸著。
“不必了。”
九思並沒有轉頭看嚴秋，隻是用力從嘴裏吐出三個字，跌跌撞撞地朝著殿外走，並不敢看嚴秋。
她知道，嚴秋送自己回去，也是先看上香芷一眼，兩人情投意合，嚴秋自然是想抽空多看看香芷才是。
以後，恐怕是看不到了。
“回宮，快。”
九思上了轎攆，吩咐轎夫們速度快些，但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如今救命的藥草沒能要到，回去那麽快又有什麽用呢。
九思一時有些不敢回去，她害怕看到香芷殷切的臉，害怕自己沒能將解藥帶回去，看到眾人失落的表情。
她害怕，怕自己要親眼看著這個世界上當做至親的姐妹，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咽氣。
九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第一次這麽無助，想早點回去看看香芷，卻又不敢回去麵對香芷。
忽地，轎攆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