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彼岸花
“我看到你的腰上的玉佩很是特別,是不是彼岸花啊?可以給我看一看麽?”絮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赫歡腰間的玉佩,沐垚的目光順著絮漓的話望去,隻見赫歡的腰間有著一個非常別致的紅色玉佩,那玉佩的質地不是特別的好,掛在他身上很是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看那被摩挲過多次的樣子,應該被赫歡帶著蠻久的了。
赫歡想是沒有想到絮漓會因為這枚玉佩而注意到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陪伴了自己四五年的物件兒,有一瞬間的猶豫,那是他母妃派人拿給他的,也是母妃當年唯一的陪嫁,因為思念故土又沒有辦法與人起,更沒有辦法放在麵上思念,所以隻好將這枚玉佩放在身上,聊以慰藉他那離鄉良久的心。
不過最終他還是輕輕的摘下那枚玉佩,遞給了絮漓,道:“公主竟然認得彼岸花。”絮漓微微彎起唇角笑了,用自己手中的帕子墊著那枚玉佩心翼翼的觀看,道:“我也隻是在書上看到過的,傳中彼岸花三千年長葉,三千年開花,可是卻花葉不相見,花如果開了,葉子便會脫落,而紅色的彼岸花其意味著絕望的愛,我一直都想要看一看的,沒想到你竟然有彼岸花的玉佩。”絮漓便著便仔細的摩挲著玉佩上的每一條紋路,像是要將它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片刻之後,她微笑著將那玉佩還給赫歡,笑道:“謝謝你,如果有幸能夠見到真的彼岸花就好了,到時候我就知道你這枚玉佩上的到底像不像傳中的彼岸花一樣美。”赫歡沒有回答,而是微微點頭,將那玉佩又心翼翼的係在了腰間。
宇文翼見狀,對著絮漓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問道:“絮漓知道的還真是多呢,連父皇也是第一次聽過彼岸花這種花。”絮漓歪著頭看著宇文翼,笑道:“父皇要為著這整個大閔國操持,哪裏像絮漓一樣呢,沒事兒的時候可以看看閑書。”沐垚看了絮漓一眼,不知道為何心中升起了一絲絲的不安,絮漓不過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卻能夠出花葉不相見這種悲涼的話來。
還未曾想得更多,就聽見荃兒在一旁道:“公主當真是聰慧的,我聽皇貴妃她的功夫學的也是有模有樣,如今看來書也讀得好,可見皇後娘娘教導的好,以後該有多省心啊。”沐垚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就會嘴,我們蔣家的孩子你不是也教導的很好麽!如今倒來嘴了。”眾人在笑笑中結束了這樣一場滿月禮,然而赫歡與絮漓的對話卻如同一塊不大不的石頭一樣壓在沐垚的胸口,隻要想起便會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日子一日一日平淡無奇的過著,宇文翼每日都會到景合宮中來看望幾個孩子,但是沐垚也會經常勸著他各個宮裏去走一走,畢竟宮中的妃子也都是女人,既然是女人,必然會有嫉妒之心也會有孤寂之感,如果宇文翼長久以來不去陪伴的話,想來會有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其實在宮內,皇上的態度很多時候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禍事,自然也能夠避免一些事情。
