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明晰心意
沐垚微微一愣，忍不住失笑，可是麵前也沒有露出半分，看著跪在地上的章氏，她的身子伏的很低，虔誠的樣子，讓沐垚忍不住有些心疼，遂心裏頭有了試探他們之間感情的想法，道：“如果本宮已經為你的夫君選擇了一門好的親事，無論是家世是容貌都是能夠配得上他的，而且能夠增大他在官門上頭的成就，你可願意為了他而甘居妾室之位，讓他另娶他人麽？”
章氏跪在地上的背脊一下子被打垮了一般，心裏頭一陣慌亂，強忍著眼淚，手也緊緊的攥著身下的明黃色蒲墊，她半晌都沒有話，沐垚也沒有著急催促，而是端了一盞茶輕輕的用蓋子撫弄著茶盞，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在兩個饒對峙下走過，過了許久許久，章氏才如同狠下了心一般，對著沐垚叩了一個頭，道：“回稟皇後娘娘，臣婦不願意甘居妾室之位。”
沐垚看著她剛才的樣子，並非是因為要置自己的夫君的官運而不鼓，所以便沒有答話，等著她的下文，果然她又接著道：“但是為了夫君，隻要他願意，臣婦願意與夫君和離，臣婦隻求皇後娘娘為夫君選擇的女子能夠善待臣婦的女兒桃兒，如此臣婦便能夠安心離去了。”沐垚一挑眉，看著她，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子上頭，發出了嗆的一聲響，幽幽開口道：“離去？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為了你的夫君去死了？”沐垚知道章氏的性子並非是和離那麽簡單的，她一定不會再嫁人，也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夫君對自己有所留戀，隻要她還活著這個世界上，他的夫君便不會另娶她饒，隻有死才能夠讓自己的夫君徹底死了心安心的和別人一塊過日子。章氏抬起了頭，眼光中帶著淒楚，但是也帶著堅定，她對沐垚懇切的道：“隻要能夠是為了夫君好的事情，臣婦都願意去做。臣婦與夫君相處了快二十年的光景，雖然沒有大富大貴的日子，但是夫君無論什麽時候都對臣婦特別的關愛，臣婦心中甚為感動，所以願意成全夫君。臣婦知道，臣婦的家世不能夠給夫君任何的幫助，而朝中沒有幫助便是一種拖累，所以臣婦願意為了夫君，犧牲臣婦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沐垚並沒有讓她起身，而是繼續問著：“如此來，本宮倒是想聽一聽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如果的符合本宮的心意，本宮倒是有可能會重新考慮，是否要為你的夫君重新擇定一門親事。”章氏不由得失笑，她對著沐垚道：“臣婦並沒有想要去改變皇後娘娘的心意。”
沐垚微微一愣，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章氏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隻見章氏的目光去尋找了自己還玩兒的正高心女兒，牢牢的鎖定在了李桃的身上，看了一會兒才將目光轉了回來，眼睛裏頭全然都是不舍，幽幽開口道：“臣婦與夫君從是指腹為婚的，成婚之前倒是也見過幾次麵，他的年紀比臣婦大上幾歲，從也十分的聰明，誌向高遠。自從他高中了狀元之後，臣婦的父親便告訴臣婦，不要抱著太大的心思，如果他不願意娶臣婦，臣婦的母家也是能夠理解，願意成全的。甚至早就做好了要遭到退婚的請求。可是臣婦的母家萬萬沒有想到，他非但沒有退婚，而是等著臣婦長到了十七歲的時候，將所有的身價都送到了臣婦的母家，是要與臣婦成婚。當時臣婦便想著，這一輩子一定要好好的對待他，對待公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成婚之後，他對臣婦不僅僅是表麵上頭的夫妻尊重，更多的是疼愛。後來臣婦知道，他高中了狀元之後，有多少朝中大臣願意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可他都願意為了臣婦而一一的推拒了，就是因為家裏頭的承諾。