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鶼鰈情深
“怎麽?如此來你是想要罷官也要保住自己的妻子了?你就不怕本宮怪罪你麽?你知道本宮為你選擇的人是誰麽?本宮勸你不妨聽一聽再做決定,否則,你可能會因此而後悔的。”沐垚的聲音聽不出悲喜,看向李堂的表情上卻充滿了讚同,隻不過李堂低著頭跪伏在地上看不見沐垚的神色罷了,而躲在屏風後邊的章氏確是將沐垚的表情盡收眼底,她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跟著李堂也這麽多年了,偶爾聽他起朝堂上的事情心裏頭便對沐垚有了一定的認知,她總覺得沐垚今日的話裏頭有蹊蹺,而如今看到她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更是確定了沐垚是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一般,並非是一個不明是非的皇後,她低著頭微微笑了,心裏不僅對沐垚充滿了感激,也對自己夫君對自己的態度充滿了感動。
李堂聲音低沉,道:“微臣自知沒有那麽大的福氣能夠消受得起皇後娘娘的賜婚。”沐垚微微挑眉,道:“哦?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並非不願意接受,而是覺得自己沒有福氣了?”李堂見沐垚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微微歎了口氣,道:“皇後娘娘明明知道微臣並非是這樣想的,何苦這樣曲解微臣的心意呢。如今皇後娘娘既然的明白,那微臣便告訴皇後娘娘,微臣的心裏頭隻有自己的妻子,不會裝下另一個女人,她千辛萬苦的為微臣懷過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雖然兒子都沒有保住,但是她心裏頭的痛比微臣更要難過幾分,她曾經也對微臣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願意退讓,讓微臣納妾,隻要妾室生下了兒子,她便會當做自己的親生骨肉去撫養,可是微臣卻不願意,一來是微臣真的不在意是否有兒子,那些因為要有兒子而休妻拋棄自己親生骨肉的人微臣是不屑的,微臣怎麽會讓自己成為那樣不堪的人呢,二來微臣也真的是心疼自己的妻子,她這麽多年心裏頭遭受了多少的折磨,微臣經過了多年才將她心裏頭的傷痛撫平了幾分,如何能夠再讓她陷入到那樣的境地中去。”
“那你這樣的話,恐怕就要失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了,你心裏頭不後悔麽?你當年考中了狀元才一步一步憑著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的位置,如果你成為了庶民,將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官職,沒有了宅子,安身立命的一切都沒有了。你也願意嗎?別忘了你還有自己的女兒,你的女兒將來如果得到了皇家的賜婚,身份自然會不同的,而你成為了庶民,別皇家賜婚了,恐怕將來也隻能夠嫁給一個平頭老百姓,一輩子過著耕田織衣的日子了。”
沐垚的話透著一股子的推心置腹,句句都仿佛在為李堂做考慮的。李堂微微露出了笑容,隻不過那笑容是是帶著不屑的,他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沐垚,道:“皇後娘娘不了解微臣,微臣寧願在民間做一個書先生,寧願讓自己的女兒將來耕田織布也不願意對不起他們,否則別是微臣自己看不起自己,將來微臣的女兒知道微臣為了官職而休棄了她的母親,桃兒也會看不起微臣的。””那如果本宮賜死你的妻子呢?讓你安安心心的接受本宮的賜婚?你可願意接受?“沐垚繼續問著,李堂看著沐垚的目光中出現了一抹震驚,隨後又轉為了一份堅定,看著沐垚道:“如果皇後娘娘想要賜死微臣的妻子,那微臣隻能隨著微臣的妻子一同前去,共赴黃泉,來生在做一對平常夫妻,無論如何,微臣都不會辜負自己的妻子。如果皇後娘娘想要殺了微臣,殺了微臣的妻子女兒,那微臣隻能夠領命了!”他的話語十分的鏗鏘有力,打在沐垚的心頭,讓沐垚的心裏湧起了一抹柔情,心裏頭不得不得感慨他們夫妻二饒鶼鰈情深。
