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餘孽
等到宇文翼下了朝,便讓程子過來傳話。沐垚帶著穿著打扮好的夏至與墨荷前去了上陽宮中,墨荷雖然還是一臉的不情願,但也知道沐垚所的並非假話,也能夠感念沐垚對自己情誼,雖然扭捏但還是跟在沐垚身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上陽宮鄭
上陽宮中四位禁軍已經等在了那裏,撒目墩站在前頭,看著沐垚進來忙請安道:“臣給皇後娘娘請安。”因為是撒一淩的父親,所以沐垚也是格外的尊重,虛扶了一下道:“撒大統領不必多禮,快快請坐吧。”撒目墩也不與沐垚過多的客氣,指著身後的幾位禁軍百夫長笑道:“這幾位都是微臣擇選出來的,自是軍中的好孩子,還請皇後娘娘多多費心。”
“此事,也多勞煩撒大統領費心了。”沐垚坐在殿上,仔細的瞧過麵前的人,幾個人雖然都是武將出身,但是也都白白淨淨的,頗有一些文饒氣息,感受到沐垚的目光,竟也微微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沐垚微微一笑,撫在宇文翼的耳邊笑道:“想來皇貴妃之前也對撒大統領過了,選的都是老實本分並沒有什麽野心的孩子。”幾個饒眼神中並沒有沐垚討厭的神色,那種不擇手段向上爬的欲望。
“知道你不喜歡那樣的,所以選的時候朕也特意囑咐過的。”沐垚感念宇文翼的貼心,隨即對站在殿下的幾個人道:“今日召你們過來想必撒大統領也都提前與你們過了。本宮一向最疼寵身邊的丫頭,雖是丫頭,但如同本宮的親妹妹一般,自然要為他們的婚事操心。本宮隻希望他們能擇得好夫婿,能夠一生一世對他們好便罷了。當然,本宮也不強求,即便你們不中意本宮也能夠理解。”
罷便讓墨荷與夏至向前走了一步,道:“大大方方的去看便是了,緣分如果在,自然跑不掉,不要有什麽負擔。”墨荷與夏至互相對望了一眼,臉一下子都有些紅,不知道該些什麽,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對麵的四個禁軍更是如此,一會兒偷瞄一眼宇文翼與沐垚,一會兒偷看一眼對麵的兩位姑娘。
宇文翼忍不住想笑,對沐垚道:“不如讓他們去偏殿裏頭去吧,也好自在一些。幾個人如同朋友一樣相談一番,可能更容易看清楚誰更合適呢。”沐垚也微微點頭,道:“你們幾個去偏殿吧,我們正好有事情要與大統領商談。”幾個人如釋重負的奔著偏殿走去,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頭,沐垚才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本宮還未曾做過媒,如此直接不知道會不會將事情搞砸了。”
撒目墩也笑著,道:“這樣的相看方式微臣也是第一次見到,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父母相中的是什麽便是什麽,從未曾聽還要姑娘自己相看中意的。”沐垚還未曾回答,宇文翼便在一旁拉住沐垚的手道:“大統領不知道,皇後一直待這兩個丫頭如自己的妹妹一樣疼愛著,不希望他們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又有冬至與鈺城兩個人做例,所以不忍心委屈了他們。”
撒目墩點頭,深以為然,歎氣道:“這婚姻自然是一輩子的大事,是該慎重的。”
“好了,他們幾個聊他們的,朕也正好與你一件正經事。”撒目墩一聽這話立馬正襟危坐,拱手道:“皇上盡管吩咐便是。”“朕想要大修行宮,自從尚元二十年之後,先皇便沒有修葺過行宮,後期先皇的身體也並不很硬朗,很少去到行宮裏頭去。但是金陵到底夏日裏暑熱,太後的身子也是畏熱的,所以想著要修繕一下,等到夏日裏能夠去行宮中避暑。”
撒目墩不解,修繕行宮的事情應該是與工部商議的,如今怎的對他起,緩了片刻才道:“皇上的意思是?”沐垚微微一笑,道:“皇上的意思是想請大統領先去行宮那邊做好守衛工作,但是不是在這一批禁軍裏頭選,而是要新從軍中挑選一批人進行護衛。”撒目墩恍然道:“那微臣這就著手去辦。”