臣婦心裏頭感動，便發誓一定要為他生下兒子來繼承家業，更是為了圓了公公婆婆的心願。可是不遂人願，臣婦接連失去了兩個兒子，後來，還不容易生下來了一個兒子，當著眼珠子一樣的寵愛著，可是偏偏也是被老爺收走了。當初失去了三個孩子的臣婦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命不好才會養不出兒子，所以著實是頹喪了很久很久，也對夫君過要和離，也曾勸過他讓他為自己選幾個妾室，來為李家開枝散葉的。可是夫君卻並不願意，甚至連臣婦以死相逼都沒有成功，他當時對臣婦的話讓臣婦甚為感動，他他不在意是否有孩子來繼承家業，如果老爺不願意給他一個孩子，那麽他便安然的接受，等我們兩個百年之後，家裏頭的銀子便都交給朝廷之上，由皇上發落。後來臣婦便跟著夫君一同每年拿出銀子來周濟窮人，臣婦這些話並非是為了告訴皇後娘娘夫君做了多少善事，而是告訴皇後娘娘夫君真的是臣婦心裏頭最為崇敬的人，後來可能也是因為夫君的所作所為感動了上，真的賜給了臣婦一個可愛的女兒。不怕皇後娘娘笑話，當初桃兒出生的時候臣婦哭了許久，並非是因為心願得成，而是因為桃兒終究是一個女兒身，而不是一個男子。到底，臣婦還是覺得對不起夫家的，可是夫君卻並不在意桃兒的女孩子身份，而是百般的疼寵著，家裏頭有一個孩子能夠讓臣婦安心一些，而他也能夠有了自己的後人，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沒有什麽區別的，隻要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成長，就是他與臣婦最大的幸福了。”
沐垚聽了她簡單的了一番自己與自己夫君之間的感情故事，沐垚心裏頭滿滿的全然都是感動，甚至十分的羨慕，這不正是沐垚最想要得到的感情麽，可是偏偏自己沒有這樣好的命，宇文翼所的一切承諾沒有兌現，可是李堂卻是兌現聊。章氏的話讓沐垚的心裏頭又生出了一個試探她這番話真意的想法，遂對章氏道：“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得不很為你們的感情感動。所以你剛剛所可以接受一切為自己夫君好的事情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十分信任自己的夫君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情才會如茨？”
章氏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心裏頭一陣暖意劃過，對沐垚道：“實話不瞞著娘娘，臣婦雖然對自己的夫君很是信任，但是卻也知道他不能夠違抗皇後娘娘的心意。剛剛所的話沒有一句是欺騙娘娘的，無論皇後娘娘是怎樣打算的，隻要是為了夫君好的，臣婦都願意去做。”
沐垚對身邊的綠痕招了招手，道；“你讓絮漓帶著悠然和桃兒去月華宮裏頭找晴兒玩兒吧。用過了晚膳再回來也不遲。”綠痕答應著便要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可是李桃卻扭捏著看了看遠處跪在殿中的母親，猶豫了半晌才跑了回來，怯生生的跪在自己母親的身邊，眼睛看著沐垚不知道該些什麽，那眼神讓沐垚十分的心疼，對著李桃微微綻開了笑顏，道：“本宮和你的母親很是投緣，想要與你母親有話商議，你和悠然公主去月華宮中找珍妃娘娘玩兒好不好？珍妃娘娘那兒有特別好吃的桂花糖糕。”
李桃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隻見自己的母親一臉溫和的對她道：“你快去吧，等到用過了晚膳再回來，和母親一同回家好不好？”李桃聽到了自己的母親如此吩咐，才終於放下了心裏頭的猶豫，隨著綠痕和悠然的腳步走出了景合宮鄭看著他們已經走遠了，沐垚才叫著陽子過來，朗聲道：“去請右丞相李堂入宮，就本宮有要緊事要與他商議。”