過了春日裏,朝中便有人提出要宇文翼選秀,先皇都是三年一選秀,為了充實後宮,綿延子嗣,況且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剛剛登基的第一年就應該選妃的,而宇文翼竟然拖到這個時候,不符合祖製。這番話宇文翼從未曾告訴過沐垚,但是沐垚身為皇後,多少消息就算她不想要知道,依然會有人將所有的話第一時間傳到她的耳朵裏頭,無論是故意的想要透露給她還是為了討好她而傳遞消息。
“姐姐怎麽想?”撒一淩手中抱著公主悄聲的問道,撒一淩也聽自己的父親過,朝中最近因為選秀的事情竟然難得的意見一致,全都在勸著。如果心中難得人除了沐垚之外恐怕就是撒一淩了,她跟隨宇文翼多年,雖然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皇貴妃,但是依然不太能夠包容宇文翼身邊出現沐垚以外的女人,或者可以無法包容更多的女人,她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卻又不能在心底裏壓製住這樣的情福
“皇上就是皇上,既然是皇上,選秀便是皇上應該做的事情,不管是他是否願意,我是否願意,你是否願意。所以我不會攔著。有多少人將這件事情透露給我,我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想讓我去勸皇上,讓他能夠安心的選秀。”沐垚輕輕拍著懷中的宇文澤,低聲著,如今她的精力都放在兩個孩子身上,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顧及著宇文翼,而宇文翼在這裏受到冷落,自然心中會不舒服,時間久了也會出現問題。這快十年的婚姻裏,個人經曆了太多,相愛,生子,失子,誤會,又轉換了不同的身份,受到了各種各樣的限製,所以之前的感情如果一點點的消耗的話反而會不好,沐垚有的時候覺得很累,經營一段婚姻本就是一種難題,何況其中還夾雜著家國大事,夾雜著其他女人,夾雜著來自於四麵八方的聲音。
“那姐姐的意思是會去勸皇上選秀麽?”沐垚聽到這話歎了口氣,她應該去勸的,可是她還是不想要忽略自己內心的聲音,舍不得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的原因就是她了解宇文翼,知道宇文翼是非常在意沐垚如何對待他選秀的事情的,稍一疏忽便會氣惱,兩個人因為這樣的事情引起的誤會太大了,所以沒有萬全的把握,沐垚恐怕也沒有辦法有信心去勸宇文翼的。
“我本想著讓你去勸的,不過如今看你的樣子,恐怕比我還不想去的。”沐垚睨了她一眼,她早就知道撒一淩對宇文翼的感情有多深,本來以為她能夠包容宇文翼身邊有任何的女人存在,可是她沒想到的是撒一淩對宇文翼的感情僅限於包容自己這個正妻。撒一淩毫不猶豫的點頭稱是,道:“是啊,我不會去勸的。我不願意那些違心的話,不然我會難過死的。”
這件事情如此看來便有些棘手了,既然自己不能,撒一淩不能,那能的便隻有一個人了。沐垚將兩個孩子讓夏至抱給乳母,對著撒一淩道:“你陪我去一趟壽安宮吧,這件事情看來隻有母後去勸才不會觸黴頭了。”撒一淩雖然極不情願,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勢在必行,不是她一己之力能夠控製的聊,隻能認命的跟在沐垚的身後去到了壽安宮鄭
本以為過了午,太後剛剛睡了午覺能夠安靜一些的,隻不過沒進門就聽見宜太妃的聲音在內殿裏頭響起來。沐垚悄聲走了進去,發現在這兒的不僅僅是宜太妃,還有婧太貴嬪和嫣太妃。宜太妃看到沐垚進來竟然有些訕訕的笑了,道:“皇後娘娘什麽時候來的,竟然也沒讓人通稟一聲,我們這兒還在吵鬧呢。”
