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鬼新娘8

  家裏隻有兩把傘, 木樂打了一把,阮喬和蘇席共打一把。


  為了不被淋濕, 兩人靠的近了一些。


  蘇席個子更高, 他打著傘,傘麵卻微微向阮喬傾斜了一點。


  阮喬看著他好看白皙的手指握在竹柄上,倒覺得他這個人沒有看下去那麽凶。


  從阮家到秦月家不遠, 才走了一會, 阮喬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伯!”她遠遠地招手。


  但雨中那個佝僂的影子沒有停頓,繼續往前走, 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可能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吧。”木樂道。


  阮喬也沒多管, 秦月家的屋子很快出現在視線中。還沒走到樓下, 三人遠遠地就聽到一陣男生的慘叫聲。


  阮喬加快了步子, 一路跑到秦月家樓下的時候, 正巧看見門前的兩把白傘。


  是沈君木和慕柔。


  五人見麵, 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往樓上走。


  木樂跑得快,走在最前麵。


  二樓一片狼藉,血泊裏坐著兩個人。


  雙聲道坐在樓梯前麵的地板上, 靠著牆, 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外套, 血液從裏麵浸透出來, 顯得觸目驚心。他的雙目緊閉, 已經沒有了鼻息。


  梅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渾身都是血, 衣服上全是被利刃劃開的口子。


  但她隻是躲在角落裏,臉上是劫後餘生的震驚。


  “發生什麽了?”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阮喬回頭一看, 陳思和孤獨飛鷹披著蓑衣上了樓, 大概是才從外麵回來,兩人身上還在滴水。


  緊跟著,熊紀也上了樓。


  剩下的人互相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


  陳思脫下蓑衣,把梅子扶起來坐在床上:“怎麽回事?”


  “剛才陳思和孤獨飛鷹出去之後,雙聲道就和我聊了一會天,然後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就說屋子裏太悶了,讓我去開窗,”梅子緩了緩,才慢慢說出來:“誰知道趁我開窗子的時候,他拿著刀從後麵刺中我,後來我一直反抗,但還是被他傷到了好幾處。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失血而死的時候,我身上的傷口突然全都愈合了。”


  梅子看了眼地上的屍體,似乎還有些後怕:“然後他就慘叫著一直往後退,渾身上下開始流血。後來,後來就死了。”


  阮喬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雙聲道的屍體:“傷口確實是在衣服裏麵。”


  有一處在背後,還有幾處重傷在腹部和心髒等重要的地方,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也有些不足以致命的輕微劃傷。


  【彈幕-溫水梅子酒】主播好認真……


  【彈幕-燈火微涼】換做是我根本不敢靠近屍體啊

  【彈幕-沈容易】今天的綿綿也是很敬業了

  木樂站在旁邊看著慘況,也不禁皺眉:“雙聲道難道發現了什麽,以為你們是敵對方,然後才趁你們兩個落單的時候下手?最後沒想到其實你們是一隊的,他反而遭到了反噬而死。”


  慕柔也過去安慰梅子。


  沈君木和蘇席站在旁邊,什麽也沒說。


  阮喬看了眼孤獨飛鷹,男人的眼睛一直在瞥向陳思,雖然沒有說話,但感覺他有些心事重重。


  熊紀並沒有完全相信梅子說的話:“陳思為什麽會和孤獨飛鷹單獨出去?有什麽話需要在外麵說?”


  陳思和梅子如果是一隊,那麽孤獨飛鷹和雙聲道可能是一隊的,陳思把孤獨飛鷹單獨叫出去,隻留下梅子和雙聲道單獨相處,這一點就很可疑。


  當然,梅子說的話也可能是真的,雙聲道發現了什麽,並誤以為自己和梅子是敵對方,突然出手隻是臨時起意,陳思並不知曉。


  所以這個時候,梅子是不是在說謊就很重要。


  麵對熊紀的質疑,陳思並不意外,直接解釋道:“我們發現了一點線索,我想確定一下孤獨飛鷹是不是我們隊的,不過我對雙聲道的身份沒有把握。所以不想讓他聽到,就是這樣。”


  她的解釋並不是沒有道理。


  熊紀繼續追問:“那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線索?”


  這次回答的人變成了孤獨飛鷹:“這次的隊伍劃分極有可能是按照人和非人來進行的。”


  “非人?”木樂一挽道袍袖子:“我要有生意了嗎?”


