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設計
“好了，咱們在這裏也叨擾了大半日，就不要再繼續留在鍾粹殿了。”
程歸晚心滿意足，將九思殿內不襯身份的東西物什都一一記在了心裏，這才吩咐眾人道：“你們吃也吃了，東西拿也拿了，難道還要留在這裏用晚膳不成？”
“若是鍾粹殿大，妾身們還真想嚐嚐鍾粹殿的餐飯跟妾身宮裏有什麽不同。”
安鳳儀心裏歡喜，手中抱著九思贈予自己的花種，忍不住插了句嘴。
“饒是妹妹們想留，妾身也不依了。”
九思笑著罵了一句，口中道：“若是你們再不走，妾身這一年的月銀可都要搭進去了，到時候再巴巴地問殿下和太子妃哭窮，可真就丟臉了呢。”
眾人也都拿了好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是不能再多說些從昭儀的不對，也都各自心滿意足地施禮離開。
隻有程歸晚，什麽也沒有要，隻空著手離開鍾粹殿，如同一直驕傲的孔雀般。
九思方才也問過她可想要什麽，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拿去，可程歸晚卻拉不下這顏麵，這冷哼一聲，淡漠道：“你這鍾粹殿的東西再多，也都是本太子妃見多了的物什，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驟然得了什麽都覺得好。”
九思聞言也不再推讓，隻笑著道了一句，原也不是都覺得好，隻是這些東西殿下在東宮隻賞賜了自己獨一份，故而才覺得殿下的心意甚好才是呢。
於此，程歸晚也隻能閉口不言，冷哼一聲便去了旁的地方。
送走了眾人，九思這才如釋重負地坐回寢殿，享受著香芷為自己捶腿。
“主兒，不是奴婢小氣，您今日也忒大方了些。”
香芷隻覺得心裏隱隱作痛，那麽多珍奇異寶、名貴樹種都讓各宮嬪妃瓜分了去，九思還毫不在乎，仿佛送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一樣。
而香芷卻覺得仿佛在割自己身上的肉，心疼極了，口中低聲抱怨著：“那些花瓶擺件多珍貴啊，都是太子殿下從各個地方搜羅來的寶貝，您就這麽大方的送出來了。”
頓了頓，看著九思隻是微笑卻不聲張，也便繼續抱怨著：“您都不怕殿下怪罪麽，早知道奴婢就早早回來，將值錢的東西都放到倉庫藏起來了，免得那些人什麽都要。”
“隻不過是一些殿下賞的小玩意罷了，給了就給了吧。”
九思隻覺得香芷抱怨的模樣像個小孩，嘟著嘴巴，眼睛裏盡是舍不得。
也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開口道：“我也隻不過是拿著殿下賞賜的東西送人做個人情罷了，也不浪費我的月例銀子，最多算是借花獻佛。”
本也如此，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做個人情，九思也並不喜歡這些奢侈的東西。
“您都說了，那是殿下的心意，您將殿下的心意都送了旁人，就是您的不對。”
香芷原本也想勸自己不要這麽小氣，但一想到那些名貴的東西都去了別人的口袋，心就由不得自己的疼，口中低聲嘟噥著。
“那我把梳妝台上那根鑲嵌了紅寶石的鎏金琺琅步搖送你，你可高興了？”
九思竊笑一聲，故意逗著香芷玩兒，口中道：“那步搖上麵的紅寶石如同鴿子血一般鮮豔，上麵的並蒂荷花也是精工巧匠雕琢了好幾日才得來的，可真是巧奪天工呢。”
“若是主兒送給奴婢，那奴婢肯定是高興的。”
香芷羞紅了臉，低聲說著不敢抬頭，這才體會到那些妃嬪今日的歡愉，低頭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待會你自己去拿。”
九思心滿意足，瞧著香芷不再抱怨，也便起身伸了個懶腰，隻覺得今日很是爽快。
將程歸晚的顏麵踩在地上，比讓她去死還折磨她，這一點九思早已經了然於胸。
日後，九思定是不會再客氣，隻勾結了眾人一同慢慢折磨她就好，如同小刀割肉。
至於這些贈送出去的名貴物什，也都是九思故意而為之，她原本就有些忌憚這鍾粹殿的擺設布局，如今能送出去就盡量都送了出去。
蘇子塵如此高調，九思就越不能恃寵而驕，以免落人口舌，日後怪罪起來，她定是沒辦法脫身。
早送出去一日，她心裏也早輕鬆幾分。
“主兒，晚膳好了，您可要用一些？”
香芷望了望窗外，欣喜道：“今兒個還有您最喜歡的如意卷和金糕呢。”
與眾位妃嬪糾纏大半日，九思倒也真是餓了，也便吩咐了傳膳。
坐定還未等動筷，就聽見通傳太監高聲道：“太子殿下駕到——”
九思心裏一慌，連忙放下筷子跪倒，口中恭敬道：“妾身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萬福。”
“今日怎得這麽恭敬，可是心裏知道自己做了錯事？”
蘇子塵語氣並沒有責備之意，反而有些曖昧，略帶寵溺地開口問道。
“妾身平日也是如此待殿下的，難道殿下沒有察覺麽？”
九思瞧著蘇子塵並未生氣，也不扭捏，隻是開口笑著回了一句，眼眸清亮。
“起來吧。”
蘇子塵心中一軟，也便伸手將仍是跪在地下的九思扶了起來，開口道：“正趕上你用膳，本殿下就與你一起吧。”
“殿下今日不是要忙於朝政，怎得有時間來妾身這裏？”
九思將描了金邊的金絲楠木圈椅讓給了蘇子塵，又盛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遞給蘇子塵，這才出聲問道。
“本殿下聽說，有些人要將殿內的東西都送完了，本殿下就趕緊過來看看，是誰這麽大手大腳。”
蘇子塵嚐一口這銀耳蓮子羹，抬眸看著九思，微眯起眼，道：“這些物什你都不喜歡麽，怎得都悉數送了出去？”
“各宮姐妹喜歡，妾身也不敢獨占，索性借花獻佛，拿了殿下的東西送給姐妹們同享。”
九思遊刃有餘地說著，唇角的梨渦淺淺，甚是動人，柔聲道：“左不過這些東西都在東宮，也落不到外人手中，算一算也還是殿下的東西。”
“你倒機靈。”
蘇子塵意味深長地瞧了瞧九思，半晌沒有開口，而後才沉聲道：“以後，本殿下送給你的東西，不許再如此大方的送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