沐垚終於微微吐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對坐在她對側,溫柔著笑著的章氏道:“你果然的沒錯,你的夫君是一個真君子,著實讓本宮敬服。”李堂一臉的愕然,看著沐垚對著話的方向裏頭,自己的妻子赫然立在那兒,看著他的臉上充滿了感動,也微微的掛著淚痕,遂對著沐垚道:“皇後娘娘··娘娘這是?”沐垚微微笑著,對章氏招了招手,隻見章氏走到沐垚的跟前兒跪下道:“臣婦感謝皇後娘娘的良苦用心。”
一個頭叩到地上,讓沐垚十分的感動,歎了口氣,聲音清明的道:“本宮啊,其實早就聽聞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極深,開始的時候本宮並不想要試探你們的,還不是因為章氏以為本宮要為你的夫君擇選一個貴妻,才會驟然生出這樣的心思,來試探你們之間的感情啊。其實本宮此番試探也並非單單是為了你們,本宮也是為了試探李丞相的人品。”
李堂抬起頭來看向沐垚,又看向自己的妻子,心中一塊石頭落霖,他從來都不在意皇後是如何看他的,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在心裏頭也轉了百個心思,想著如果皇後娘娘真的要將自己罷官,將來如何要安身立命,自己雖然是丞相,但是這麽多年身邊沒有多少的積蓄,家財全都散盡了,為了窮苦的百姓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他對沐垚道:“多謝皇後娘娘。”
沐垚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李堂,道:“本宮竟然會聽到右丞相嘴裏出謝本宮的話來,而且竟是那麽的誠懇。難道不怪本宮麽?竟然如此試探你們的心意。”李堂沒有話,而章氏則看向自己的夫君微微一笑,才對沐垚道:“皇後娘娘,臣婦知曉,臣婦的夫君是一個太過於剛直的人,他的口中很多時候出來的話並非真的如同他的心意一般,所以難免得罪了很多的人,如果之前有什麽得罪了皇後娘娘的舉動,臣婦在這兒替夫君為皇後娘娘賠不是了。”
沐垚倒是沒有在意,對著他們兩個人道:“好了,都起來吧,跪著這麽許久不,定然心裏頭忐忑了半了,也算是本宮的不是了。”沐垚的笑容很是具有感染力,現在不僅僅是章氏,就連李堂在心裏頭對沐垚也多了兩分肯定。他們兩個並立在沐垚的麵前,沐垚心中的感慨一陣接著一陣,章氏是個極其幸閱女人,這輩子雖然沒有兒孫傍身,但是將來也一定會安然的老去,因為自己的夫君是真的敬重她,疼愛她的。可是沐垚卻不想他們之間有這樣的遺憾,遂對紫玉道:“去請江太醫過來,就本宮身子不適,請他來為本宮請脈。”
紫玉跟在綠痕身邊也是學了個聰慧的樣子,剛剛的一切都落在了紫玉的眼睛裏頭,她明白沐垚並非是因為自己想要江昱豪過來的,可是到底是朝臣中的家世,不宜宣揚,才自己身子不適讓江昱豪過來的。
閑聊了一陣子,江昱豪才走了進來,剛要請安,沐垚便擺了擺手,對江昱豪道:“不必多禮了。你且為右丞相與夫人診一診脈像,讓他們調養好身子,希望他們將來能夠再多一個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桃兒也能夠有一個兄弟姐妹可以相互依靠著。”
李堂聽到沐垚的話很是感動,帶著自己的妻子章氏跪在地上,眼睛通紅,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朝臣,不是因為自己是男子,恐怕此刻會如同自己的妻子一般痛哭起來。沐垚點點頭算是受了他們的感激之情,對李堂道:“今日的事情隻有你們與本宮知曉,相信你們自然也不會對外人的,當然,本宮也是為了皇上,為了百姓,你們這樣正直的人能夠在朝中幫著皇上料理國事,本宮也確實是十分放心的。以後還要多多的仰仗著你們了。”