  孤獨飛鷹看了眼陳思:“我們之間有的玩家不是人。”


  “或者說,”他的目光在其他玩家身上轉了一圈,“不是活人。”


  陳思點點頭:“我們在村子裏得到的線索表明,這個村子裏一直有一些邪門的東西。這次的玩家裏,村子裏的人有雲吞、熊紀和木樂三人,外來者有我們四個。而既是外麵回來的,又和這個村子有關係的有三人。在十個人裏麵,有的玩家不是活人。”


  阮喬看了蘇席一眼,他雙手抱臂,背靠著牆壁,修長的雙腿前後交疊,神情懶散,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非人體質的暴露問題。


  熊紀還是有所懷疑:“那雙聲道到底是得到了什麽關鍵線索,讓他能毫不猶豫地立刻下手?”


  梅子回憶了一下:“當時雙聲道主動提起分隊的問題,他也懷疑玩家中的某些人不是活人,是敵對方的異類。但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才以為我不是活人,又突然下手的,畢竟我們後來分開活動了很長一段時間。”


  木樂忽然說:“是不是活人,看看有沒有呼吸和脈搏不就知道了?死人難道會和活人一模一樣?”


  沈君木也讚同他的想法:“那我們互相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同隊相包庇的話,也查不出來,最好還是走得不近的人去檢查。“慕柔說完,抬頭看了眼蘇席。


  要說這裏麵最有可能不是活人的,就是被村子裏的人叫做是惡鬼轉世,災星鬼孩的雲吞席卷了。


  慕柔在沈家也發現了一些有關當年事件的記載,當時沈乾雖然沒和他們說太多,但她也了解到了一些,包括蘇席的身世和當年的傳聞。


  甚至她還知道最近村子裏也出了不少的怪事。


  阮喬直播間的觀眾當然是站在阮喬和蘇席這一邊的,聽見慕柔這麽說話哪裏還能忍得了。


  【彈幕-蘇甜與泡芙】這妹子眼睛朝哪裏看呢?


  【彈幕-蝶衣】她叫月光是吧?怎麽感覺是衝著我雲神來的

  【彈幕-卷粉】這不是把矛頭往我崽身上引嗎?


  【彈幕-艾希禮】??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


  【彈幕-追暮天涯】不過檢查呼吸的事情是木崽提出來的,這不是自家人坑自家人嗎?

  熊紀無所謂:“檢查的話,我隨便。”


  其他人也同意。


  蘇席沒有開口。


  慕柔站起身來,白色的裙子在空中蕩開好看的弧度,她看了眼蘇席,抬腳走了過去。


  看這樣子,是想由她第一個檢查蘇席。


  “我不同意。”


  淡淡的女聲響起,明明有些軟糯,帶著少女獨特聲線的清脆,卻又顯得充滿了掌控力。


  沈君木看向阮喬。


  少女站在蘇席身前,剛剛擋住慕柔的視線,阮喬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輕飄飄的,但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容易應付:“大家有沒有呼吸和脈搏,自己心理都有數。”


  她眨眨眼,好看的睫毛微微上揚:“如果我沒猜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呼吸和脈搏。”


  睜著眼說瞎話對她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根據阮喬的觀察,其他人應該都是有呼吸的,畢竟她自己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如果真的是非人是一隊,那她應該和蘇席一樣,都沒有呼吸。


  所以她這句話是在賭其他人和她一樣。


  換句話說,就算剩下的玩家裏有人沒有呼吸,它也不會主動站出來這麽說。


  這樣做無異於暴露自己的存在。


  如果梅子說的是真話,雙聲道是人,他懷疑梅子是非人從而下殺手卻遭到了反噬,那麽也證明其實梅子和他一樣都是人。


  陳思、梅子、孤獨飛鷹三個人目前來看顯然是站在了一條船上。


  但誰也不能確定孤獨飛鷹和梅子他們是不是一隊的,隻要有一點可能性在,就不能排除其他人和他們是一隊的可能性。


  一旦認錯下手,就會受到死亡反噬。


  所以必須要慎重。


  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暴露出自己不是非人的存在,那就很容易成為當前被針對的人,甚至可能會提前引來殺身之禍。


