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劍拔弩張,文道堂警惕的看著門口的毛惜福,而毛惜福依舊處於回憶狀態,當年發生的事肯定對他的影響很大!文道堂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他很自信,也不敢輕易去挑釁一個不知深淺的同道中人。
許久之後,毛惜福似乎從回憶中醒來,看向文道堂,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文道堂做好了防禦姿勢,一旦毛惜福發起進攻,文道堂會第一時間反擊。
毛惜福快速的向文道堂走了幾步,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文道堂麵前!這一幕,讓文道堂和黎浩麵麵相覷,這毛惜福搞什麽鬼?剛才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現在卻給文道堂下跪??
毛惜福鄭重的給文道堂磕了三個響頭,碰的砰砰直響,在文道堂和黎浩吃驚的眼光中,毛惜福藍眼含淚抬起頭來對文道堂說道:“我不能給恩人磕頭,今天我給他徒弟磕頭,也算是報答他老人家當年的救命之恩了!敢問青鬆道長他老人家現在是否還在世上?”
文道堂心裏懸著的石頭突然落了下來,毛惜福原來是師父救過的人!那問題就好辦了,他趕緊把毛惜福扶了起來,看著他老臉縱橫的樣子,再想到師父的樣子,根本無法想象毛惜福叫青鬆道長老人家的樣子。
文道堂把他扶起來說道:“師父暫時算是尚在人世,前輩不必擔憂。”
“那就好,等我離開此地,定要親自登門感謝!”毛惜福鬆了口氣,突然露出一個憨厚的表情。
文道堂問道:“不知道前輩和我師父有何淵源?”
“進屋說吧,在外麵坐了一夜,進屋給杯熱茶再說。”毛惜福做了個請的動作,樣子對文道堂很恭敬,也很真誠。
文道堂和黎浩跟他進屋,看到路文海正在堂屋中的一張特製木床上躺著,呼吸均勻,似乎在睡覺。毛惜福說:“他剛灌頂結束,還很虛弱,讓他睡會兒吧!”
三人來到那滿是剪紙的客廳,毛惜福不好意思的胡亂收拾了一下,然後從角落裏找出來一個熱水壺,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熱水。
毛惜福深深的歎了口氣,才說出了他當年的故事。
原來,毛惜福之前和路文海二人所說自己多麽凶殘,多麽仇視正道,都是有原因的。
那一年毛惜福三十幾歲,好剛從毛家第五代傳人那裏出師,可同輩對他的天賦很嫉妒,見不得他被重視,眾人商議後,決定在他出師之日,讓他後悔改姓毛進入毛家!
眾人略施小計,利用他對一個師妹的愛意,騙他去宗門藏屍洞約會,結果他剛到藏屍洞,裏麵的僵屍就動了,毛惜福暗歎上當,不過也走不了了。那些僵屍,沒有對他發動攻擊,一個個的都往外跳。
不一會兒,毛家藏屍洞裏的僵屍就全都蹦了出來,在山門裏見人就撲,見人就咬,好在山門中的毛家人都是高手,雖然吃了些虧,也沒造成損失。
毛惜福就慘了,有人說僵屍是他放出來的,他的目的是毀了整個山門,毛家長輩們調查後發現,當時毛惜福確實去了藏屍洞,而僵屍也確實是他去了之後才暴動的。
他縱屍行凶的罪名落實,要廢掉道基逐出師門,後來他師父求情,念在毛惜福天賦異稟,隻是逐出師門永遠不許踏入毛家半步。
毛惜福下了山後本想隱姓埋名不再闖蕩江湖,怎料那些對付他的毛家人想要置他於死地,暗中對他進行追殺,所以毛惜福一邊躲避追殺一邊尋求安穩之所。
那些人惡人先告狀,把毛惜福在江湖上的名聲給大肆炒作,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毛惜福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毛家下了追殺令,要把毛惜福給扼殺在未長成之前。
毛惜福四處漂泊,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被幾十人圍困在一座山頭,他自知逃跑無望,就用盡渾身解數與追兵周旋,最終體力透支,道法耗盡,被困在山頭無處可逃。
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四周突然起了大霧,從大霧中走出一個人,把他給救了。
這個人就是青鬆道長,青鬆道長作為陰陽信使,洞悉了他的冤情,把他救出來後,青鬆道長向外散不消息說毛惜福獲得了一個奇法,隱匿了起來研究奇法去了。
事實上,他被青鬆道長安排在這裏隱姓埋名藏匿,也虧了青鬆道長,要不是他,任憑毛惜福自己怎麽躲藏都會被很快的找到,因為毛家道術的感應,讓毛家人很快就能感應到他的藏身之所。
也正是因為如此,毛惜福必須藏身於萬鬼之中,利用陰魂鬼氣隔絕自身氣息,所以,四周的孤魂野鬼不是毛惜福控製,而是他的保鏢,幫助他隔離氣息的存在。
馬纖的下葬,也是青鬆道長親力親為,馬纖口中的高人,也正是青鬆道長。不過她並不知情,隻知道是毛惜福給她淨身剃頭,以為這一切都是毛惜福搞的鬼。
