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是不是你
蘇子塵冷哼一聲，幾乎是脫口而出，隻冷漠開口著。
九思不在言語，她看見蘇子塵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動搖，也知道不用再多說什麽，隻等著他自己決定即可。
“來人，差人送太子妃回去，就說本王歇下了，朝堂上的事情與東宮無關，讓她無需緊張。”
蘇子塵喚來了小豆子，並不帶有任何感情地吩咐著。
斜眸無意中瞧見了那碗快要放的冷掉的燕窩，也便道：“把這個賞給太子妃吧。”
九思心中一震，但也並沒有拒絕。
左右這燕窩是送到了程歸晚手中，也不會害到旁人，九思更不會自責愧疚。
小豆子聞言，諾了一聲也便退了出去，隻半盞茶的功夫，便進來回了話，說太子妃已然回了丁香殿。
聽說程歸晚已經回去，蘇子塵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僵硬的肌肉也鬆散了不少。
“本殿下也有些懷疑，這些人到底是不是程大將軍有意派來的。”
蘇子塵聲線涼薄，熬了一夜之後精神仍是極好，隻若有所思地想著，兩瓣薄唇緊抿在一起。
“殿下何出此言？”
九思心中咯噔一聲，隻覺得蘇子塵似乎發現了什麽，口中卻是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這些邊疆的官兵，若是長年累月在守護我朝疆土，怎會如此輕易敗下陣來？”
蘇子塵並沒有察覺到九思的不安，隻平靜地分析著事情的經過，淡淡開口道：“可這些官兵傷亡慘重，隻留下了一少半，倒也是讓人懷疑的厲害。”
這樣的推測倒是不假，按照常理，邊境的官兵原本應該更驍勇善戰才是，如今這樣，倒是不得不讓人懷疑了。
“殿下的猜測也不無道理，若是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程大將軍沒準也是會如此割肉，以此來告誡您安分一些，亦或是待太子妃好一些。”
九思咬了咬牙，順著蘇子塵的思路分析著。
隻要能撇清蘇子笙的幹係，九思倒是什麽都不怕的。
蘇子塵並沒有再繼續言語，隻是眸色有些暗淡，隻低眉淡淡道：“我母妃沒的早，因此父皇才會格外偏愛我一些，可也是因為我母妃沒的早，父皇才會立我為太子。”
如今皇後雖是蘇子塵的母後，但也是在蘇子塵很小的時候就過繼過去的，並不是蘇子塵的生母。
雖說二人是母慈子孝，但聽著蘇子塵的話，九思隻覺得他似乎也受了許多苦。
“殿下何出此言，您學時才智皆在三位皇子之首，怎能如此菲薄自己。”
九思心底覺得有些訝異，蘇子塵怎得突然換了話題，說起這個來，但還是換了語氣，輕聲安慰著蘇子塵。
“若是他們二人自幼同我一樣，都被禁錮在學堂背書學武，興許才智武力也會與我不分上下。”
蘇子塵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麽，眼底有些動容，許久都不在言語。
“殿下，您萬萬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九思仿佛感同身受般，伸手輕輕握住蘇子塵有些發涼的手，口中輕聲叮嚀著，隻覺得他有些可憐。
忽地，九思隻覺得蘇子塵用力拽了拽自己，隨後便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兩人嚴絲合縫地擁抱在一起，讓九思有些措手不及。
蘇子塵本就身患寒症，九思隻覺得蘇子塵今日更是冰涼，放入自己被一塊冰山包裹一樣，讓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
可慢慢地，她便發現蘇子塵的身子一點點熱了起來，不再是那麽冰涼，反而變得溫潤起來，如同和煦的微風籠罩著自己。
呼吸著蘇子塵頸邊淡淡檀香的氣息，九思原本僵硬的心一下便軟了起來，緊接著便伸出手，輕輕在背後環住蘇子塵的腰間，不在言語。
她仿佛能感受到蘇子塵心髒有力地跳動著，這是他們二人的心，第一次貼的這麽近。
蘇子塵緊抱著九思，許久都沒有鬆手，仿佛這個熾熱窒息的擁抱，要將九思單薄的身子揉碎在懷裏一般，隻讓九思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殿下，都會好起來的。”
九思淡淡歎了口氣，僵硬的心倏忽軟了下來，對蘇子塵那種複雜的情愫也是越來越道不明，隻輕輕撫摸著他的背，口中柔聲勸慰著。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在這一刻，她貪戀與蘇子塵的擁抱，不想分開。
旁的事情都不去想，隻靜靜地在蘇子塵的懷裏，享受著雙方帶來的靜謐與溫暖。
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忽地，蘇子塵鬆開了九思，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確定，緊接著便盯緊了九思。
“九思，是不是你。”
蘇子塵沉吟片刻，開口試探地問了一句。
“什麽？”
九思當下並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蘇子塵在問什麽，也便疑惑地問了一聲。
“沒什麽。”
蘇子塵不再繼續出聲，隻思索些旁的事情。
可九思卻是反應過來，方才柔軟下來的心一下便碎的支離破碎，仿佛方才二人的溫存，隻如同過眼雲煙一般，一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殿下，您懷疑妾身？”
九思張了張口，她並不想裝聾作啞，也便略帶著些心痛地開口問了一句，滿眼失落。
她從蘇子塵的懷裏掙脫，往後警惕地退了幾步，眼眸中仍是不可思議。
“本殿下一夜之間經曆了太多，實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蘇子塵並沒有反駁，隻是淡然出聲承認著，的確是沒對九思撒謊。
“妾身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您一直有所忌憚。”
九思深吸口氣，隻覺得方才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口氣抵在胸口無處宣泄，聲線抖動道：“可妾身已經在竭力避嫌，就是為了讓您相信妾身，可您仍是不信。”
“本殿下也隻是怕，並不是不相信你。”
蘇子塵張了張口，心底有些後悔，自己為何一時失言問出了那樣的話，也便繼續開口解釋著：“方才是本殿下失言了，你忘了吧。”
“忘？殿下說的輕巧，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如何讓妾身忘掉？”
九思似乎受到了很重的驚嚇，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眼眶中的淚水奪目而出，隻將失望寫滿了整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