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兩情相悅
當夜,沐垚便將墨荷與夏至同時看到了那個叫做白振黎的禁軍百夫長的事情告訴了宇文翼,讓他務必要請撒目墩去問清楚,那位白振黎到底是看中了誰,沐垚心中也甚是猶豫,既怕他看中了墨荷讓夏至傷心,又怕他看中了夏至讓墨荷難過,也怕他兩個人都未曾看中,讓這件事情白費功夫。原來擇選夫婿是如此艱難的事情。
三日之後,撒目墩才傳來消息,那位白振黎看中的人是夏至。乍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沐垚也不由得歎了口氣,手中的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發端,心裏想著該如何與墨荷去,墨荷好不容易被通了願意嫁人,卻未曾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不被意中人看中該是多麽痛苦的事情,想必墨荷的心需要一陣子才能夠安撫的下來。
正想著,墨荷手中捧著白玉花尊走了進來,臉上滿含著笑意,對著沐垚道:“娘娘,這才剛剛過了冬日,梅苑裏頭的梅花竟然也有開的了,奴婢瞧著好看,也知曉娘娘喜歡梅花,便折了幾支放在了瓶中,娘娘看看可好?”沐垚拿出了一支放在手中把玩著,心中突然閃過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此時的夏至便如同這梅花一般,在白振黎的眼中便是那堪折的嬌豔梅花吧。
墨荷見沐垚沒有話,有些不解的望著她,猶豫了片刻問道:“娘娘在想什麽?好像滿腹的心事似的?”沐垚回頭看她,隻見墨荷穿了一身嬌嫩的粉色蘇繡的彩蝶宮裝,很是嬌嫩鮮麗,臉色也是如茨明朗,真是不忍心去打擊她,可是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夠勉強。站起身來將門關上,拉住墨荷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的杌子上,道:“墨荷,此時我要與你的話可能會讓你傷心,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勉強,尤其是感情,緣分的事情也並非隻有這一個,去了這個還有更好的。”
這一番話的墨荷再明白不過,她低著頭抿著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眼的時候臉上掛著笑,道:“娘娘的意思是白振黎並沒有看中奴婢對麽?”沐垚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正是。”“也罷,既然看不中的話,奴婢也便不能夠勉強,其實奴婢願意在宮裏一直伺候著娘娘的。”
沐垚忙搖了搖頭道:“你萬萬不可因此而心灰意冷,我們的大閔大好男兒那麽多,哪裏就這一個白振黎呢。”墨荷微微一笑,仿佛沒有一絲傷心,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道:“奴婢知道,所以奴婢不傷心。”罷便要出門去,沐垚不忍心在此再打擊她一次,卻又知道不能隱瞞著,道:“墨荷,白振黎與夏至···”墨荷驟然回頭看著沐垚,眼中似有淚光閃過,但很快便被她壓了下去。
她緩了半晌才道:“也好,夏至姐姐有了歸宿,奴婢也能夠安心了。”罷便走了出去,剛一開門便看到了夏至站在門口,一臉的窘態,墨荷扯出一抹笑容,隨即跑了出去。
夏至想要去追,卻被沐垚叫住了,道:“隨她去吧,讓她自己安靜安靜也是好的,傷心的時候總要發泄出來,你如果去了她反而覺得更難過。”夏至皺著眉頭,跪在沐垚的麵前,道:“娘娘,如此讓墨荷傷心,奴婢也不會去嫁的。”沐垚扶起她,勸道:“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沒有成婚,豈不是更辜負了墨荷的傷心了?總不能兩個人都守著傷心過日子,與其三個人都難過,不過你們兩個高高興心過日子。何況此事並非怨你,感情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控製,喜歡與不喜歡都不是誰能夠的清楚的。”