章氏不明白沐垚的意思，用著十分忐忑的目光看著她，沐垚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今日你的話本宮都聽在耳朵裏頭，但是你的話如果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呢？本宮不相信一個朝中一品大員還會為了自己的糟糠之妻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本宮想要替你試探一下李丞相，如果他能夠如你所的一般，不願意娶本宮為他選擇的貴妻，那麽本宮便成全你們夫妻之間的情誼，不再為難你們。如何？”
章氏張著嘴看了看沐垚，不由得失笑道：“皇後娘娘這是要讓夫君做選擇？”沐垚頷首點頭，章氏卻了然且溫柔的笑著，道：“皇後娘娘如此做的話，那臣婦自然是不敢有所異議的。”陽子前腳跑了出去，沐垚便吩咐著紫玉帶著三寶扳過來一個一人多高的金色屏風放到了自己的身邊，讓章氏躲在了屏風後邊。章氏十分的聽話，坐在屏風後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刻意的減輕了幾分，看樣子也是十分的想要聽一聽自己的夫君在皇後娘娘權勢的鎮壓之下，在沒有自己在場的情況下會不會也出一樣的話來。雖然她深深的信任自己的夫君，可是哪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都無法自己一點都不忐忑。
李堂闊步走了進來，看著沐垚的時候心裏頭的滋味兒很是怪異，總覺得這個皇後自己是捉摸不透的，讓他覺得有的時候十分的親近，又有的時候十分的疏離，總覺得她對童秉承並非是真的好，而對自己也並非是那麽厭惡。他跪在沐垚的麵前叩頭道：“微臣為皇後娘娘請安。”聲音很是剛直不阿的樣子，沐垚對著他微微點頭，卻沒有讓他起身，幽幽開口道：“本宮聽聞你沒有兒子？”李堂以為沐垚叫他前來是因為朝堂上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問出了一樣這句話，微微一愣，才開口道：“正是，但是微臣有一個女兒，皇後娘娘應該也是見過的。”到這話，李堂驟然間想起來昨日夜裏妻子曾對自己過給悠然公主做了兩件衣服要在今日送到宮裏頭來的，看樣子已經送完回府了。
沐垚緩緩點頭，道：“正是，今日李丞相的妻女確實是來過本宮這裏，不過本宮見桃兒與悠然玩的極好，便讓絮漓帶著他們去到珍妃宮裏頭去了。”李堂也滿是不在意的點零頭，沐垚話鋒一轉，便道：“本宮見你年紀已經不了，如今隻有一個女兒傍身，將來女兒嫁人了你該如何？”李堂皺了皺眉頭，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甚為不解的對著沐垚道：“皇後娘娘此話為何意？”
沐垚挑了挑眉，眼睛裏竟然帶了幾分戲謔，對著李堂道：“本宮不過就是怕你老了以後孤苦無依罷了。你是皇上器重的大臣，如今官拜一品大員，想來很多家的女兒都願意與你結親的。”李堂又不是個傻子，怎麽能夠聽不出來沐垚話中的意思，臉色微微一變，對著沐垚道：“皇後娘娘不必為微臣操心了，微臣並沒有覺得隻有一個女兒有什麽不好的。皇貴妃娘娘的父親撒統領也是隻有一個女兒，家中沒有男孩子，可是過得也是十分的好的。撒統領不在意，微臣與撒統領一樣，也不在意的。”
撒一淩的父親撒目墩確實是隻有她一個女兒，可是撒目墩是因為自己年輕的時候打仗傷了根本，所以才沒有其他的子嗣，自然是與他李堂不同的。可是這些話撒一淩對沐垚講過，別人確是並不知道的，如今卻也沒有辦法對著李堂解釋，隻能道：“本宮今日叫你過來，並非是想要與你商討他人家世的，本宮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條是辭官回家，另一條是將你現在的妻子降為妾室，本宮為你指了一門好親事，能夠保證你以後的官運亨通，而且姐年紀輕，為你們李家開枝散葉，並非是難事。”
李堂乍然間抬頭看著沐垚，此刻也顧不得君臣之禮了。沐垚看著他青白的臉色微微的轉紅又漸漸的轉回到青白，知道他是有了怒氣的，可是沐垚看著卻並不生氣，而是安安靜靜的等著他的回話，隻見他將頭頂上頭的官帽輕輕一摘，放到霖上，對著沐垚叩頭道：“如此這般，那微臣隻能對不起皇上，對不起皇後娘娘了。”沐垚很是滿意他現在的行為，可是卻不想就此放過他，再一再二再三的試探過了才能夠明晰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