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擄走

  翌日,洛九塵就知道了國畫班停課的消息,真是活活把人能氣死。


  蘇家連夜去了渝州,說好聽點是回鄉祭祖,難聽點不就是想讓蘇小白躲開自己麽?又白謀劃了一場。


  聽聞圓通寺來了位方丈,可以給人轉運,神乎其神,最出名的就屬戶部侍郎李大人的三女兒姻緣被改一事了。


  她癡戀著自家表哥多年無果,前幾日求了個姻緣符之後,那表哥突然就轉了性子,對她喜歡的不得了。


  既然有促成姻緣的,那說不準有拆散姻緣的,自己以前私藏了李承鈺的一根頭發,說不準能下個什麽絕情蠱什麽的,叫他見了自己就想切腹而死。


  想必在保命和壯大基業之間,傻子都會選擇先保命的!

  圓通寺門口,洛府的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洛九塵提著裙擺剛下地,就聽驚叫聲一片。


  她抬起眼眸不禁呆住了,迎麵而來的就是一架著了火的馬車,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快跑!小姐!”樂水被隔離在馬車外,大聲喝道。


  洛九塵轉身要逃,後背被人重重一擊,隱約聽到有沙啞的男子說:“臭娘們兒,逮著你了!”


  這是什麽狗屎運?被人給綁架了,洛九塵悲哀地想著,暈了過去。


  此時將軍府書房裏,洛懷遠一臉愁容地說:

  “子清,你快幫我出出主意,如今四殿下步步緊逼,阿九又說什麽也不嫁他,這可怎麽辦?”


  嚴風微微蹙眉,淡淡地說:“令妹之前肆意胡鬧,纏著李承鈺,如今都是自食苦果。”


  “子清,都這個時候了,要的是辦法!辦法呀!”


  “阿九不思飲食已有數日,我看著真是,真是難受。”洛懷遠接近於咆哮了。


  “報,不好了,小姐被人擄走了!”


  “什麽?”書房裏的兩人都是神色大變,看著門口闖進來的侍女。


  樂水披頭散發,衣衫沾了很多血跡,右臉和右腿上有輕微擦傷,神情驚慌地說:

  “今日在圓通寺門口,我扶著小姐剛下馬車,斜街衝過來一輛起火的油車。


  我與小姐就衝散了,有幾個壯漢將小姐拖走了,他們,他們手上有刺青,是一隻紅色的狼頭!”


  “紅色的狼頭!”洛懷遠一拳砸在書架上氣憤地說:“王八羔子,那是古方的人!”


  嚴風的冰山臉上泛起強烈的怒氣,緊緊的捏著拳頭說:

  “古月,即刻去找!”


  四皇子府,李承鈺也收到了信息,轉著玉扳指怒聲說:

  “敢動我的人,傳令下去,全程搜捕古方奸細!”


  不過半日,洛九塵被擄的消息就傳遍京都,成為最熱門的消息,就連遠在百裏之外的渝州蘇府也收了訊息。


  蘇母翹著二郎腿,剔著牙說:“小白,我說什麽來著,那就是個禍害,咱早早走是對的!”


  蘇小白緊咬著牙關怒聲說:“母親別說了,那是古方的人,她會沒命的!”


  而此時的洛九塵被塞進麻袋裏,在路上疾馳。


  她全身被人點了穴位,動彈不得,又渴又餓,掙紮著說: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領首的是古方的千夫長,何用,他的臉上閃過幾絲狠厲說:

  “洛懷遠殺我多少古方將士,我要將你吊在懸崖上,摔成肉餅,讓他也嚐嚐心痛的滋味!”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洛九塵聽見馬車停了下來。


  何用揪著洛九塵的頭發,將她拖下馬車,指著前麵的風景說:

  “整個京都全在我腳底下,好好看,一會兒你就要摔成肉餅了!”


  洛九塵心中一凜,這應該是天門山,前不久自己登高望遠時來過的,這可真是飛來橫禍。


  何用仰頭喝下烈酒,說:“走,去布防。”


  消息一個個傳進將軍府皆是一無所獲,眾人都沉默著。


  忽見古月踏進屋裏說:“來消息了,今日子時,天門山南廣場。”


  天門山在京都郊外,現在騎馬趕過去,也就剛好到子時,古方人早就算好了時間,真是好算計。


  洛懷遠怒氣衝衝的正要開罵,嚴風按住他的手臂說:“懷遠,冷靜!走!”


  天門山,南廣場斷崖下的大槐樹上,洛九塵被倒吊著,底下就是深不見底的穀底。


  何用叉著腰打了幾個噴嚏說:

  “這地界易守難攻,等他們的人一來,就立刻扔下去,啪!血花四濺,真是很好看!”


  洛九塵暗罵這群喪心病狂的亡命徒,把自己摔成肉餅也太慘了些,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大喊到:“大哥,凡事好商量,今日我死了,你們都活不了,家中老小沒人照料,會被人欺辱的!”