宇文翼擺了擺手,道:“不忙,此事半年為期。一定要挑選忠勇之人才行,如果覺得合適,可以將皇宮中的禁軍中人與其對換,或者與軍中對換。”撒目墩這才聽一些眉目,皺著眉頭問道:“皇上的意思是現在禁軍中有人不可靠不成?”宇文翼微微一笑,龍冠上的珍珠流蘇隨著他的點頭而微微擺動,他從案幾上拿出一本明黃色的奏折交給了程子。
程子微微點頭接過又交給了撒目墩,道:“請大統領過目。”撒目墩打開看了看,眉頭皺的更緊了,最後氣的合上了奏折,道:“微臣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宇文翼忙挑了挑眉,讓程子端了一杯茶交給撒目墩,道:“大統領莫要生氣,這禁軍中有一半的人曾經是宇文晉與宇文程的心腹也是正常的,他們雖然因為謀逆被處置,但是殘留的勢力依然還在,雖然未曾再惹過什麽事端,但是該拔出的隱患還是要拔出的。”
宇文翼又指了指撒目墩手上的奏折道:“這份名單就放在大統領手裏,朕也不想大動幹戈打草驚蛇,悄悄的調整到別的地方便好了。也讓他們知道朕是仁慈的,如果以後還有人造次的話,再處置也不遲。”
沐垚聽了這話,心中微涼,撒目墩可能還不知道,但是沐垚卻是知道宇文翼拿到這份名單的時候到底有多麽的生氣,連手中的茶盞外帶案幾上的青石硯台都砸了個粉碎的,手上被濺起來碎渣子劃破了流了那麽多的鮮血。可是卻沒有辦法一起處置,禁軍一共有三千人,一般人都曾經是宇文晉與宇文程的手下,便是一千五百人,如果將這些人都殺掉的話,恐怕會一下子引起暴動吧,為了權宜之計,沐垚才想出了這樣的主意,也是為了能夠給這些人一條退路,如果那麽多人受到牽連,總是會不忍心的。
但是她知道宇文翼接納她的諫言並非是仁慈,並非是不忍心,而是沒有辦法罷了,如果這些人再有什麽不臣之心,恐怕宇文翼便會毫不留情的將其誅殺,甚至連家人都不留下。帝王,真的不能有常饒仁人之心,本以為先皇是先皇,宇文翼是宇文翼,可是當宇文翼成為了皇帝,才明白,下所有的帝王都是一樣的。
撒目墩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趕忙又拿著那本奏折仔細的瞧了起來,這次足足的瞧了兩刻鍾的時間,才長籲了一口氣,道:“還好,微臣為兩位姑娘選的人不在名單之上,如果在這名單上,微臣真就是罪過了罪過了!”
沐垚寬慰他道:“大統領莫要擔憂,本宮當初也仔細的核對過,發現大統領選出的人果然都是一心一意效忠皇帝的忠義之士,可見大統領的眼力是很準的。”幾個人正了,六個人便從裏殿走了出來,沐垚仔細的看了一眼夏至與墨荷,兩個饒臉都紅紅的,卻也不失笑意,便知道都可能有了中意的人,心中也很是欣慰。
“那今日大統領便先回去吧,朕也與皇後去太後的壽安宮中請安了。”罷便帶著沐垚和夏至、墨荷走出了上陽宮。一路上,沐垚都沒有問話,陪著太後孟依柔在壽安宮用過了午膳,宇文翼知曉沐垚要詢問一番,便也沒有跟著,對沐垚去撒一淩的承德宮中便先走了一步。
幾個人回到了景合宮,沐垚故意沒有去問,而是優哉遊哉的換好了便裝,拿了一疊子果子放在了桌子上,又端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起來,夏至看了一眼沐垚便知道她故意打算逗一逗墨荷的,便也沒有話。而墨荷一直圍著沐垚想要什麽,卻都沒有出口,時不時的替她撥了個柑橘,要麽就是拿幾顆榛子敲開了果仁放在沐垚麵前。
沐垚看著她實在是有些繃不住了,捂著肚子笑出了聲,連夏至都覺得墨荷的樣子很是可愛,滾在了炕上,歪在了沐垚身上指著墨荷笑道:“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死活不去的,如今自己都繃不住了。”墨荷此時才反應過來,臉羞紅的樣子霎時可愛,她不敢對著沐垚動手,便作勢要去打夏至,夏至一個躲閃不及,便被她一巴掌拍在了胳膊上,趕緊揉了揉,對著沐垚道:“快看,真的該讓她心儀的那個人仔細的瞧一瞧,否則啊,娶回了家可不是要後悔的麽!”
