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妃生辰3

  宮女慘笑著,用盡最後的力氣,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眼眶發紅,狠狠地撕下一塊肉來,陰惻惻地著:

  “不就是您麽?一刀斃命,埋在玫瑰園的!”


  “賤人!”


  李承鈺一腳踢開她,緊緊地捂著受傷的右手喝道:“來人!禦醫!”


  “陛下,這位宮女是辰太妃院裏的,我以前見過!”


  餘紅英看著那宮女的麵容驚叫了一聲說。


  “哈哈!痛快!”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音調高亢如鬼魅,轉眼間就見一位白衣女子披頭散發地跑了進來,笑著說:


  “何太妃死了!死得好,她早就該死了!

  說曹操,曹操到,真的是辰太妃?


  聽聞海棠驚變後,她就瘋了,原來竟是臥薪嚐膽,等著今日一擊而中麽?

  洛九塵的目光遙遙的望過去,見辰太妃抱著繈褓裏的孩兒搖晃著,笑嘻嘻地說:


  “雲兒,母後給你報仇了,開不開心?你瞧瞧這報應,來的可真快呢。”


  早知當日就該斬草除根!


  李承鈺痛徹心扉,緊緊地捏著拳頭砸在柱子上。


  早有禁衛軍跑上前來塞住了辰太妃的嘴巴,同時一腳踢到她的腿彎處。


  她身體搖晃著,懷裏的繈褓飛了出去。


  “我的孩兒!”


  辰太妃死死地盯著繈褓,嘴裏發出嗚嗚聲。


  李承鈺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辰太妃戕害孤的生母,罪大惡極,處人彘之刑,遊於鬧市百日,誅九族!”


  人彘?


  那不就是呂後當年對戚夫人的酷刑麽?


  剜去雙眼,砍掉四肢,割去耳鼻,再灌以啞藥,淒慘至極。


  真沒想到今日竟會重現,可見李承鈺對辰太妃恨到了極點。


  想到一年後的血腥場景,她忍不住恐慌起來。


  嚴風一定得好好活著,自己可不想落到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手裏。


  因著何太妃突然薨逝,李承鈺支撐不住病倒了,來勢洶洶數日高燒不退,宮裏一片愁雲慘淡。


  而對何太妃的追封空前的隆重,厚葬於皇陵,緊挨著先帝李震林的陵墓。


  禮部尚書又請了圓通寺的方丈,接連做了百場法事超度魂靈。


  王公貴族們輪番進宮吊唁,守靈,一連七日晝夜不停,等洛九塵揉著酸困的肩膀回到府裏已是七日以後。


  聽雨閣寢殿,洛九塵依偎在樂水的身邊,看她在自己提的梅花詩旁繡著梅花,皺眉說:

  “你這個針法好繁瑣,第三針是從哪裏繞的?我又給看岔了!”


  樂水手裏的繡花針上下翻飛著說:


  “小姐想要繡什麽?青蘿屋裏有不少繡花新樣子,是嚴公子派人送來的呢。”


  “算了,還是繡個洛字最簡單,想必王爺不會嫌棄。”


  洛九塵煩躁的扔下針線說。


  “九塵!”


  低沉冷峻的聲音忽然響起,洛九塵遲疑的站起身,就見門口走進來那道紫衣身影,手裏還提著兔子糖糕。


  樂水見狀立刻收拾繡樣退了出去,衝洛九塵比了一個必勝的手勢。


  算起來,自那日何太妃壽辰,又是十五日沒見了。


  洛九塵瞥了一眼來人,勾勾發尾輕笑著說:“王爺終於舍得回來了?”


