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高掛,三月的風伴隨著一絲涼意,黎浩和文道堂靜靜地盯著前方的山,仔細觀察著肉眼所及的石頭樹木。幾個小時過去了,黎浩已經極不耐煩,文道堂卻依舊盯著。
突然,文道堂雙手一拍說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黎浩不解地問。
“我知道為什麽這山會在這裏了,浩子,你聽過五鬼搬山術嗎?”
黎浩一臉的不解,文道堂解釋道:“就是說那個毛惜福利用道術中的五鬼搬山術,把這座山移到這裏了!”
“不會吧?移動一座山,那五鬼也太厲害了吧?”
“五鬼搬山,講的是五個小鬼,分別代表了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他們會奉主人的命令,偷偷把東西移動到相應位置,按理說五個小鬼確實不能移動一座山,他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可他們把陣法搬過來,還是輕而易舉的。”
“你是說,他在這兒布置了陣法?直接說陣法就行了嘛,還說五鬼搬山。”
“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毛家道術的獨門陣法,移魂鎮,相傳毛家祖師毛小方道長,利用移魂鎮對付僵屍王將臣,把將臣困在陣法裏很久。不過這陣法比較龐大,在村子周圍都是陣法範圍,他一個人無法獨自完成,要麽他還有幫手,要麽他就是利用了五鬼搬山術。”
黎浩還是一頭霧水,文道堂也不多解釋,而是在身上一邊摸索一邊說:“得把這陣法破了才能通過。”
他摸出兩張鎮鬼符,折成了兩隻千紙鶴,放在手心念叨幾句,輕輕一吹,千紙鶴竟然從他手中飛了起來,緩緩的飛向麵前的山。黎浩已經看得呆了,他沒想到文道堂竟然能讓紙鶴飛起來。
文道堂解釋道:“這是一種陣法,也可以說算是道術的一種。”
黎浩還是不懂,文道堂也不解釋了,看著紙鶴消失在黑夜的方向。
幾分鍾後,文道堂看到樹林中突然亮起兩點火光,然後就看著兩隻燃燒著的千紙鶴飛了回來,在它們後麵飄著兩個鬼影。
文道堂再次念咒,把紙鶴召回身邊,紙鶴就化為了飛灰,而身後的鬼影想要逃,其中一個鬼影的手臂被文道堂一把抓在了手中。
“說,怎麽破這個陣?”文道堂直接問道。
鬼影想要掙脫,卻發現掙脫不開,咿咿呀呀的亂叫著。不一會兒,林中又飛出來四個鬼影,鬼影直接朝文道堂衝了上來。
文道堂冷哼,隨手一揮,準備好的四張鎮鬼符就飛了出去,貼在四鬼的身上,四個鬼影掉落在地,沒有發出一點響動。
“老實說,怎麽破這個陣?不說的話我就讓你們魂飛魄散!”文道堂丟下手中鬼影,也貼了一張鎮鬼符,五個小鬼隻是普通的鬼魂,對文道堂來說造不成任何威脅。
五鬼中有一個用鬼語說道:“大仙饒過我們吧!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的。”
“隻要你們好好配合,我不會為難你們,趕緊說怎麽破陣?”
“你放我們回去,我們把五個陣眼撤掉,這座山就消失了。”鬼影說道。
文道堂略一思索說道:“我一個一個的放,你們一個一個的去撤陣眼。”
五鬼無奈,隻能按文道堂所說,一個一個的回去把陣眼撤掉。半小時後,這座山以肉眼的速度消退,很快就變得透明,露出了一條延伸向前的路。
“還是你厲害,那麽快就搞定了!”浩子猛拍文道堂肩膀。文道堂一笑,沒回答。
正在二人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前方道路上出現了很多人影,黎浩大叫不好說:“不好,是那些被毛惜福控製的村民和孤魂野鬼!”
文道堂卻不以為然說:“一些孤魂野鬼而已,跟著我走。”
沒有多遠,那些村民和孤魂野鬼已經圍了上來,黎浩看到,為首的正是馬纖。
“馬纖,是你嗎?我回來了!”黎浩激動的說道。
馬纖看到黎浩也是一愣,隨即說:“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讓你不要回來了嗎?”
“我總得救我的兄弟啊,再說你也不是自願的。”黎浩解釋道。
馬纖歎了口氣說:“我雖然是身不由己,卻也沒辦法,今晚我必須攔住你們,他現在正是關鍵時刻。”
文道堂聽出了問題,問道:“你是馬纖?路文海在什麽關鍵時刻?”
“你是誰?你是陰陽師?”馬纖看到文道堂,露出一絲驚恐,她隻是普通的墓鬼,陰陽師就是她們的克星。
“你不用怕,我是路文海的同學,略微懂一點陰陽之術而已,你告訴我們吧!”文道堂勸解道。
馬纖歎了口氣,看了看身後的眾多孤魂野鬼和村民,無奈的說:“我不能告訴你們,我也必須要攔住你們,就算我魂飛魄散也不能放你們進去。”
文道堂心想是不是有什麽隱情?小小的墓鬼,讓也有如此決絕之心。
黎浩著急的說道:“馬纖,你就告訴我們吧,不然我們也擔心啊!”