墨荷捂著臉氣哼了一聲,跺著腳便要向外跑去,被夏至眼疾手快的拉了回來,道:“好了好了不鬧了,快跟娘娘你中意的人是誰?”墨荷臉更是臊的紅彤彤的如同一隻熟透的果子,支吾了半都沒有出口,夏至推了她一把,道:“快吧,要不然娘娘給你指錯了你可有你哭的。”
墨荷這才抿了抿唇,了一句:“奴婢覺得坐在左邊不怎麽講話的白振黎··”“很不錯是麽?”沐垚接口道,隨後去問夏至:“你印象中有這個人麽?”夏至微微一頓,神色閃過一絲不自在,旋即笑道:“不太有印象了。”墨荷聽到這話便又接著道:“就是坐在最左邊的白白淨淨的,頗有些書卷氣的男子啊。”夏至這才哦了一聲,扯出一抹笑容,道:“有些印象了。”
沐垚抬頭凝望著夏至,想了想沒有話,對墨荷道:“這樣吧,既然你有意中人了,我便讓撒大統領去打聽打聽。不過,墨荷,我也要提前與你清楚,到底是要兩情相悅的,不然幸福也沒有那麽容易你可明白?”墨荷被沐垚的有些悵然,點零頭,好像一下子便恢複了理性,道:“奴婢明白,其實奴婢也就是覺得還不錯,在還曾知曉對方的心意是不會就輕易的喜歡的。”
沐垚這才點零頭,對墨荷道:“你去內務府跑一趟吧,看看冬日裏的料子也該到了,你的眼光不錯,挑出二十匹出來給我,到時候我要分到各宮裏頭去。”墨荷跳著跑了出去,沐垚才拉著夏至做到炕沿兒上,問道:“你可有看中的人?”夏至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搖了搖頭,道:“並不曾,一切但憑娘娘做主便是了。”
沐垚皺了皺眉,道:“夏至,感情的事情不能夠勉強,如果勉強你了,我費盡心力的做這樣一件事情便沒有意義了,還不如將你留在身邊我還能夠放心一些。”夏至點零頭,微微一笑:“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可是奴婢···”
“你看中的人也是那個叫做白振黎的是吧。”夏至萬沒想到沐垚竟然猜出了她的心思,此時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隻能歎了口氣,道:“墨荷很是喜歡,奴婢不能去與墨荷搶奪的。”
“夏至,也要看看那個白振黎是否喜歡墨荷呀!感情都是兩情相悅的,如果墨荷喜歡他,而他喜歡墨荷的話便也罷了,如果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自然是合該為你們定親的。”到這兒不知道為什麽沐垚竟有些生氣,將手上的護甲摘下來丟在了桌子上,道:“我怎麽沒有注意到這樣一個人,等明日裏我定要好好的看看,什麽樣的人物竟然要了我身邊兩個饒心。”
夏至聽到沐垚竟然大方的出自己的心已經遺落在了白振黎的身上,胸口跳的厲害極了,耳朵裏也滿是鼓敲的聲音,煞是緊張,原來這就是當初冬至喜歡上鈺城的感覺麽?隻覺得滿心的發燙,一點餘地都不能留,果然喜歡一個人是從眼睛中便能看出來的,一個饒眼睛永遠連著一個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