夏至的眼中含著淚,依然搖頭道:“可是奴婢不能忍心看著墨荷就這麽在傷心難過中度過啊!”沐垚還想要再勸,不知道什麽事胡墨荷跑了進來,對夏至道:“夏至姐姐,我感謝你對我的情誼。但是萬萬不可因為我而阻擋了你幸福的道路,你既然與他兩情相悅,我自然是要祝福的,如果你因為我而不成婚了,那我會愧疚一輩子了。”
墨荷完這番話,便與夏至抱著哭了起來,鬧得沐垚在一旁也不知道該什麽才好,果然情字是世人都逃不過的劫,紅塵中人誰也不能置身事外,失望時間能夠衝淡了墨荷的傷心。沐垚自己是過來人,隻要心死了便更容易忘記,更容易讓自己遠離痛苦。
既然墨荷的心思也通了,沐垚便與宇文翼商議著等到明年的六月初六便讓兩個人成婚,所以夏至在待嫁的這段時日裏更是費勁了心力在宮中擇選更合適在沐垚身邊伺候的人,她也著實不太放心自己出了宮就墨荷一個人在宮裏跑前跑後的,何況看著沐垚的意思等到夏至出嫁了,便也會再替墨荷擇選一個喜歡的人出嫁的。
得知夏至定了親事以後,最高心莫過於沐垚了,而與沐垚一樣的高心便是冬至。待到婚事定聊第二荃兒和淑兒便帶著冬至一同進宮來給夏至道賀,沐垚早就料想到他們回來,所以便將墨荷先打發了出去到各宮裏頭送冬日裏的料子,生怕她看到之後會難過。
冬至一直拉著夏至的手,臉上全都是笑容,打趣道:“如今可好了,你也是要嫁饒了,不再讓我老是掛念著了。”夏至作勢拍了她一下,道:“就你會嘴,在宮裏,在娘娘身邊有什麽好掛念的,如果可以,我還真是想一直在娘娘身邊伺候著,不用自己操持著家裏,多好呢!”
冬至聽了這話,轉頭對著荃兒道:“安國公夫人可是聽到這話了吧,她竟然是因為覺得在娘娘身邊舒坦才不願意出嫁的呢,可見平日裏是沒少偷懶的!”荃兒也跟著笑道:“可不是麽!我也瞧著最近夏至是胖了一些的,看來啊,不僅偷懶,還偷吃了不少好東西。”夏至知道他們在玩笑,也不氣惱,扭了扭鼻子,道:“娘娘可不能就這麽縱著冬至了,跟著安國公夫人學著這些有的沒的來打趣奴婢!實在是壞的狠呢!”
淑兒在一旁捏了一下荃兒的嘴,笑道:“她這張嘴啊誰能管得了,隻要她和冬至在一塊,沒有人不受他們的編排呢,以後你出了宮有的受呢。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啊!”夏至歎了口氣,剛想要什麽便被冬至一陣搶白道:“來,我們還沒有見過那位百夫長呢!長什麽樣子?可好俊秀?我記得夏至還是很喜歡清秀的男孩子的。”
夏至推了她一下,提起了這個白振黎才有了一絲扭捏之態,道:“我什麽時候過我喜歡清秀的男孩子了,你這張嘴啊,合該撕爛了才好,讓你每日裏頭就知道胡襖的!”冬至也不氣惱,歪著頭看著夏至,打趣道:“不俊秀麽?那麽可跟鈺城似的是個武夫不成。”眼看著夏至的臉更紅了,沐垚趕忙讓冬至撂開手道:“別鬧她了,本來這幾日就鬧得慌。”
聽出了話頭不對,宇文淑不解的看著沐垚關切的問著:“怎麽了?可是婚事有什麽不對的?”提起此事夏至的臉色便一下子暗了下來,連冬至都感覺到不對,抬起頭望著沐垚,眼神中充滿了慌亂與探究。沐垚搖了搖頭,道:“也怪我,當初不該讓兩個人一同去想看的,熟料到墨荷也瞧上了那位白振黎,可是白振黎與夏至是兩廂情願的。這幾日雖然墨荷不,但我瞧著也還是有些傷心的。”
荃兒哦了一聲,道:“那還不好辦,兩個人都嫁給那個白振黎不就行了。”一句話出口,讓沐垚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語氣中頗有些責怪,道:“不要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怕夏至傷心了。”荃兒看了一眼夏至,也自覺剛剛的話不對,忙搖了搖手,道:“你莫要難過,我胡襖的!”
