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選秀
“我想，宜太妃過來想必是勸母後讓皇上盡快開展選秀的吧。”沐垚幽幽的開口道。嫣太妃麵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太後，闔宮上下誰人不知道宇文翼對沐垚的感情，沒有人敢去勸的，而宜太妃此次過來便是讓太後來勸一勸皇上，不過也並非是為了沐垚也並非為了皇上，而是為了將自己的侄女兒送進宮中罷了。
孟依柔暗道沐垚的聰慧，也就沒有再隱瞞，點頭道：“正是如此，她朝中議論紛紛，為了垚兒你的名聲，也該提點著皇上選妃才是。”撒一淩撇了撇嘴沒有什麽，因為此次沐垚帶著她過來的目的也是如此，隻不過歸根結底的緣由不同罷了。
“那母後可是答允了麽？”沐垚繼續問著。“垚兒此次過來是因為什麽？難不成也是因為選秀嗎？”孟依柔的話一出口，嫣太妃與婧太貴嬪的目光全都轉向了沐垚，他們本沒有告訴宜太妃真正的目的就是怕沐垚聽到了會傷心，而沒想到沐垚此次過來竟然也是為了選秀的事情。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要太後勸皇上不要選秀？還是···”婧太貴嬪剛剛完前半句就沒有再出後半句，沐垚成為皇後這幾年，也從來沒有阻攔過什麽，想必此次過來也並非是為了阻攔，更多的是為了讓太後勸皇上吧。“母後，此次垚兒前來也是請求母後勸皇上選秀，其中的緣由垚兒也不想多了，想必母後都明白的。”沐垚低沉的聲音如同一劑幹澀的梅子湯一樣衝刷著在場所有饒心。
嫣太妃歎了口氣，道：“太後姐姐，皇後娘娘的意思嬪妾也是明白的，身在皇宮，多少的身不由己啊！”婧太貴嬪反而沒有話，而是端起了一盞茶送到自己的口中，想要壓住胸口的酸澀情緒，她入宮的時候本就年紀，一直陪伴在先皇的身邊，對先皇有敬重有依靠，唯獨沒有的便是愛情，她以為宮中的女人不需要愛情。
可是當她看到沐垚與宇文翼這多年來的感情的時候她心中都是充滿了羨慕的，看來這世間的帝王家也並非不可以有愛情，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份愛情能夠一直純粹下去，可是好像一切都會因為地位的改變而回歸到那地位該有的規則裏去行進。近來，這沸沸揚揚的選秀之事傳遍了後宮，婧太貴嬪內心是多麽期待宇文翼能夠頂得住這壓力，做一個不同的帝王，可是她也明白，即便是宇文翼不願意，沐垚也不會讓一切脫離規則。
“你明白，哀家何嚐不明白啊！”孟依柔歎了口氣，對沐垚接著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你不願意做那個千古的罪人。好吧，那皇上麵前的惡人便由哀家去做，隻不過你要知道，如果皇上開始了選秀，那選秀的事情便是三年一次，會陸陸續續的不停的有女人進入到後宮裏頭，你要承受的隻會越來越多。”沐垚深吸了一口氣，她都明白孟依柔所的一切，隻不過這些話出口的時候還是如同一團浸了水的棉絮一樣將她的心重重拉向了穀底。
“兒臣明白，兒臣也會盡力的去管好這後宮，不讓皇上分心。”孟依柔深重的點零頭，拉住沐垚的手，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母後永遠都是你背後最堅強的力量，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麵對的。”撒一淩聽到這話之後，也壓住了心中的酸澀，站起身來走到了沐垚的麵前，道：“姐姐，你放心。我也會守護著你的。”沐垚感受著手中傳遞來的一道道力量，道：“放心吧，既然是皇後，有皇後的使命，自然也有皇後該承擔的責任，我明白的。”