  非人在這個副本裏一定是很重要的設定,百分百和分隊有關。


  隻可惜,目前為止木樂的那本小冊子上能看到的內容不多,如果能看到後麵的鬼怪分類,會對分辨玩家有更大的幫助。


  現在阮喬也隻能盲猜。


  果然和阮喬賭的一樣,其他人都表示自己有呼吸和脈搏。


  “既然大家都有呼吸和脈搏,我想這裏的非人一定不是一般的非人,不可能單純根據呼吸這種事情就分辨出來,”阮喬繼續道:“這種檢查毫無意義。”


  蘇席站在她身後,看著身前少女運籌帷幄,自信聰穎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原本聽她的名字,以為是個遇見事情隻會抱大腿或者被嚇得麵無血色的小哭包。


  沒想到她竟然能一次一次給他驚喜。


  蘇席目光閃了閃。


  難怪她可以吸引那個人的注意。


  不過再怎麽樣也是那人自己的決定,和他無關。他隻需要做到自己應該做到的事,見到那個人就行了。


  慕柔的目的當然不是檢查蘇席是不是非人,即便他是非人,到時候她幫他撒個謊,也能換個好感。她的目標隻是想接近蘇席而已,隻要給她機會接近對方,多一些肢體接觸,慢慢培養好感。


  她不信雲吞席卷會無動於衷。


  但顯然,眼前這個軟綿綿也不好對付。


  不愧是長了一張和令她討厭的人有六分相似的臉。


  慕柔笑了笑:“我隻是讓大家安心一下。”


  阮喬一點也不委婉:“我看你是想讓大家互相猜忌一下。”


  嗬,我家崽崽也是你能碰的嗎?

  哪怕現在是雲吞的人格,那也是餛飩的身體。


  慕柔委屈了,纖細的眉頭微蹙,臉色白了幾分:“綿綿,你誤會我了,如果這樣讓你覺得不開心的話,我不檢查就是了。我隻是怕別人以為你們心虛不敢檢查,所以才自己來做這個惡人的。我當然相信你們是沒問題的,隻是想打消其他人的懷疑而已。”


  【彈幕-夏夜繁星】原本不以為,這樣一說好像和軟軟真的心虛了一樣,我看月光她是故意的吧

  【彈幕-四淺雪兔】這麽心機?


  【彈幕-幸逢時不是我】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了

  【彈幕-沐葉安十柒】好氣啊!!!


  【彈幕-安卡琉璃白】這不是把懷疑都引到雲吞和主播身上了嗎?


  慕柔這段話說完,孤獨飛鷹和陳思、梅子看向阮喬的目光也懷疑起來。熊紀隻看事實,誰說的有道理她就聽誰的。的確,如果雲吞席卷沒有問題,軟綿綿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攔著不讓檢查?


  木樂看了眼自己的直播間彈幕,也生氣起來,轉過去小聲和自己的觀眾說話:“軟綿綿現在是我的盟友!人與人之間最重要是什麽?是信任啊!”


  聽見木樂碎碎念的阮喬:“……”


  沒想到這個年代了還能遇見這麽正能量主播。


  “懷疑自己的盟友是最不應該的事情,既然決定了同盟,就應該無條件信任對方!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對方!”


  “哎呀,上次被撕成兩半那個是意外,誰知道那個小姐姐看著那麽可愛,實際上是個狼人啊,月圓夜變身也不是她能夠控製的呀!上上次那個?那個醫生小哥哥把我解剖也隻是無心之失而已!上上上……你們怎麽回事!怎麽老是翻我的黑曆史,我們向前看好嗎?”


  其實屋子不大,大家都聽見木樂的聲音了。


  原本站在蘇席麵前像個護崽的老母雞一樣的阮喬,也不禁向木樂投去了關愛傻子的目光。


  他是怎麽保持現在這個等級的……


  陳思抬頭看著阮喬:“如果真的沒問題,你的確不應該反應這麽大,隻是檢查一下而已。”


  阮喬毫不退卻迎著懷疑的目光看了回去:“不管有沒有問題,我的隊友都不可能隨隨便便就任由你們檢查。”


  慕柔的聲音低低的:“綿綿,你真的想多了。我也是好意,不是想挑撥大家的關係,”


  阮喬看著她輕輕笑了一聲,慕柔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她最擅長的就是一邊做好人,一邊把你往火坑裏送。他們在一個隊伍的時候,阮喬就沒少見到慕柔的這些手段,那些乖乖進了火坑的人,反過來還要安慰慕柔,怕她傷心。


  阮喬倒不是說因為這個就討厭慕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在遊戲裏多得是勾心鬥角和謊言欺騙,就連她自己為了贏也說過無數的謊話。


