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相
“你起來吧。”
蘇子塵沉吟片刻，示意小豆子將夏昭儀扶起，賜座，繼續道：“去吧月兒找來。”
“殿下，妾身不願再見到月兒。”
夏昭儀方才坐下，一聽蘇子塵要將月兒召來，當即坐了起來，眼眶的淚水瞬間充盈整個眼眶。
“你怎麽了？”
蘇子塵從未見過這樣的夏箬星，見著她倏忽情緒這般起伏，一時覺得有些意外，也便出聲問著。
既是問著，可夏昭儀仍是閉口不言，無論蘇子塵怎麽問也不說一句話。
蘇子塵深深歎口氣，夏昭儀平日如同一汪死水一般，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今兒個這麽反常，想來便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我身後的屏風躲著吧，現在出去，隻怕是會撞上她。”
蘇子塵伸手指了指後麵的刺了山水江山的雕花水繡瀧紗屏風，示意夏昭儀躲到後麵。
夏昭儀也不推辭，起身行禮之後，便隻斂身藏在了後麵的屏風裏。
還沒等坐穩，就聽見月兒嬌滴滴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奴婢月兒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萬福。”
蘇子塵抬眸，隻看著這聲音嬌嫩的女人，不由蹙了蹙眉。
顯然，月兒是精心打扮過的。
上身穿著蜂蜜黃花羅圓領和介綠平繡機匠緞麵製成的子裙，披了一件淺金黃接參針草染鬥篷，頭發綰成垂掛髻，精致的雲鬢裏點綴插著點翠菱簪。
再看首飾，她耳上掛著燒藍貓眼玦，凝脂纖長的手上戴著點翠綠獨玉戒指，上掛腳上穿的是金絲線繡攢珠鞋。
這一身穿著打扮，已經勝過了東宮一些妃嬪，顯然不是月兒這個貼身奴婢所能穿的東西。
隻是這些衣服顏色各異，看上去色彩贅餘，並不好看。
略一思索，蘇子塵心中便了然，若不是有人在暗地裏幫襯著月兒，她又怎得能穿這麽好的料子。
“你去哪了，怎得不與你們主兒在一起？”
蘇子塵蹙眉，隻覺得眼前這脂粉濃豔的女人有些反胃，也便不動聲色問道。
“我們主兒向來不喜人多，奴婢也便不在主兒身邊伺候，去忙別的事情了。”
月兒抬眸，一張厚唇塗的鮮紅，卻仍是嬌滴滴道：“再說我們主兒做了罪不容誅的錯事，讓從昭儀沒了孩子，還暈了那麽多時日，奴婢不伺候她也是應該的。”
“是麽。”
蘇子塵冷哼一聲，眼眸驀地變得陰傑，直盯著月兒，淡漠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們主兒是怎麽罪不容誅的？”
“是。”
月兒抬眸，婉轉鶯啼般開口道：“豚魚宴那日一早，我們主兒就吩咐奴婢將紅果茶帶上，說要同從昭儀一起品茗。奴婢還奇怪呢，我們主兒平日裏不愛與人來往，為什麽突然對從昭儀這麽好心。”
頓了頓，月兒沒有開口，繼續道：“後來奴婢將紅果茶泡好之後，我們主兒便吩咐奴婢給從昭儀倒茶，奴婢照做了。後來，後來從昭儀就暈過去了…”
“所以，你認為這件事情是夏昭儀做的？”
蘇子塵看著一臉無辜的月兒，開口道：“本殿下聽聞，你們主兒也飲了那茶水，可是一點事情也沒有的。”
“殿下，奴婢心裏也吃驚呢，為何我們主兒沒事，偏是從昭儀有事。”
月兒眼神有些飄忽，隻胡亂看著，並不敢看蘇子塵的眼睛，信口胡說道：“許是我們主兒提前飲了解藥，亦或是在茶杯裏做了什麽手腳。”
“那你倒是說說，在茶杯裏做了什麽樣的手腳？”
蘇子塵逼問著，隻看著月兒的眼神，壓迫著她開口，顯然已經滿是不信任。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月兒垂首，心中猛的有些忐忑，刻意將領口白皙的肌膚露出大半，口中嬌滴滴道：“殿下，您莫要動怒，倒不如將夏昭儀送去宗人府好好審訊一二，興許就知道了。”
夏昭儀在屏風後麵氣急，一雙瘦弱細白的手拚命扯著手中的手帕，眼淚不住的掉。
她沒想到，月兒不尊敬她，不願服侍她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想辦法勾引太子殿下。
“大膽，夏昭儀是你的主子，你一個賤婢怎敢如此大膽狠毒。”
蘇子塵慍怒，伸手重重拍向桌麵，厲聲嗬斥著，將屏風內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實在是冤枉啊。”
上一秒蘇子塵還一臉平靜，下一秒便如此凶狠，月兒登時有些束手無策。
也便結結巴巴解釋著：“奴婢也是為了皇嗣和無辜的從昭儀著想，若是嚴刑拷打之下，夏昭儀仍是不鬆口的話，倒也是有一兩分可信的。”
“夠了，本殿下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蘇子塵顯然不想再聽月兒繼續說下去，也便道：“你最好把如何陷害你們主子，如何毒害從昭儀的事情說清楚，若是敢有半句虛言，本殿下就將你拉入宗人府好好審訊，讓你長長記性。”
“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實在是冤枉。”
月兒一聽便慌了神，連滾帶爬的膝行至蘇子塵腳下，伸手緊抱住他的小腿，哭的梨花帶雨，嬌啼道：“奴婢當真是一切為了太子殿下著想，絕無半點非分之想啊。”
“你這身上的衣料首飾，都不是你份內的東西吧，究竟是誰贈與你的，本殿下隻需查一查內務府的記檔，就可以查到。”
蘇子塵一腳踢開月兒，厭惡地撣了撣方才月兒觸碰過的地方，開口道：“本殿下也是看在你伺候夏昭儀的份兒上，給你個自己坦白的機會，至於這機會要不要，全在你。”
“月兒姑娘，您就全說了吧，這點小把戲實在入不了殿下的眼，稍查一下就出來了。”
小豆子見著時機正好，也便走到月兒身邊，居高臨下地給她最後的壓力，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從奴婢隨夏箬星入了東宮一來，奴婢一直都是她的背景，做她的奴婢。”
月兒慘淡一笑，隻徑直開口說著，也免去了夏昭儀的尊稱，直呼其名道：“她夏箬星何德何能，我樣貌遠勝於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人下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