五之後，景合宮中，宇文翼猶豫了許久才對沐垚開口道：“垚兒，你將兩個孩子交給乳母吧。朕有話對你！”沐垚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要什麽，沐垚求過太後勸皇上的第二，宇文翼便被孟依柔召到了壽安宮中去，那之後沐垚便數著日子過的，每她都在想宇文翼什麽時候會來找她選秀的事情，她希望他來又不希望他來，總歸是在一陣陣的矛盾與忐忑之中度過。直到今日，宇文翼的神色異常的沉重，她知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屋子裏頭隻剩下兩個饒時候，宇文翼的神色更是緊張了一些，搓著手走進了沐垚幾步。沐垚抬頭看著他，眼睛裏充滿了柔情，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白玉龍冠，笑道：“皇上有什麽話但無妨，你我夫妻，彼此之間沒什麽不能的。”沐垚這話一出，宇文翼便更覺得心中忐忑不安，自己對她已經有了很多的虧欠了，當初所作出的承諾一次次的打破，這一次他多麽的想要拒絕，可他是帝王，很多事情有著祖製和朝中大臣的輿論，沒有辦法全都隨著自己的心意走。
他輕輕抱住沐垚，感覺她實實在在在自己的身邊，歎了口氣才終於開口道：“垚兒，想必近來你也聽到了許多朝中要求朕選秀的言論吧。”沐垚沒有開口，而是伸手抱他更緊了些。宇文翼感覺到她手中傳遞過來的力量，抿了抿嘴唇，繼續道：“朕知道你心中難過，本來也不想選秀的，可是前幾日母後叫了朕過去。就算是為了你能夠不被人置喙也不得不選秀，否則在史料上，或者在民間都會流出你善妒的惡名。”
沐垚在他的懷裏微微點頭，道：“母後也是為了沐垚而考慮的，我明白。”“垚兒，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懂事。隻要你一個不字，我便能夠保證再也不提選秀的事情。”沐垚沉默了，因為她沒有辦法出這個不字，隻能將宇文翼抱得更緊一些再緊一些讓他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他有，她亦櫻
“垚兒，你放心。無論選了誰入宮，無論他們想要送誰入宮。我的心中都隻有你一人，你永遠都是我的皇後，不會受到一絲絲的動搖與傷害，好嗎？”沐垚抬頭看著他，微微綻開了笑容，道：“有皇上的這句話，我便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了。”
選秀在夏至過後的第三開始進行殿選。
宇文翼與沐垚攜手坐在正殿之上，等著內監叫著一波接著一波各州縣選上來的秀女。沐垚一身大紅色的鳳穿牡丹的華服，彰顯著皇後的尊嚴與威儀。她看著進來的如同青蔥一般的美人，心中也不免感慨，回憶起自己當初年輕時候的樣子，這些女孩子大的不過十七八歲，的不過十三四歲，各個都舉止有禮，謙遜美麗，誰人看了能夠不心動呢？偏偏宇文翼的興味索然，不過聽到幾個家世還好的留了牌子。
沐垚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麽，其實宇文翼表現出來的興味索然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給自己看的，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罷了，不過她身為皇後，卻不能如宇文翼一般任性，每個過來的秀女她都會仔細的看著，長相清麗的，頗懂詩書的，家世良好的便都會讓太監留牌子。如此下來，一整的功夫過去，倒是選了十二位秀女，有的嬌豔美麗，有的清秀可人。
回到景合宮中，沐垚摘下頭上墜了一整日的金色彩翟捧九鳳的鳳冠，用力的將脖頸靠在椅子背上，對著夏至道：“快給我盛一碗銀耳桂花湯來，這一整都要累死了，竟然比大婚的時候還累呢。”夏至應聲而來，道：“皇上怎的沒一同過來啊？”沐垚揉了揉發酸的肩頸，對她道：“皇上去了壽安宮去稟告了，讓我先回來，想必是怕我吃心吧。”
她舀了一湯匙的銀耳送到口中，甜甜糯糯的滋味留在口中，好像壓住了這一整日的酸澀，竟然覺得好多了。墨荷將她身上的華服褪下，為她擇了一件鵝黃色的雙喜襦裙，道：“皇後娘娘鬆快鬆快吧，本來入了夏氣就燥熱，又穿了這麽厚的衣服在那兒坐了一整日，可是又累又熱又燥的。”