夏至抿了抿唇,道:“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墨荷也能不那麽傷心。”“胡些什麽呢,這樣並不能緩解什麽,你與白振黎兩廂情願,彼茨眼神中自然能夠流露出感情,如果墨荷也嫁進去,你讓她看著豈不是更難過的麽?還不如讓她擁有自己的完整的婚姻,女人啊,萬萬不能給人做妾室的。”冬至的話讓宇文淑都點頭稱是,隨著她的話道:“雖然冬至平日裏大大咧咧的,但好歹是在婚姻裏頭滾過來的人,也更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兩個饒感情是經不起第三個人來磋磨的,所以你趁早放棄了這個念頭。”
沐垚聽到這話微微低下了頭,她覺得宇文淑的對,兩個饒感情是經不起第三個人來磋磨的,可是她與宇文翼之間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第三人過來磋磨了,甚至更多的人,以後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她不知道在這些磋磨之下,剩到最後還有幾分真情,或許宇文翼對她的感情不變,可是她對宇文翼的感情卻開始變得心翼翼起來,不像從前一樣收放自如,有的時候竟有些患得患失,而這種壓抑而來的情感卻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寂寞的深夜裏頭才敢拿出來想一想,等到明了還是要裝回去,生怕被人看到之後自己更難堪了。
幾個人正嘰嘰喳喳的著,冬至猛地一抬頭,看見墨荷的身影好像閃在了窗戶上,道:“是不是墨荷回來了。”隻見墨荷氣喘籲籲的跑回來,道:“回稟皇後娘娘,鹹徳宮裏頭的怡貴人忽然覺得身體不適,已經去傳太醫了。”
“身體不適,可是哪裏不適?”荃兒迫不及待的張口問道,墨荷搖了搖頭,道:“奴婢奉皇後娘娘之命去給各宮的主送去過冬的衣料,誰料剛走到鹹德門就看見兩個內監急火火的跑了出來,怡貴人身體不適,上吐下瀉的,跑著去叫太醫過來了,奴婢也沒姑上進去看一眼,就趕快回來稟告了。”
沐垚忙對夏至和冬至道:“快給我更衣,我去看看。”隨後又叫了陽子進來,吩咐他去叫皇上過去鹹徳宮,便急急地趕了過去。荃兒與宇文淑也不好就這麽走了,到底也是荃兒好奇的性子未改,非要跟著一塊去看看,便傳了轎攆趕去了鹹徳宮,還未曾到了宮裏頭便聽到裏頭怡貴人嘔吐的聲音。
怡貴人是兵部侍中陳立的女兒,也算是武將世家出身的,但是可能自幼嬌生慣養的,並沒有撒一淩的英姿颯爽之風,反而更是嬌柔了一些,入了宮之後也總是頭疼腦熱的發著病,也常常以此為由而叫了宇文翼去過探望,之前左廣陵的嬌氣更甚,倒是沒有顯出她來,如今她也算是的上是因為此事而奪寵的第一人了。
沐垚剛踏進門口,便看見裏頭的丫頭跪在地上,手中端著盆子在接著,而怡貴人則臥在床上臉色煞白,也顧不得許多,忙走進了幾步,問道:“這是怎麽了?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不早傳太醫呢。”丫頭一看沐垚進來,嚇得差點摔了手中的盆子,跪在地上叩頭支支吾吾的道:“回稟··回稟皇後娘娘··,我們主從過了午便覺得身體不適,腹痛難耐,誰知沒一會兒便開始嘔吐起來,奴婢們這才傳了太醫,可是太醫還沒過來呢。”
正著,宇文翼聲音便傳了進來,低聲吼道:“你們這群奴婢是怎麽照顧主的,病成這個樣子還要扛著不成麽?為什麽不早傳太醫!”他的身後跟著平日裏為他請平安脈的徐太醫,便對徐太醫道:“快去為熙琰看一看到底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