  所以她並不會因為慕柔的手段就厭惡她。


  隻是當她後來漸漸發現,慕柔在現實生活中也在用這樣的手段之後,才有意識開始遠離這種人。


  慕柔多少也能察覺到她的意思,但每次見麵,她都能以一種熟的不能再熟的好朋友見麵的態度來對待阮喬。


  慕柔這樣的人如果真正到了末日裏,一定會混的風生水起。


  不過,不用到世界末日,在現在的AAS戰隊,慕柔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地位。


  在隊伍裏,她幾乎是團寵一樣的存在。


  所有人都關心嗬護著她——除了阮喬這個不會看眼色的冰山。


  看著阮喬的態度,慕柔也知道對方不會退步了,但她還是沒有放棄火上澆油的機會:“綿綿,你這樣的態度無疑是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對立麵,我當然知道,你和雲吞肯定沒問題。但你這樣一做,不是讓大家誤會嗎?到時候不說玩家,就連村子裏的人都會對你們……”


  【彈幕-姬瓊音】你不說村子裏的人會知道軟軟他們有問題?


  【彈幕-宇宙狐狸】快閉嘴吧


  【彈幕-圓球】我知道有智商流、暴力流,倉鼠流玩家,不知道還有……


  【彈幕-東子暖】白蓮流……?

  蘇席站在她背後,終於有了動作。


  原本隻是看戲,聽到這裏,他也不想再繼續給自己的耳朵裏塞那個女人的垃圾。


  修長的雙腿剛剛站直,密密的睫毛上下動了動,漆黑的眼瞳裏閃過一絲不耐煩。


  黑色的風衣尾劃過牆壁,修長的手指往前伸出去,想要拉住她。


  阮喬的身子對高瘦的他而言顯得極其嬌小,可少女站在那裏,沒有絲毫猶豫和退縮,顯得出奇的堅定。


  恍惚間,眼前的人和記憶深處的某個影子重合在一起。


  昏暗的燈光下飛蛾前仆後繼地向路燈燈泡飛去,四周一片漆黑,隻有他身前的一片地被路燈照亮。


  四周是長而扭曲的黑影,每一個黑影都掛著邪惡而嘲弄的笑容。


  燈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他麵前。


  她的個子很小,兩條小辮子垂在腰間,背對著他。


  略顯稚氣的背影,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堅定。似乎她站在那裏,周圍的哄笑和黑影都變得不再可怕。哪怕再恐怖的疾風驟雨,也不過是渺小的打擊。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眼前的人。


  “就算你們覺得我們是敵對方的玩家——”阮喬的聲音將他猛然拉回現實。


  狹窄的二樓外間房間裏站著剩下的玩家,地板上還有血跡,阮喬站在他麵前,而他伸出去的手在她下一句話說完之後才觸碰到她的手臂。


  “想要一起上也沒關係,總之一句話,我的人,誰都——”


  她一字一頓:“不能動。”


  【彈幕-江雲歸】啊啊啊啊綿綿超A!!

  【彈幕-珺鉞氿兒】莫名的帥氣是怎麽回事!


  【彈幕-漠晚小月月】A爆了!!! 【彈幕-棉花糖大灰狼】女王大人!!


  【彈幕-豆子了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綿綿的腦殘棉花糖!

  直播間的彈幕齊刷刷開啟了瘋狂砸雷模式。


  【打賞】進階萌物[卷粉]打賞地雷*1

  【打賞】小萌物[在睡覺]打賞地雷*1

  【打賞】小萌物[美人何處知曉]打賞地雷*1

  【打賞】萌物[甜甜圈]打賞火箭炮*1

  ……


  慕柔還想說什麽,蘇席卻把阮喬拉到了身後。


  他的另一隻手微微一抬,修長的手指間飛出一道黑影,直直地朝慕柔衝了過去。


  沈君木和慕柔站的近,黑影飛到慕柔眼前半米的時候似乎撞到了什麽隱形的壁壘,鐺的一聲掉到了地板上。


  沈君木撿起黑影,發現是一片黑色的羽毛形狀的金屬片。


  他看著蘇席,語氣有些生氣:“要是沒有我的防護異能,這一片金屬黑羽就能劃開她的喉嚨。你一定要現在動手嗎?”


