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浮出水麵
“你主子待你不薄。”
蘇子塵並不為之動容，眼眸裏隻是嫌棄，聲線涼薄：“本殿下也不是因相貌便寵幸女子的主兒，你們主兒受本殿下寵幸，也是因為她的才華學識，是獨一無二的。”
“那又怎樣？”
月兒抬眸，早已經是滿眼淚水，雙目猩紅地看著蘇子塵，仿佛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夏將軍本答應我，要讓我做她的小妾，卻不曾想偏這時候夏箬星要入東宮，她們父女二人便合謀讓我做奴婢，跟著夏箬星進東宮伺候，我又怎麽會請願。”
“你胡說。”
夏昭儀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登時忍不住從屏風後麵衝了出來。
伸手抓住月兒的衣領，大片肌膚暴露在外麵，尖利地叫道：“我父母恩愛有加，相濡以沫，我父親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隨我入宮之時也未曾告訴過我，我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
“夏昭儀。”
蘇子塵沒想到夏昭儀會從屏風後麵跑出來，心下一緊，連聲叫了一句。
夏昭儀顯然有些瘋魔，不顧蘇子塵的勸阻，聲音也愈發抖動起來，尖叫著開口：“你為了害我，害我的母家，害我父親的名譽，到底還要做出什麽事情才能滿足。”
“夏箬星，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若不是我心中有恨，為何要算計你？”
月兒看到夏昭儀，沒有一點點慌亂，反而一臉淡漠地鬆開夏昭儀的手，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這才淡淡開口繼續道：“你隻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星罷了，而我韓皎月，卻是一輪不可替代的明月，就算死，也比你這顆無人問津的星要好的多。”
月兒滿臉淚痕，隻淡漠的笑著，心裏恨著夏將軍，卻是啞巴吃黃連，無計可施。
當初夏將軍寵幸了韓皎月又不願納妾，隻得想出這樣的方法，將月兒永久的囚禁於東宮之中，以此來免除一樁難事。
直到數月之後，月兒才發現夏將軍並沒有讓月兒回去的意向，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夠了。”
蘇子塵伸手將茶杯重重的摔碎在地，他並不願意聽夏家的這些事情，也便厲聲嗬斥著：“本殿下不想聽你們這些恩怨糾葛，你隻告訴本殿下，這件事情究竟是何人指使的，本殿下便可饒你一條賤命。”
“如今縱使給了奴婢這條命，又有什麽用呢？”
月兒似乎早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閉眼，一道熱淚而出，心中知道自己就算說出了背後指使的人，自己也是死罪難逃罷了。
她緩緩伸出右手，將塗的嫣紅的指甲放入口中，淒慘一笑。
她原想今日最後一博，受到蘇子塵的垂愛，日後步步高升，想辦法除掉讓她寒心的夏將軍。
可現在事情敗露，她也不願再努力些什麽。
“左右我這一世，就是受人利用的罷了，下一世，奴婢定不會如此窩囊。”
韓皎月一語言畢，便覺得五髒六腑猶如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通身熱的難以自拔，一股灼熱的、帶著腥甜氣味的液體從口中猛然噴出。
夏昭儀嚇了一跳，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滿眼震驚，沒想到月兒怎得突然噴血。
“夏箬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夏將軍的。”
月兒強忍著五髒六腑灼熱的感覺，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便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眼睛卻瞪得老大。
“啟稟殿下，這賤婢服用了藏在指甲蓋裏的鶴頂紅。”
小豆子在宮內摸爬滾打多年，是有些分辨能力的，仔細將月兒染了蔻丹的指甲瞧了瞧，這才繼續稟告道：“奴婢仔細看了看，這指甲內還有藏過紅花的痕跡，想來這賤婢也是用了同樣的方法毒害了從昭儀和世子。”
紅花色澤鮮豔，若是藏匿於尋常指甲中定是會被發現，月兒將指甲染的妖冶，自是看不出來什麽色澤。
給九思端茶時，隻需將指甲蘸水點入茶杯，便可殺人於無形。
“隻是，這賤婢一死，幕後的凶殺就查不出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小豆子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講了出來，這才吩咐人將死不瞑目的月兒拉去亂墳崗，聽候發落。
“夏昭儀，這事情本殿下不怨你，你回去吧。若是想回母家問個究竟，便告訴小豆子一聲，他會替你安排的。”
蘇子塵瞧著夏昭儀似乎受到了驚嚇和打擊，自月兒暴斃之後，她便手腳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老大，嚇得連眼淚也沒有了。
“是。”
夏昭儀恍恍惚惚地起身，連施禮都忘記了，便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承乾殿的大門。
一如當初孑然一身的來，身邊仍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殿下，這下事情水落石出，您可不要再有那麽多的壓力，這件事，怨不得您。”
小豆子深吸口氣，寬慰著蘇子塵，不想讓他過於為此事煩憂。
“你覺得，這件事情是何人所為？”
蘇子塵回過頭，似乎並有被方才的事情影響半分，輕呷一口茶水，開口道：“這水有些涼了，讓人換一杯來。”
“是。”
小豆子拍了拍手，門外候著的仆從便接過了茶水，閃了出去。
此時，殿內便隻剩下小豆子和蘇子塵二人。
“這，奴婢不敢擅自揣測。”
事實上，小豆子和蘇子塵心中都有著共同的答案，隻是小豆子明晰自己的身份地位，不願僭越，因此並不想將內心所想宣之於口。
“但說無妨。”
蘇子塵一臉平靜，並不會因為小豆子的話而惱怒，隻是想印證自己的答案罷了。
“宮裏的主子和奴婢出東宮都是要有人應允才可以的，出入宮門也是要細細檢查，這紅花和鶴頂紅本是不易尋得，又貴重難買，因此…”
小豆子不敢再說下去，隻低著頭等著蘇子塵回話。
“程大將軍現在手握我朝四成兵力，本殿下就算做足準備也隻有不足七成的勝算。”
蘇子塵仿佛自言自語般，口中喃喃道。
“殿下，這樣一石二鳥豈不是更好？”
小豆子張了張口，還是寬慰著蘇子塵：“找個合適的機會，您提點太子妃一二，想來她會老實些時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