至於村民,毛惜福則是很無奈,煤礦垮塌,掩埋了十幾個村民,這些村民變成鬼魂之後,很可能會把他的藏身之所給透露出去,索性就偷偷把屍體藏起來,途中也剛好發現了馬纖的墓。馬纖所謂的被毛惜福控製幾十年,是因為她不能去投胎,被發現之後才是真正的聽命於毛惜福,這也是青鬆道長所為。
村民喪失的神誌,他並沒有吞噬轉換為自己的壽命,隻是想要迷惑村民,讓他們不再糾結死去的十幾個礦工而已,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村民,如果不這麽做,毛家不懷好意的人發現他的藏身之地後,村民定然會遭殃。
毛惜福自知年事已高,又不想自己一身修為跟隨自己進入墳墓,所以選中了路文海,又考慮到自己把路文海父母的神誌給暫時迷惑拘禁,所以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選擇做一個惡人,如果他真心傷害路文海和村民,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導演那麽多事情了。
聽完了毛惜福語重心長的講述,文道堂覺得深有感觸,雖然他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情,可他從毛惜福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他的無奈和他的渴望。
事後,毛惜福指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路文海說:“我已經給他築下道基,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這兩三個月,我也沒怎麽為難他,畢竟他對我充滿了敵意。”
“前輩,他那裏就交給我來說服吧!”文道堂拍胸脯保證。
毛惜福轉念又問:“對了,不知道青鬆道長他老人家現在何處?我已垂暮之年,也不怕仇家尋來,我是時候登門報恩了。”
文道堂歎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師父他現在在陰間。”
“陰間?不是說他老人家還在人世嗎?怎麽會?”毛惜福老臉突然緊繃。
文道堂簡單的把黑蓮教和灰袍道人的事說了一遍,毛惜福卻握緊拳頭咬牙說:“又是他!當年我同門中對我仇視,就是他從中教唆,沒想到他還沒死!”
文道堂心中一喜的同時也是一緊,緊的是他記得當初他第一次和青鬆道長說起灰袍道人的時候,他的神色也是不對,原來是老相識了!喜的是這次或許可以請求毛惜福的支援。
自己勢單力薄,如果有他的幫助,無疑增添了一大助力。他剛想開口,毛惜福就站了起來道:“我和你一起去陰間,把青鬆道長他們請回來,共同對付那個人!”
“前輩,那個灰袍道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隨意進入陰陽,還能說服一方閻王?”
“說起來他在江湖上出現得很突兀,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傳人,總之有他的地方,就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當年,青鬆道長救我的時候被他擋住去路,青鬆道長布下結界與他大戰,雖然戰果怎麽樣沒人知道,但最後走出來的是青鬆道長,你不說我都以為那個家夥已經被青鬆道長給滅了。”毛惜福回憶道。
“看來,隻有我師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了,我們即刻動身去陰間,這裏就讓這小兄弟看著吧!”毛惜福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文道堂在思考,路文海的情況不明,他也不敢輕易離開。
“不用擔心他,我是誠心收他為徒,否則這幾個月,我也就不會忍氣吞聲了,你不知道他的嘴有多惡毒。”毛惜福無奈的說。
路文海的性格文道堂再清楚不過了,他可以想象毛惜福這段時間受了多少氣。
黎浩這時也站出來說:“你們放心去吧,等他醒了我把事情原委告訴他,老路也不是頑固的。”
“大師,他們就交給我們了,等你回來,還請您送我去輪回。”屋外,響起馬纖的聲音。
毛惜福又歎了口氣對門外說道:“馬姑娘,委屈你了。”
門外的馬纖沒回答,毛惜福隻能是一聲苦笑。
當天上午,文道堂和毛惜福就離開了納西村,村民的魂魄已經歸還,神誌也不再受控製,那十幾個礦難的村民也都被接回了村裏,警察再次入手調查礦難的原因。路文海醒來聽了黎浩的講述後,他回想這段時間毛惜福對他的態度,一時間覺得太荒唐,不知所措了。
這些都是後話,文道堂和毛惜福直接乘坐當晚的飛機返回了幽海市,也沒做停留,出了機場,二人就直接打車前往鳳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