  蘇席的聲音淡淡的:“她很吵。”


  慕柔原本要哭訴出聲的話猛然憋了回去。


  她的眼神微變,手指緊緊拽著白色的裙擺,壓下了心底的情緒。


  這個男人,果然不能那麽容易得手的。


  不過,她不會輕易放棄。


  越有難度的,才越有意思。太輕易得到的反而無聊。


  “好了,我看繼續說下去你們都要打起來了。”陳思站了出來,“現在沒必要一開始就鬧得這麽僵吧。”


  阮喬被拉到蘇席後麵,隻能看見眼前這人高瘦好看的背影,兩條腿又長又直,腰身勁瘦,肩寬腰窄,修身的黑色風衣完美勾勒出他的身形。就連背影也帥的天人公憤。


  哎,好擋啊。


  蘇席每次都把她往身後一扔,她比他矮多了,視線和采光被遮擋的極其嚴重。


  見慕柔那邊偃旗息鼓,阮喬才從蘇席背後鑽出來,她直接走到梅子麵前:“你說雙聲道主動攻擊的你?”


  梅子抬頭看著阮喬的眼睛,忽然覺得她的眼睛裏像是有一個黑色的漩渦。


  “當然了,”梅子雖然覺得阮喬的眼神有些奇怪,但還是和之前說的一樣:“我沒有撒謊。”


  【她在做什麽?】


  【難道是什麽心裏類的異能嗎?】


  阮喬已經開啟了異能心術,現在她聽到的就是梅子的心理活動。


  【不會被她看出來吧?】


  【測謊類的嗎?】


  【隻要我不去想是不是就沒事。】


  【我們的偽裝一定沒有問題,她就算看出來雙聲道是被我殺死的,也沒有證據。】


  阮喬笑了笑,心術的效果消失了,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陳思在看到阮喬表情的時候,心底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如果軟綿綿的異能是心理類的,看出來梅子和她在撒謊。就算阮喬沒有證據,隻要說出來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那她的布置就白費了。


  熊紀果然也察覺到了什麽:“你的異能嗎?”


  阮喬點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陳思的臉色微變。


  她和梅子交換了下眼神。


  熊紀問阮喬:“具體我就不問你的異能是什麽了,我隻想知道,梅子有沒有撒謊。”


  阮喬看了眼渾身戒備的陳思,笑了笑:“梅子說的是真話。的確是雙聲道主動攻擊她,最後受到反噬死的。”


  陳思放鬆下來,雖然不知道軟綿綿為什麽幫自己,但至少不是最壞的結果。


  但陳思也知道,軟綿綿不會白幫她。


  果然從孤兒院的時候起,她就沒看錯軟綿綿這個新人。


  兩個人就這樣默認地達成了隱形的同盟。


  因為梅子、陳思和孤獨飛鷹還要繼續在二樓住,所以男生們就把雙聲道的屍體搬到了樓下的櫃子裏。


  因為剛才測呼吸的事和雙聲道的死,其他玩家都各有各的心思。在聚下去也問不出什麽,幹脆各自回去,明天分開活動。


  沈君木還想和阮喬說點什麽,但先是被蘇席充滿敵意的眼神擋了擋,又被慕柔直接拉走了。


  熊紀和木樂都回自己的家。


  蘇席沒地方可去,再讓他回去睡那個冰冷的小黑屋阮喬也舍不得,幹脆把他帶回家去打地鋪。


  大概是深夜,路上又濕漉漉的,一路上沒有遇到村子裏的人,少了阮喬很多麻煩。


  阮母在阮喬房間地上墊了幾層墊絮和涼席,她的這件屋子是阮家最好的一間,沒有漏水,地上也不潮濕。要不然與其讓蘇席睡外麵的主屋,還不如回祠堂住。


  一開始兩人睡一個屋子,阮母是怎麽都不同意的。


  阮喬好說歹說,裝作生氣,阮母才退步了。


  時間不早了,阮喬上床先休息,她翻過身就可以看見蘇席躺在床下。好看的側臉輪廓清俊,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那雙攝人的眸子。


  看著看著,她就睡著了。


  這次的夢有些奇怪。


  她夢見自己迷迷糊糊地走在街上,被人塞了一個合同。合同規定她必須完成一個任務,要進入一個全息遊戲中去拯救一個沉迷網絡遊戲的男人。


  她首先登陸了這個遊戲,為了知己知彼,也創造了一個角色。


  很快,遊戲提示她給自己的崽崽取名。


  阮喬隨手打了木崽兩個字。


  玩著玩著,終於遇到任務目標帶著自家孩子來和她一起開家長會。


  帥氣而邪魅的任務目標長著和蘇席一樣的臉,抱著兩個娃說要和她湊合著一起過日子。


  阮喬拒絕了。


  起初,阮喬也不明白為什麽任務目標會在這款名為《Z國式家長》的遊戲裏不肯下線。


  養崽就那麽好玩嗎?