“那你們就把我們都殺了吧!”馬纖突然變得嚴厲,小手一揮,身後那些村民就張牙舞爪的衝了上來。
文道堂無心傷害這些人,手中逼出精血,腳下快速移動,在每個村民的額頭上抹了一下,那些被抹了精血的村民瞬間就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不動了。
文道堂轉身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馬纖說:“村民我不傷害,這些孤魂野鬼,你想讓他們真的魂飛魄散嗎?”
“不!我說!”馬纖急了,她沒想到文道堂那麽厲害。文道堂展示的這一手,也讓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脫離毛惜福掌控的希望。
文道堂停下來,回到黎浩身邊,馬纖這才無力的說:“姓毛的正在給他灌頂,如果現在去打擾他們,打斷了灌頂,那麽他隻能變成白癡,或者當場死亡。”
文道堂一聽,也有些急了,這時候千萬不能打斷他們,否則路文海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黎浩皺眉說:“灌頂是什麽意思?醍醐灌頂嗎?”
文道堂負手而立解釋道:“老路和我不一樣,他是普通人,想要踏入道門,必須接受師父的灌頂築下道基,灌頂途中,師父的道術與徒弟的神經係統直接聯係,一旦被打斷,徒弟的神經係統就會癱瘓,所以他要麽變成死人,要麽變成白癡。”
黎浩一驚,難怪馬纖說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打擾,原來那麽嚴重。文道堂理解的看了看馬纖說:“你讓這些孤魂野鬼走吧,我不傷害他們,我們和你一起等,等到他灌頂結束了我們再過去。”
馬纖一喜,突然跪地道:“大師,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你和老路是朋友,那和我也是朋友。”文道堂笑了笑。
馬纖高興的說:“我想去輪回!我被毛惜福限製了幾十年,要不是我死亡的時候有高人相助,早就變成他的傀儡了!”
“輪回?事情結束後我送你去陰間。不過能不能輪回,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馬纖突然連連磕頭感謝文道堂,文道堂讓她站起來,看著她那光頭,隻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可憐。
馬纖揮手讓周圍的孤魂野鬼退去,文道堂說那些村民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神誌,不用管他們。
二人一鬼,在夜色中朝納西村走去,來到毛惜福家外麵的時候,都沒有選擇唐突的衝進去,而是悄悄的在他家院子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馬纖對門內喊道:“來人已經被嚇退了,隻是幾個迷路的學生。”
屋內傳來毛惜福嗯的聲音,應該也沒有注意到屋外的動靜。
第二天一早,院子裏相互靠著休息的文道堂二人,被一陣響動驚醒,睜開眼一看,毛惜福家的房頂上,有一道白色的光芒衝出,擊破了屋頂,直衝天際。
文道堂伸了個懶腰說:“灌頂終於結束了,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黎浩也打了個哈欠說:“接下來怎麽辦?”
“等吧,那老頭肯定已經知道我們來了,隻是他處於關鍵時刻,沒有閑工夫管我們罷了。”文道堂活動了一下身體說。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毛惜福頂著個黑眼圈走了出來:“說得不錯,我昨晚就發現你們倆了,隻是馬纖帶著你們來,我隻當是她抓來的兩個玩物,沒想到還是個同行。”
文道堂還沒說話,黎浩就指著他喊道:“姓毛的,你趕緊放了老路!”
“我當時誰呢!怎麽,找幫手來了?”毛惜福不屑的看了看文道堂。
文道堂上前,拱手說道:“前輩,還請放了我同學,我不想與你為難。”
“嗯,口氣倒不小,我到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說吧,你是哪一門哪一派?”毛惜福一個響指,指尖飄起黑色的火焰。
文道堂再次拱手道:“家師淩風,道號青鬆,為陰陽信使。”
毛惜福聽完文道堂的介紹,整個身體開始顫抖起來,指尖的黑色火焰,也瞬間消失無蹤,他激動的問道:“你師父是誰?你再說一遍!”
文道堂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毛惜福突然仰天長嘯起來大聲喊道:“天意,天意啊!時隔三十四年,你竟然讓你徒弟出現在我麵前!”
文道堂一驚,問道:“前輩認識我師父?”
“何止認識?要不是他,我又怎麽會隱居在此三十多年?都是拜她所賜啊!”毛惜福似乎陷入了一段難忘的往事。
“不好,他好像和你的師父有仇!”黎浩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文道堂也聽出了毛惜福語氣不對,嚴肅的回道:“等下你隨機應變,我纏著他你進去把老路救出來,他剛灌頂結束,應該還處於昏迷當中。”
“那你小心,這老頭不好對付!”黎浩擔憂的說。
“沒事,我也不是泥捏的。”文道堂對自己現在的實力很自信,他相信就算打不過毛惜福,也能拖住他一時半刻,應該也夠黎浩進去救人了!
毛惜福似乎還在回憶當中,老眼裏還閃爍著一些渾濁的液體,雙手緊握,整個人都處於緊繃狀態,不知道他當年到底經曆了些什麽,讓他現在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