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溫柔鄉

  “殿下,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妾身母家進獻給殿下的冰山雪蓮還等著殿下品鑒呢。”


  程歸晚伸出自己蔥尖一般地手指,緩緩搭在蘇子塵的膝上,一雙如同杏花的眼眸裏,是無盡的柔情。


  單是九思一個女人看來,都想溺死在程歸晚的溫柔鄉裏。


  “不了。”


  蘇子塵輕咳一聲,將手邊一直把玩的,壽星公牽著梅花鹿圖樣的香囊放入程歸晚手裏,“本殿下身子一直都由禦醫照看,你讓奴才得空了將那雪蓮帶去太醫院,讓太醫看過如何使用之後,本殿下再與你一同品鑒。”


  “是妾身疏忽了。”


  程歸晚手裏緊緊攥著蘇子塵給的香囊,仿佛要把怒火都轉移到這香囊身上一般,“一會妾身就命人送去太醫院,殿下不如就留在丁香殿用膳,殿下不是說妾身殿裏的水晶鵪鶉是最好吃的嗎,如此也能也免了來回奔波辛苦。”


  “不了,本殿下去從良媛的叢德殿吧,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本殿下理應去看看。”


  蘇子塵懶得再與程歸晚口舌,幹脆一口回絕了她。


  不但如此,還要拉從良媛下水。


  如此當著眾人拒絕太子妃,反而專寵從良娣一人,已然惹的諸位妃嬪不滿。現如今又要去叢德殿用膳,眾妃嬪早已把九思視為死敵。


  集寵愛於一身,亦是集恨於一身。


  往後的日子,九思愈是要如履薄冰了。


  “妾身恭迎太子殿下。”


  九思內心無奈,卻也隻能作歡喜狀,衝眾人施禮之後與太子殿下同去叢德殿。


  “對了,徐良媛目無太子妃,以下犯上,罰俸半年,禁足清涼齋,非召不得外出。”


  出門之前,蘇子塵瞧見仍跪在地下發抖的徐良媛,隨口說出了對她的懲處。


  “從良媛真是因禍得福了,太子殿下專寵她一人,也不知從良媛有什麽好本事,能讓太子殿下神魂顛倒的。”


  楚良媛瞧著二人走遠,這才敢酸溜溜地說上一句話。


  “太子妃,求求您幫幫妾身,妾身不想禁足。”


  徐良媛此刻隻覺得五雷轟頂,沒想到自己竟被太子殿下禁足,“若是時間一久,太子殿下恐怕就要忘了妾身。”


  “徐良媛,本宮又如何幫得了你。”


  程歸晚何等聰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幫徐良媛,“如今從良娣恩寵正濃,我們誰也不是她的對手。本宮的順子,也因此遭了牽連。”


  “現如今各個姐妹自身難保,誰又能救得了誰呢?”


  平日裏不敢言語的安鳳儀哆嗦著開口,她本就是個鼠膽的女人,經過方才那通驚嚇,她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從良娣,我徐良媛與你勢不兩立。”


  徐良媛氣的頭腦發昏,一口銀牙咬的咯咯作響,仿佛要把九思剔骨削筋。


  叢德殿。


  “怎麽,你不想讓本殿下來?”


  蘇子塵總覺得九思似乎興致沒那麽高,也便用一根手指挑起正在服侍的九思下巴,興致頗高地問著。


  “妾身不敢。”


  九思不著痕跡地躲開蘇子塵,臉上並沒有旁的神色,“殿下今日在丁香殿太過遷就妾身,妾身有些惶恐。”


  “你無需擔憂,有本殿下在一日,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蘇子塵勾勾唇角,順勢將九思攬入懷裏,用流蘇輕輕觸碰九思的臉頰,頗為曖昧。


  “如此不利於後宮和睦,殿下理應明白的。”


  九思側臉躲避著,心中有些不悅。


  她和蘇子塵心裏都明白,兩人其實都在相互利用罷了。


  蘇子笙利用九思來監督蘇子塵的一舉一動。


  蘇子塵就專寵九思,讓後宮眾人處處針對她,讓她日日不得安寧。


  “無妨。”


  蘇子塵自然不會聽她的,這本就是他想達到的目的。


  “殿下,您吃藥的時辰到了。”


  說話間,香芷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蘇子塵眉頭一緊,伸手接過後試探地啜了一口,隨即一飲而盡。


  “很好,今日沒有多加甘梅。”


  蘇子塵將空碗重新放回香芷舉著的托盤上,思慮片刻,開口對九思說道。


  “這幾日太子妃把和田翠玉送來,你記得給笙王送去,這是她的心意。”


  “是,妾身替笙王謝過殿下和太子妃。”


  九思不動聲色,施禮謝過。


  蘇子塵的舌頭果然了得,一副湯藥裏加了什麽,少了什麽,他一試便知。


  “本殿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自便吧。”


  蘇子塵起身,方才的曖昧一絲也看不見,如同陌生人一般離開。


  “主兒,咱們太子殿下對您可真是寵愛,昨夜裏奴婢還擔心太子殿下會因此動怒。沒曾想今兒個一早就替您出了這口惡氣。”


  香芷心裏舒坦極了,“奴婢那會把藥膏挖了十足十的量,都細細地塗抹在了順子的傷口上。可能現在,她正疼的上躥下跳呢。”


  “辛苦你了。”


  九思本就心狠手辣,但她不願身邊的人也被她帶的如出一轍,“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麽,你要記住,凡事以和為美。若是人人都以牙還牙,那冤冤相報何時了?”


  “主兒,奴婢就是看不慣那些人那樣對您。”


  香芷有些委屈,口中嘟囔著:“她們就是看著主兒您受寵,心裏嫉妒罷了。咱們有太子殿下的恩寵在,害怕她們作甚。”


  “現在榮極一時,若是日後沒了恩寵,又該如何度日?”


  九思啞然失笑,仿佛自嘲般笑笑,半晌才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


  “呸呸呸,主兒,您胡說什麽呢。”


  香芷明顯有些不高興了,“咱們宮裏不興說這麽不吉利的話,主兒如今榮寵正濃,所承雨露最多,改日誕下小皇子,還愁以後沒有恩寵嗎?”


  九思張了張口,最後什麽也沒說,隻是笑了笑,伸手在蘇子塵賞賜的珠寶首飾漫無目的地抓了抓,隨手拿出一對宛若冰晶的耳墜,放在香芷的手心。


  “這個,送你戴。”


  “奴婢謝過主兒。”


  香芷喜滋滋地接過耳墜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這才服侍了九思歇息。


  可清涼齋,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九思那個賤人,居然敢仗著榮寵就這般輕賤我,我一定要殺了她。”


  此刻的徐良媛已然紅了眼,將房內的青玉花瓶砸了一個又一個,奴婢們都跪在地上,無人敢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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