  後來玩著玩著,


  阮喬:啊啊啊啊明明按攻略來的木崽你為什麽不能成為清北學霸??


  品學兼優給我衝啊啊啊啊!

  直到最後,

  畫麵彈出結局。


  【回憶君】隨著大學生活的結束,木崽和大多數人一樣,要走上工作崗位,最終成為了技校之光。在光榮的成為了技校裏最無聊的學生之後,他開始探尋生命的真諦。去南翔技校找尋真正的自我!

  阮喬被驚醒了。


  最近她做的都是些……什麽沙雕夢啊??


  她坐起身,看著地上被子裏蘇席安靜的睡顏。


  明明是很厲害的一個人,睡姿卻像小孩子一樣,蜷縮著側躺,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裏。


  【彈幕-考研還來看直播】啊啊啊啊睡美人!


  【彈幕-卷粉】我崽盛世美顏睡著了也在營業!!

  【彈幕-江山如此多嬌】太好看了吧qwq命給你!!


  【彈幕-發拆楚辭】裹被子萌哭我!!


  阮喬欣賞了一會美色,覺得有些口渴,輕手輕腳地繞過蘇席,到主屋去找水喝。


  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到深夜十二點了,聽見阮喬的動靜,阮母披著外衣出來看了看。


  “還沒睡嗎?”阮母問她。


  阮喬倒了杯熱水遞給阮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起來喝點水。”


  阮母接過水杯:“小雲沒事吧?哎,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陳伯這麽一走,原本我還擔心沒人照顧他。”


  阮喬手上動作一停:“陳伯去哪了?”


  “哎,現在的孩子怎麽聽不懂話呢!走了,就是去了!其實,陳伯在咱們村子裏也真算個好人,能活九十多歲已經算是壽終正寢了。”阮母歎了口氣,“你晚上好好休息,有事叫媽。”


  阮喬放下杯子,抬頭問她:“陳伯死了?”


  阮母點點頭:“原本沒想告訴你這件事的,你從小就和陳伯親近,我怕告訴你,你這幾天休息不好。”


  今早上她才見過陳伯,怎麽會走的這麽突然。


  阮喬繼續問:“陳伯是什麽時候走的?”


  “這幾日降溫,你注意多穿點,晚上特別冷。” 阮母放下水杯,裹緊了外衣,“你問陳伯走的日子?我算算……明天就是陳伯的頭七了,早上村長會去主持下葬的事情,你要是想去送陳伯一程,估計得早起,時間不早了,快去睡吧。”


  【彈幕-戀戀】???

  【彈幕-夢小言】!!!!


  【彈幕-十裏長亭】我靠?

  【彈幕-妖言惑眾】七天前就死了?那主播剛來昨天晚上看見的人,還有今天見到的……


  【彈幕-寒蟬不知意】是……走屍嗎?


  阮喬沒有說話,阮母便咳嗽了一聲,先回屋了。


  屋外又開始下起小雨來。


  透過模糊的窗子,可以看見雨珠不停劃過。


  現在的溫度的確低了很多。


  甚至有種不正常的冷。


  阮喬看著窗子。


  她確實覺得奇怪,祠堂的蠟燭沒有人更換已經燃燒殆盡,蘇席自進入遊戲以來就沒有在看到陳伯。


  還有那天晚上陳伯僵硬的動作。


  她原本以為他隻是上了年紀。


  正在阮喬回想今天遇到的一切的時候,一個佝僂的黑影忽然出現在窗子外麵。


  透過模糊的窗,隻能看見影子很模糊,沒有成年男人那麽高,但很大。


  淅瀝的雨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除此之外,還有若隱若現的沉重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帶著水聲,吧嗒吧嗒。


  牆上的時鍾嗒嗒嗒走著,阮喬看了眼時間。


  午夜十二點零一分。


  過了午夜十二點,就是陳伯的頭七。


  按照老人的說法,是死去的人回魂的一天。


  咚咚咚。


  門外有人在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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