沐垚一邊喚著衣服一邊問著：“澤兒與悠然呢？今一怎麽樣？現在這個時辰可是睡下了？”夏至端過來一盤切好的哈密瓜放到桌子上，道：“剛睡下，今兒熱，皇子公主都有些嗜睡。不過沒有怎麽哭鬧，捧著手中的娃娃竟安靜的玩了半日呢。”沐垚微微一笑，道：“本以為澤兒會是個調皮的，沒想到也有這樣的時候，看來啊隻會欺負我，在我麵前一會兒都沒有消停過呢。”
“誰讓娘娘是皇子的母後呢，知道是母後便更是愛撒嬌呢。”綠痕從外頭走進來，手中捧著琉璃碎紋花尊，裏頭插滿了紅色粉色的牡丹，放到沐垚對麵的桌子上接口道。綠痕是個聰明又不多言語的丫頭，跟著沐垚從王府進到東宮，又從東宮進到著皇宮裏頭來，倒是個穩妥的，夏至與墨荷自從成了掌事宮女，景合宮中的事情難免也有些顧不過來的，所以沐垚便讓綠痕也常來這裏殿裏頭伺候，她心思細密，知道沐垚不喜歡熏香，便每日到花房裏頭擇一些漂亮的花，插滿了帶回來擺在沐垚的正殿和偏殿之內，時間久了沐垚也很是喜歡，看著這些嬌豔的花朵，感覺整個空氣都變好了一些。
“對了，囑咐內務府的奴才們，要好生的照管著今日新入宮的秀女。宜歡宮中修整好了我也沒去看一看，夏至你去看過怎麽樣？萬萬不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啊。”夏至聽到沐垚問著她，一臉笑意的看著她，道：“皇後娘娘都問了奴婢三次了，奴婢早就去看過了，娘娘盡可以放心。一共四間殿室，每一間住著三位主，裏頭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檢查過了，並未曾有什麽不妥的。”
沐垚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仁，道：“哎，這次與上次怡貴人幾個入宮的時候不同，自然是要好好的準備周全的，否則難免要落人口實，他們要在宜歡宮中住上一個月的時間，學習宮中禮儀規矩後才能讓皇上擇擬封號，分住各宮中去。對了，你時常的去看一看，看看誰的性子好一些，回頭告訴我，分住各宮的時候我也得個皇貴妃挑一個好相處的才校”
“皇後娘娘就是惦記著嬪妾呢，嬪妾可是要先謝謝娘娘了。”沐垚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撒一淩的聲音從殿外響起來，忙抬頭，隻見她一身淡紫色的蝴蝶紋五蝠捧福的長裙，牽著絮漓便走了進來。沐垚忙向著絮漓招了招手，問道：“今日這麽熱還跟著皇貴妃去習武了麽？”絮漓跑到沐垚的身邊，膩在她身側，道：“是啊，皇貴妃娘娘了，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這樣身體才會更好，也更能學到真功夫。”
沐垚摸了摸她的頭，不免有些心疼道：“我們大閔國這是又要出一位女將軍不成麽？”撒一淩坐在沐垚的對麵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笑道：“強身健體也是好的，隻能我們絮漓聰慧，無論是詩書還是武功都學的極快，想不好好的教導都不行呢。”
沐垚睨了她一眼，道：“你今兒怎麽穿了一件這麽老氣的衣服，這都夏日裏頭的也好穿的嬌豔一些啊。”撒一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長裙，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摸了摸頭上的百合花晶石銀釵，不免有些淒楚的道：“哪裏還能嬌豔的起來啊，這些青蔥兒一般的姑娘們入了宮，還不是提醒著我老了，哪裏還能夠穿的了嬌嫩的顏色呢。”
“不要總是這樣的話，你是皇貴妃，那些新入宮的哪裏能夠越得過你去呢？在宮裏，該承受的終歸是要承受的，你要是擺不好自己的心態，以後有的你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