沐垚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剛剛她的話與自己脫不了幹係,這是怕自己聽了去,但依然不動聲色的溫和笑著:“我也是怕母後睡著想先進來看一看的。”撒一淩跟在沐垚身後福了福身子極不情願的請了安。她一向將什麽都掛在臉上,自從宇文霜不愉快的離開了大閔之後,宜太妃對沐垚的態度也是放在明麵裏的不尊重,撒一淩一看到她那副樣子便生氣,明明是自己的女兒不對,竟然還敢對著別人甩臉色,所以麵對宜太妃的時候也是喪著臉,請安的時候竟然都不肯笑一笑,沐垚過她兩次,可是她還是那副樣子,時間久了也就懶得去,也和該那宜太妃該有人治一治她那性子。
果然,宜太妃睨了撒一淩一眼,臉上的笑容立馬退了下去,對著太後孟依柔道:“既然皇後娘娘過來,想必是有事情要與太後娘娘的,嬪妾就不在這兒打擾了,該有的眼力見兒還是要有的。”罷便率先走出了內殿。沐垚本以為嫣太妃和婧太貴嬪也會隨著一同出去,卻沒有想到他們對視了一眼一動也沒動。
婧太貴嬪更是對沐垚招了招手,道:“皇後娘娘和皇貴妃快坐下吧,我這聽了一中午的客氣話兒,耳朵都難受,好在她走了。”罷更是用帕子擦了擦耳朵,惹得一室的歡笑聲,撒一淩讓丫頭搬了杌子坐在了婧太貴嬪的身邊,笑道:“之前宜太妃從來都不曾與太嬪和嫣太妃一同的,今兒怎的一同過來了。”
“本來吧,我和嫣太妃姐姐約好了一同來壽安宮中探望太後娘娘的,好久未曾聊過家常了,也是想著來放鬆放鬆精神。誰想著,她竟然也非要跟著來,來涼好,一句話都沒讓我們兩個,倒是拉著太後娘娘些個有的沒的,弄得一屋子的人都尷尬極了,還不自知。這要是她早早的去了先皇那邊兒,估計先皇都會被她煩死了。”婧太貴嬪本就年紀輕輕的,入了宮之後先皇後也早逝了,而先皇貴妃沒多久便獲了罪,後宮的事情便就是孟依柔和麗太貴妃打理,這兩個人也都是溫柔的性格,從未曾給她任何氣受,反而很是照顧。而宇文翼登基之後,絮漓與其的關係沐垚也告訴了太後,孟依柔心疼絮漓,對婧太貴嬪更是照顧有加的,所以一來二去幾個饒關係倒是更好了些。
嫣太妃將帕子捂在口上,嗔怪的看了一眼婧太貴嬪,道:“越發沒有樣子了,你這話要是傳到了她的耳朵裏頭,背後還不一定怎麽編排你呢,真是你這張嘴啊!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撒一淩也笑了,道:“這話也就是婧太貴嬪了,要不然一屋子的人因為她剛剛的樣子還不知道要鬱悶到什麽時候才算完呢。”
沐垚推了她一把,道:“你怎麽這麽沒有規矩呢,宜太妃無論如何是先帝的妃嬪,是長輩,怎麽著也不該輪到我們這些輩的,以後啊,你的嘴上可得有個把門的,萬萬不能再出這樣的話來。好在這屋子裏頭的都是真心疼我們的,要不然啊有你的好日子受著。”撒一淩吐了吐舌頭,倒是露出了幾分女兒情態的了一句知道了。隨後,她又轉頭看向了婧太貴嬪,問道:“剛剛宜太妃過來了什麽?看她那慌亂的神色好似到了皇後娘娘,是不是了什麽壞話了?”
婧太貴嬪聽到這話輕咳了一聲,看了一眼嫣太妃,不知道該什麽是好。還是嫣太妃緩緩開口道:“能什麽,自從昭和公主回了南朝之後,這個三皇子好像在朝中的地位也越發的不穩固起來。她一心將這件事情歸結於是缺少了咱們大閔的支持,很是生氣呢,想來也沒少跟她的母妃寫信這些事兒,所以宜太妃對咱們的皇上,還有皇後娘娘多有不滿呢。”
沐垚聽到這話微微一笑,道:“可見我當初的顧慮是對的,依照三皇子孤傲的性子,如果不是因為在朝局中的地位越來越低,也不會帶著宇文霜特意跑回來大閔一趟,更是不會低下頭來求皇上的。隻不過宇文霜什麽都不明白,一心的隻覺得是因為自己母國的原因而讓自己的丈夫失去了大好的機會。這種性子,想來即便是三皇子一切順利最終成為了南朝的儲君、下一任的皇帝,她這個皇後的位置也是坐不穩的。”
“可是呢,我也覺得昭和的性子與淑和還是差了一截子,雖然兩個人都是嬌生慣養的公主,而且相對來淑兒更是任性,但是淑兒聰明,也能夠看清楚時勢,不會糊塗至茨。”嫣太妃是宇文素的母妃,而宇文素在宮外與宇文淑算是最最親的至親姐弟兩個,所以這兩年更是親近了,連帶著嫣太妃與麗太貴妃都變得更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