  是想念我,嚴風輕輕的打開盒子,敲了敲案幾淡淡地說:“過來。”


  洛九塵一步步走過去,就被他忽然抱在了腿上,她倚在嚴風懷裏心跳的快要蹦出來。


  忽見眼前驚現一勺甜糕,攬著自己的人柔聲說:“喂你吃。”


  媽耶,冰山王爺突然的甜蜜暴擊,本姑娘真是扛不住了。


  洛九塵將勺子轉向他的方向說:“王爺辛苦,你吃。”


  嚴風慢條斯理的吃著糖糕,灼熱的手指輕輕地捏捏洛九塵的俏臉說:“很甜的,要不要?”


  他語調低沉裏又帶了幾絲魅惑,明明說的是糖糕,為什麽有種莫名的危險感。


  洛九塵還在愣神,就被他抱進了床榻裏。


  輕薄的紗賬放了下來,十指相纏,柔情繾綣,像是要把多日的相思一一解去。


  “王爺你以前有過幾個女人?”


  洛九塵低吟著,壓在心底的那個疑問呼之欲出。


  這個時候?

  嚴風的唇瓣蹭著她右耳垂的紅痣軟語說:“隻有你,九塵。”


  騙人!想到那個私生子,洛九塵如鯁在喉,推開他說:“還瞞我,你私生子都有了!哼!”


  “私生子?”


  嚴風的神色一怔,一臉迷茫。


  真是裝的一手好蒜,洛九塵神色落寞地說:

  “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你要留多少錢給她們都行,但是要接回府裏我是不願的,我心眼小,看了堵得慌。”


  嚴風坐起身,思緒飛轉著,想到她生辰那日的鬱鬱寡歡,管家的欲言又止。


  偏偏自己那日去過平康坊,安置皇孫,莫非是……

  他頓時明白了一切,啞聲說:

  “那孩子你見過的,那是..”


  “皇孫?”


  洛九塵左右看了看捂住嘴巴說:“海棠驚變那日,她們不是都死了麽?”


  “走,帶你去看!”


  嚴風將她拉起來,找了件披風給她披上,出了屋門。


  平康坊的小院裏,兩人的突然造訪把白蓉驚了一跳,繈褓裏的孩子右手中指有塊青色的印記十分顯眼。


  與東宮設宴嚴皇後抱著他的場景重合起來,洛九塵才知道竟是一場誤會。


  兩人去而複返回到聽雨閣,她緊緊地摟著嚴風的脖子,摸著他薄薄的一層胡茬說:


  “嚇死我了,嗚嗚,我還以為..”


  嚴風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在她額頭印了一吻說:“給我補償。”


  紅鸞賬內,一片旖旎風光,如狼似虎的冰山王爺箍著她的纖腰,啞聲說:“你叫不叫?”


  “叫,求王爺饒了我,饒了我。”


  洛九塵緊緊地抱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低喚道:“子清哥哥。”


  短短四個字,點起了熊熊大火,她的身子軟成了一灘水,波濤起伏,恨不得變成紙片人鑽到他懷裏,心裏去。


  守在門外的古侍衛摸了摸黑蛇的腦袋,一臉欣慰地說:

  “等主人有了孩兒,他一定會感謝我的。”


  樂水附和著說:“王爺還得謝我呢,我用繡花針都紮過了。”


  翌日一早,洛九塵被窗外的鳥叫聲驚醒,身體的異樣都在提醒自己昨夜的景象,床榻邊空無一人,放了一張信箋。


  依舊是簡單粗暴的陳述句,卻加了四個字,念你萬千,署名是子清。


  樂水見她捧著信箋發呆,輕笑著說:

  “王爺卯時進宮去了,吩咐我們不要吵醒你,他還說早膳做一份薑麻雞湯,活血化瘀的。”


  她特地加重了“活血化瘀”四個字,洛九塵捂著臉蹬著小腿說:


  “樂水!你再說我把你送回去,換小紅來!”


  “別,別,你要是換我回去,還不如賜奴婢一死。”


  樂水輕車熟路地接著話,一臉鄭重地說。


  “不好了,洛將軍出事了!”


  秋月幾步跨進屋裏,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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