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賀禮2

  侍衛們忽然回過神來,一溜煙地逃走了。


  “妾身見過王爺。”


  洛九塵勉強站定身子躬身說。


  眼前的紫衣身影不搭話,也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


  “明日是王爺的生辰,侍衛們也是熱心,想要給你個驚喜,我們就是想讓你高興,沒別的意思。”


  洛九塵眨巴著大眼睛說完,他還是冷著臉?


  “絕對不是挾私報複,剛才我們就是鬧著玩的,王爺是品行高潔的君子,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跟我們一般見識的對吧?”


  這一頓劈裏啪啦,家書卻隻有一句話。


  嚴風的冰山臉裂開一條縫隙說:“繼續。”


  繼續什麽?洛九塵一頭霧水,苦笑著說:“妾身腰酸,可否先起身?”


  須臾間腰身被他穩穩地扶住了,這樣近的距離,洛九塵一伸手都能摸到他的下巴。


  他許是剛沐浴過,衣衫上清爽的古雲茶香味如長了觸角一般,直往洛九塵的心裏鑽。


  冰山王爺濕身咳咳,這架勢,本姑娘真有點扛不住,洛九塵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暈。


  她極力忍住自己想要鑽進嚴風懷裏的衝動,半是羞澀半是惱怒的推開他說:


  “大庭廣眾,王爺請自重。”


  她的語調裏是微微的顫抖,嚴風滿意地看著她晶瑩圓潤的臉上泛起紅暈,手一鬆說:“多日不見,這個,送你。”


  此時清遠王府旁高高的塔樓上,站著兩位黑衣人,領首的黑衣女子衣袂飄飄瞧著那院落裏相對而立的璧人出神。


  她身後的女子躬身說:“主人,明日就是清遠王的生辰。陳六死的這麽慘,兄弟們早就憋著一口氣了。”


  領首的女子正是九月幫的幫主陳九,她慢悠悠地說:“生辰嘛,留點記憶深刻的東西才有意義,去準備!”


  清遠王府,小別重逢的兩個人相對而立。


  洛九塵接過盒子,裏麵擺著的是一個箭囊,上好的小羊皮製作,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上麵鑲嵌了七彩寶石,實在精巧。


  嚴風使個眼色,古侍衛立刻上前解釋道:“王爺辦差回來馬不停蹄就去了珍品軒的分店。


  掌櫃的說這是今年最新款,白色為底麵更加精致,王妃愛穿絳色衣衫配這個正好。”


  紅白配的確很俏麗,難為他去挑一回,洛九塵愛不釋手的摸著箭囊,興奮地說:

  “樂水,把哥哥送我那套騎服找出來,我要試試。”


  形勢不錯,嚴風微微曲起的手指搓了搓說:“九塵,以後隻要青蘿有的,你都有。”


  洛九塵唇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青蘿有的,自己才有,說白了還是沾青蘿姑娘的光。


  青蘿對他才是最重要的人,你能跟青蘿並排,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


  洛九塵,他對你好一分,你就忍不住想要更多,你咋這麽貪心呢你。


  兩年製合同夫妻,他隻是好舍友嚴風,不是你真正的夫君。


  “多謝王爺。”洛九塵十分客氣而禮貌的回了一句。


  兩人並肩往聽雨閣走來,嚴風目不斜視的走著,餘光瞥見洛九塵眼裏的欣喜消失殆盡。


  他微微蹙眉看了眼身後的古侍衛,見古侍衛也是一頭霧水。


  想到風華茶館的事,洛九塵忽然很想問他一句,躊躇良久,還是淡淡地說:“妾身想問王爺一個問題。”


  有台階下了,嚴風抬了抬衣袖,啞聲說:“九塵所問,知無不言。”


  語調又快又急,像是生怕她反悔,不問了似的。


  洛九塵仰頭看著他清冷的眉眼,高聳的鼻峰,晶瑩飽滿的紅唇,一字一句地說:

  “如果那日在風華茶館,被挾持的人是青蘿,你也會那樣做嗎?”


  嚴風微一沉吟,斬釘截鐵地說:“職責所在,我會。”


  果然如此,自己跟青蘿對他來說都一樣,嚴風看她的神色比剛才更黯然了幾分,立刻強調了一句說:“九塵,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本姑娘才不稀罕!

  洛九塵忍了又忍還是不死心的說:“如果整整昏迷十日不醒的人是青蘿,你也會那樣對她嗎?”


  嚴風的神色微微一怔,自己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捫心自問,如果是青蘿,自己會如何?


  成年人之間的沉默還用問麽,我懂了。


  洛九塵的身子趔趄了一下,隻有死死的掐著指甲才能勉強維持平衡,冷冷地說:


  “王爺肩負重任,當日的苦衷九塵都明白,也不敢有任何怨懟,以後這些禮都不用送了。”


  洛九塵說完就側身離開,嚴風伸手去抓,卻隻來得及抓到她衣衫的一個裙角。


  輕柔的娟紗從自己的指縫間輕巧的劃過,轉瞬間就溜走了。


  嚴風立刻回頭去看,卻見她推門進了屋,樂水伸開雙臂一臉悲壯地攔在了門口。


  差事又辦砸了,盼了許久的對影小酌又成了泡影,古侍衛的大腦飛速地思考著說:

  “黎平!主人,黎平有辦法,他有個紅顏知己叫陳四娘特別厲害!”


  嚴風神色一振,單手負後,快步往書房走著,說:“去請人。”


  清遠王府書房,嚴風透過窗戶看著聽雨閣的院落燭火滅了,黑沉沉一片。


  他心裏的焦灼又多了幾分說:“黎平呢?”


  一盞茶功夫,問了三遍,黎平就算安上兩翅膀加速飛也趕不回來。


  古侍衛輕聲說:“那個陳四娘是群芳閣的花魁,不是那麽好見的。”


  嚴風沉思了幾秒,手一揮說:“那就用你的方式把人帶回來!”


  主人如今派給自己的差事難度大幅度下降,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麵,月黑風高夜,將群芳閣花魁擄回府裏,這實在有些驚悚。


  看自家主人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古侍衛硬著頭皮說:“是!”


  陳四娘從蛇皮袋裏爬出來的時候,四下張望著,看見滿牆的刑具,雙眼一翻,人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大人,人暈過去了。”古侍衛苦著臉說。


  陳四娘再醒來的時候,印入眼簾的是黎平的臉,她尖叫一聲不滿地說:

  “你幹什麽?我說了今夜要陪懷國公府公子飲酒,不能見你的!你這樣會招來禍事的!”


  “是我要見你。”嚴風端坐在椅子上,品了品雲霧茶,淡淡地說。


  把懷國府的珍禽炸成血花的清遠王嚴風?“


  咯!”陳四娘翻著白眼又暈了過去。


  徒有虛名,嚴風微微蹙起眉頭,不悅地看了古侍衛一眼說:“送回去。”


  古侍衛瞅著他的冰山臉沉的像冰。想到今日這半途而廢的差事,顫聲說:

  “女人心,海底針,四娘的本事,大人問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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