  “少他娘廢話,我們幾個的親人全死在戰場了,就是你哥幹的,今日就拿你祭奠我的兄弟們!”


  洛懷遠的隊伍在中途與李承鈺的人手碰了頭。


  李承鈺沉聲說:“天門山南廣場的斷崖,緊挨著怒江,那邊是禦林軍王元的轄區,我已知會過他從側麵包抄。


  “可惜懸崖那邊距離太遠,弓箭手射不到。”


  嚴風看了眼李承鈺沉聲說:“我有笛子,可以引蛇。”


  想起上次百花宴被炸成血花的馬蜂,李承鈺心裏說不清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他轉了轉玉扳指,沉默了幾秒說:“皇叔一切小心。”


  半個個時辰後,洛懷遠帶著人馬來到天山門南廣場的斷崖邊,他大聲說:


  “兩國交戰非我所能左右,你今日犯下案子,也是死路一條!不如來談條件!”


  夜空中忽然響起尖利的笛聲,何用惡狠狠地說:


  “你既然來了,就等著看吧,割斷繩子!”


  嚴風神色微變,笛子吹的急促而高亢,響尾蛇擺動著蛇尾攻向了古方人。


  何用邊躲邊怒喝到:“割斷繩子!”


  須臾間,吊著洛九塵的繩子就被斬斷,她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墜下。


  “阿九!九塵!”


  喊聲此起彼伏,洛九塵的身子飛速地墜落著,沿著懸崖邊攀爬的影衛甩出長鞭來纏,卻因為距離太遠,終是差了一步。


  洛九塵的身子被懸崖邊突起的樹枝絆了一下,下落的速度緩了幾秒,“噗通”身子掉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洶湧的波濤怒吼著,卷著她的身體在江麵上起起伏伏,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洛懷遠目眥盡裂,淚流滿麵,狂喊道:“妹妹!”


  嚴風收起笛子,扶住洛懷遠說:“九塵墜江了,你要挺住!走!”


  潮水退去,江麵上恢複了平靜,眾人正在江裏打撈著,洛懷遠趴在船沿邊,厲聲喊道:


  “阿九!阿九!”


  無奈江麵風聲太大,根本聽不清楚,李承鈺麵色灰白,扶著船舷厲聲喝道:


  “沿江的地方都去找,每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


  而懸崖上的那幾名古方人也被押著跪在了嚴風的麵前。


  何用見嚴風眉間一挑,從衣袖裏掏出一個長彎鉤沿著自己的腦袋比了比。


  他想到那個撬頭蓋骨的傳言,心裏一陣膽寒,抖如糠篩說:

  “大人,我水性好,我願意下水找人,你別殺我!別殺我!”


  古侍衛抬起他的下巴,一臉嚴肅地說:

  “我家主人說了,今日心情很差,賞你一個套餐,挖心,撬頭蓋骨,剜眼,這可是頭一份的殊榮!來!”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十多名古方人的屍體排在一起,古侍衛將剜下的眼珠用布兜裝了甩了甩說:


  “走,下水找人!”


  接連七日打撈,日夜不停,沒有任何下落,明月瞧著府門口走進來,失魂落魄的洛懷遠,心裏一酸說:


  “江麵太急,說不定衝到下遊去了,你吃點東西先墊墊。”


  嚴風的冰山臉閃過幾分沉重說:“懷遠,明日我得去渝州辦差,你保重。”


  洛懷遠坐在庭院裏的大石頭上,雙手扶著額頭,背影蕭瑟而落寞,無力的衝嚴風擺了擺手。


  嚴風回到府裏,望著牆上的那副字出神,想起鳳儀客棧那日她扮成小書童模樣。


  說出大逆不道的話,被自己吼了,哭著跑出屋子,曆曆在目,可人卻.……

  古侍衛躬身說:“所有的影衛都已派出,一有消息,我就回傳。”


  嚴風微微屈起的手指搓了搓說:“全力去找,活要見人,死……”如果她真的死了呢?

  這個念頭一起來,他心裏就泛起了幾絲煩亂,沉聲說:“全力去找!”


  長樂宮,襄嬪看著李承鈺悶悶不樂,試探著說:“承鈺,這都一個月了,你的婚事……”


  “找不到她,我就不提婚事,母後不必勸了。”李承鈺喝下酒,冷冷地說。


  襄嬪怒氣衝衝地說:“承鈺,一個女人而已,你別忘了正經事!”


  這話聽著甚為刺耳,如針紮一般,李承鈺站起身說:“孩兒告退,母後保重。”


  李承鈺緩緩往宮門外走,望著天邊的殘月出神,這個小孩子,說死就死了麽?

  要是現在還活著該多好。


  南風見他腳步搖晃,神情低落,扶著他大著膽子說:“主人,大業要緊。”


  李承鈺嗬嗬冷笑了兩聲說:

  “小孩子,我竟然栽在她手裏了。繼續給我找!古方,總有一日我會滅了你們為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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