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湧動
將軍府
清遠王府的馬車剛停到門口,樂水還沒來得及放下馬凳就愣住了。
自己小姐提著裙擺跟陣風一樣跑進花廳大喊道:“哥哥,哥哥!”
“咚!”
洛九塵的腦袋被拐杖重重地敲了敲腦袋,傳來李嬤嬤中氣十足的聲音。
“都是當家主母了,還這般沉不住氣,阿九,你說你能幹啥?”
“除了吃就是玩,我問你可有孕?沒有你還回來幹啥?
多日不見,嬤嬤還是老三樣。
她永遠問的都是這三句話。
你能幹啥?
你還回來幹啥?
你說你還能幹點啥?
“嬤嬤!”
洛九塵滿臉焦急,踮著腳尖往裏張望說:“哥哥到底怎麽了,我都快急死了啊!”
“崩!”
她眼疾手快給李嬤嬤嘴裏塞了顆脆果說:“嬤嬤你先吃著,我進屋去看看。”
“哎!你個死丫頭你!”
李嬤嬤從嘴裏摳出脆果嚼了嚼,視線鎖在了樂水身上。
“你個死丫頭,帶壞阿九是不是?好的不學,淨學的你那野蠻性子,我打你!”
“嬤嬤教訓的是,你上來打我。”
莫名背黑鍋的樂水身手敏捷地爬上牆,板著臉說。
“我,我!”
李嬤嬤氣的臉色鐵青,將拐杖戳的鐺鐺響。
“有本事,你給我別下來。”
“咳咳!”
揪心的咳嗽聲連綿起伏,洛懷遠聽著走廊外的動靜,臉色更苦了幾分。
“明玉,阿九怎麽知道這事了?”
“要不是嫂嫂,哥哥還打算瞞我多久?”
洛九塵幾步跨進屋,奔在床榻邊就呆住了。
床榻上的哥哥病弱膏肓,右腿腫的跟饅頭一樣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又驚又氣,拉住洛懷遠的手,未語淚先流,怒聲說:“是誰幹的,我去殺了他!”
阿九還是這樣急性子,子清那麽穩的人都沒能改變她分毫。
“是古方的三殿下,叫圖奉,上次你哥領兵與他大戰之時,掉入沼澤之中,被血蝗蟲咬傷,禦醫束手無策。”
明玉滿臉心疼地看著洛懷遠,哽咽著說:“嚴風事忙,他又一直不肯叫我告訴你,檀兒還小..”
這些時日的擔憂夾雜在一起,壓的明玉喘不上氣。
她隻是一個弱女子,眼見夫君這般模樣怎能不痛不急?
以清遠王的權勢地位,或許告知九塵才是唯一的機會。
“這個古方三殿下在哪,我去為你尋藥。”
洛九塵緊抿著嘴唇,暗暗下了決心。
“不許去!”
洛懷遠板著臉,拍著床榻怒聲說:“明玉,你真是小題大做,圖奉是頭惡狼,阿九怎能孤身犯險?”
“阿九重要,我和檀兒就不重要嗎?”
“你要是有個好歹,叫我怎麽辦?”
明玉被他斥責,心裏委屈萬分,依舊仰著臉說出了心裏話。
此話一出,空氣裏忽然無比的靜默。
洛懷遠的臉色變了又變,厲聲說:“給我出去!”
“哥哥!你怎麽能凶嫂嫂呢,太過分了!”
洛九塵扶起明玉,語重心長地說:
“嫂嫂,哥哥隻是一時氣話,你別往心裏去,他心裏自是有你的!”
“哥哥護我疼我,這趟我去定了,你們等我。”
“清遠王妃要見我?”
使館內正在聽曲的古方三皇子彈了個響指,輕叩案幾點了點。
“哈哈,有求於我,那可得好好玩玩。”
圖奉爽朗大笑著,摟著懷裏的美人胡亂捏了一把說:“嚴風的女人,那滋味一定很銷魂。”
不過,我更喜歡你夫君嚴風。
洛九塵在使館外等的腰酸背痛,眼見日落西山還不見人出來,心裏更是焦灼起來。
哥哥的傷勢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圖奉一直避而不見該如何?
“我家殿下說了,要見他需齋戒沐浴三日,夫人且回去罷。”
使臣摸著嘴邊的山羊胡居高臨下地說。
哼,就是你們害我家殿下丟了馬匹生意,想見他,下輩子吧!
明擺著就是為難人。
洛九塵勉強行了一禮,上了馬車。
“王妃,屬下打探到圖奉此人好色,陳四娘與我交好,我去請她出山。”
黎平見她滿麵愁容,朗聲說。
這倒是個法子,洛九塵心裏一喜大聲說:“隻要能約出來給她雙倍酬金!”
半個時辰後,黎平來報,事情已辦妥,今夜沉香閣花魁大賽,圖奉也去。
青鸞宮。
陳紅英正在試新衣,滿心歡喜地看著鏡子裏的人。
一身黑色短衫颯爽又幹練,高馬尾,柳葉眉,端的是冷酷大氣。
“小夏,宮裏都打點好了吧?許久沒去找沉香閣的春兒喝酒了,還挺癢癢。”
侍女小夏緊張地四下張望說:“娘娘你可小點聲,叫聖上知道了,又得罰你!”
“嘮叨,今日你是嫻妃娘娘,好好呆著啊。”
她嘴角微勾,溜出了門。
華燈初上,沉香閣裏彩旗飄飄,人聲鼎沸。
舞台的最前方的貴賓席上大喇喇地坐著古方三皇子圖奉,他咕嘟咕嘟大樓喝酒衝台上的美人打了個響指。
跳舞的姑娘一分神跳錯了拍子,隊形就亂了。
一個摞一個,跟骨牌似的齊齊倒了下去,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你們大月朝的女人就是下賤,這麽容易就勾來了,嗯?”
“就是,還是我們古方的娘們兒帶勁,夠味兒!”
他身後的使臣附和著,又給圖奉滿上一杯酒。
“欺人太甚!”
躲在屏風後的洛九塵捏緊了拳頭。
這人心狠手辣,偏偏是個軍事奇才,真是不公平。
"小姐,為了將軍,你可得沉住氣呀。"
樂水站在她身後,勸說道。
“大局為重,先辦正事要緊,走!”
花魁大賽進行到緊要處,陳四娘抱著琵琶半遮麵上了場。
台下雷聲轟動,無數的口哨聲和歡呼聲響起。
圖奉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嘖嘖兩聲說:“倒來個絕色的,有意思。”
他足尖點地,輕身躍起飛上台將陳四娘攬在懷裏說:“美人,就你了!”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慢著!”
洛九塵扶了扶帽子,壓低嗓子說:“按規矩要競拍,我出一千金。”
“本王就是規矩!”
圖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大堂裏的白衣公子,俏皮地眨了眨眼。
美人兒,我等的就是你!
轉眼間,他帶著陳四娘飛過屋簷,跳入一間宅院之中。
額,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你這突然遁走了,我還怎麽談判?
洛九塵手撫眉心,暗暗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