章氏哭的十分不能自己,多虧了李堂在她身邊扶著她才能讓她的身子不歪斜下去。李堂道:“如此,微臣與賤內如何做才能夠報答皇後娘娘的恩情以萬一呢。”沐垚呼出了一口氣,看著今日章氏送過來給悠然的,還擺在案子上頭的衣衫,站起身來拿起上頭一件,那是一件淡藍色的衣衫,上頭是棉麻的布料子,雖然沒有緞子一樣絲滑,可是摸起來卻帶著不一樣的舒適感覺,衣裳的正襟前繡著紫色的鳶尾花,中間用聊晶石鑲嵌著,這晶石在之前宴請他們的時候李桃穿的那件衣衫上頭沒有的,想來章氏也是為了能夠給悠然作出更符合公主身份的衣衫特意加上去的。那晶石雖然善良,可是沐垚一看便是並非是多麽名貴的東西,悠然現在所穿的衣裳上頭的一個扣袢上頭的晶石能抵得上這兩件衣服上所有晶石的價值了。可是這種心意卻並不能夠通過一個的晶石的價格來衡量的。
沐垚拿著拿衣服,交給了紫玉囑咐著道:“將這兩件衣服送到悠然的屋子裏頭吧,想來悠然定然十分的喜歡。”隨後又對跪在地上李堂和章氏道:“那以後你們便幫著本宮為悠然和晴兒做衣裳吧,不用很多,一年每一季各一套如何?”章氏驚訝的看著沐垚,連眼淚都已經止住了,臉色上全然都是羞赧,道:“這如何使得,臣婦的手藝著實是一般,公主們穿著臣婦做的衣服也就是塗個新鮮勁兒罷了。”
沐垚卻滿不在意的走到他們的身前,將她與李堂扶了起來,道:“本宮看中的並非是你們的手藝,而是看中的你們簡樸。後宮的開支很大,前朝的開支更是大得驚人,所以要教導好公主皇子們多為百姓著想,不要隻顧著自己享樂,正愁沒有機會,如今你送過來的衣服他們竟是非常的喜歡,本宮心裏頭欣慰極了,所以才想著讓你每一季度送過來一件,讓他們也能夠時時記得百姓的辛苦。不知道你們肯不肯為本宮辛勞的。”
李堂心裏頭對沐垚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可是這到底是沐垚求著自己的妻子做的,隻能看向自己的妻子。章氏連忙點頭道:“承蒙皇後娘娘不厭棄,那臣婦定當盡心盡力的為兩位公主縫製衣衫。”沐垚很是滿意的看著她,道:“既然如此,那便賞賜黃金百兩吧,不能讓你白白的辛勞的。”
李堂連忙擺了擺手,道:“皇後娘娘,賤內不過就是憑借一己之力能夠為兩位公主盡一盡心,這賞賜就真的不必了吧。何況,賤內想必也定然不會在意這些黃白之物的。”章氏也深深的點頭,眼睛裏頭又出現了幾分惶恐。沐垚略微的拍了拍章氏的手,道:“不必這樣惶恐的,你辛勞本宮也是過意不去的,所以自然不能讓你白白的辛勞。何況買布料子還有晶石也是需要金銀的。本宮聽聞你們家裏頭的錢財大部分都已經散盡了,如果再加上這些的話,豈非更加艱難了。孩子要得到更好的教導,也需要金銀的,這些金銀便不要推辭了,至於如何使用,本宮便管不得了。”
罷又想起了剛剛李堂的話對他笑道:“李丞相想來是相信因果的信佛之人了?竟然還起了黃白之物四個字。”李堂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朝中的大臣很少有自己是信佛的,很多人對相信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所以司台的人也多半會被位高權重的大臣瞧不起的,雖然他們因為皇上相信佛教和道家,不敢明麵上頭表現出來任何的不屑,可是心裏頭如何想得不用李堂去探究也知道個大概。可能最為相信的人便是自己了,他緩緩開口道:“其實也並非是信佛,隻不過也是相信因果,相信報應。”
當的事情,在沐垚的授意之下,沒有幾個人知曉,都是沐垚身邊最為親近的人,所以朝中也更是不知道了,隻以為悠然公主喜歡章氏的手藝,章氏才做了兩件衣衫送進了宮裏頭去罷了,而皇後召見右丞相也僅僅是因為朝中有事情罷了。
童秉承聽到別人報信兒,也就沒有放在心裏,他心裏頭自然是不擔心的,畢竟當初皇後娘娘擺了宴席的時候特地對自己的妻子了將來要親自為自己的女兒指婚,對於兩件衣衫來這可是大的榮耀,豈是他們能夠比得聊。如今自己的事業也是如日中的,皇後娘娘不過就在朝中兩個月的時間,等到皇上回來,聽了皇後娘娘的建議也能夠知道自己的重要性。而這兩個月,日子便更好過了,畢竟皇後不過就是一介女流之輩,什麽做什麽想必都更容易被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