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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風起

  沐垚攏了攏已經散亂的頭發才走出了出去,看著昭嬪在正殿挺著個肚子坐立不安的,看見她連忙起身請安道:“嬪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沐垚坐在那兒,柔聲道:“你懷著身孕不必多禮了,這火急火燎的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隻見昭嬪看了守在沐垚身後的夏至和丫頭綠痕一眼,沐垚明白她神色中閃現出的意味,便對著綠痕吩咐著:“你先下去吧,把門關上,誰也不許進來。”


  隨後她又對昭嬪道:“夏至在這兒無妨,有什麽事情你就是了。”夏至聽到這話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她心中對昭嬪一向都沒有什麽好感的,她一向都是題大做的,每次都搞個神神秘秘的樣子,最後都是為了撈一些好處,不是看中了什麽讓沐垚賞賜,就是看中了哪個丫頭讓沐垚給她,再不就是幹脆撒嬌賣癡讓皇上多去看看她,尤其是愛欺負與她一同入宮的慎常在,隻要皇上一去看望慎常在,她便會百般理由將皇上請到她那裏去,奈何慎常在是個性子懦弱的,雖然心中不滿,但也無法,就這麽幹忍著。沐垚也曾經對宇文翼提起過,可是宇文翼卻覺得左廣陵有著身孕又是孩兒心性,何況她父親在朝中做的更是得了宇文翼的歡心,便一笑過去了,沐垚也不能多什麽,隻好暗中安慰了幾次慎常在,多賞賜了不少東西。


  “娘娘,今日嬪妾在宮中閑來無事作畫,丫頭晴兒來報在嬪妾的宮中不知道誰人扔下了一封書信。嬪妾打開一看,那內容竟然··很是不堪,嬪妾不敢擅自做主,故而便將這封書信帶來了給皇後娘娘看。”罷便讓她身後的丫頭,那個叫做晴兒的將一封書信呈上來交給了沐垚。


  沐垚伸手接過,打開來看,眉頭便擰在了一起,臉上的神色也甚為凝重,夏至從未曾見過沐垚如此這般,也有些好奇的湊近了一些,看了幾行便深覺得此事非同可,有些揭發潁州知府吳尚賢之女慎常在吳永寧與宮內侍衛私通。沐垚將信扣在桌子上,冷然問道:“這封信中提起的這個叫做高田錄的人在哪裏當值你可知道?”


  昭嬪狠狠點頭,神神秘秘的道:“嬪妾知道,是在冷宮當值的。”“冷宮?”沐垚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些,冷宮的侍衛怎麽會與宮內的嬪妃有交集?“是啊,冷宮。”沐垚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你的動作倒是快,收到信便查出了這個侍衛。”昭嬪左廣陵微微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沐垚明白,她的麵上擔憂不過就是為了掩飾真正的幸災樂禍罷了。


  “嬪妾也是怕冤枉了慎常在,故而先去查問到底是否有的這個侍衛。”沐垚將信重新拿起來看了一遍,對夏至道:“去請慎常在過來。”夏至微微張口,滿眼的驚訝,沐垚這是要審問不成麽?“娘娘,此事是不是要稟告皇上啊?”昭嬪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自然是要稟告皇上的,不過本宮也是要先調查一番,也好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既然有人給你這封信,當然一定會有這個叫做高田錄的人,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關係。”


  昭嬪聽到這話不免有些訕訕的,不過好在沐垚是要稟告給皇上的,她問道:“那此時娘娘請慎常在過來是要審問她嗎?”這想法竟與夏至一致,隻不過夏至是出於擔憂,而她的樣子竟是滿含著期待。“審問?就憑著這一封信麽?今是臘月二十九,明日便是除夕家宴,如果皇上此時知道你覺得這個年皇上還能夠過得好嗎?”昭嬪張著嘴巴看了沐垚一眼,低低的哦了一聲,便沒有再話,她本以為皇後會直接處置了慎常在,卻發現一切都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早知道如此,當初就算頂著被皇後責怪的風險也該去稟告皇上的。


  可是她的心思已經被沐垚看在了眼裏,幽幽開口道:“這件事情本宮會放在心上,不會就此過去。無論真假,都會稟告給皇上。不過到最後是慎常在被處死,還是陷害之人被處死,如今如何能夠得清楚。”


  “娘娘是覺得有人陷害?可是為什麽呢?慎常在並不得皇上寵愛,家世也不過就是個地方知府的女啊。難不成此人與那潁州知府吳尚賢有仇,所以陷害慎常在不成?”沐垚聽著昭嬪聒噪的詢問,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將那封信折了起來交給了夏至,囑咐著:“你放好,等過了年,呈給皇上。”交代之後才對昭嬪道:“你這肚子月份也不了,快五個月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好好的安心養胎,其餘的事情要少操勞,給皇上生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才是好的。”


  昭嬪看著沐垚的神色已經顯出了不耐的神色,也不敢再多做停留,隻能起身告辭。她走了之後夏至也便不再將話憋在心口裏,焦急的問道:“娘娘,難不成真的要將慎常在叫過來詢問不成?”沐垚點頭:“不管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昭嬪故意去陷害,既然她來稟告我,就一定要將慎常在叫過來,至於話怎麽?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曉了。如果不找的話,將來這件事情便會成為昭嬪手中的把柄,她會一同將我拖下水。萬一··”沐垚的眉角在到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向上挑了挑:“萬一她趁此機會將慎常在偷運出宮或者是慎常在在與那個姓高的侍衛私會的時候被她撞見,恐怕皇上最先怪罪的人不是他們,而是我!”


  夏至聽到這兒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趕忙叫丫頭綠痕去請慎常在到景合宮鄭沐垚揉了揉腦仁,本就沒有午睡,又聽這樣一件事情,並非無力招架,隻是覺得身心疲憊,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麽總是惹出這樣那樣的事端來。剛剛喝了一碗蓮子羹安神,慎常在便走了進來。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雪花,她笑著走了進來,身上的紅色鬥篷罩在她可愛的麵龐上,對沐垚請安道:“皇後娘娘吉祥。”


  沐垚其實心中算是很喜歡她的,她是個安靜又不失嬌俏可愛的性格,比起昭嬪來不知道要讓人舒服多少,可是宇文翼對她卻沒有更多的關注,所以沐垚也不知道為什麽,卻總是慎常在總是會被昭嬪針對。沐垚笑了笑對她道:“坐下暖一暖吧,竟然下雪了麽?”慎常在微笑著點頭,接過夏至遞給她的一杯暖茶,道:“多謝夏至姑娘。”她的笑容明朗,夏至也很是喜歡,本想笑一笑,可一想到她卷入到是非之後便有些擔憂,扯開的唇角也不由得微微合上。


  “慎常在,本宮也開門見山了。不過今日這件事情你要對本宮實話,本宮才能幫你。”慎常在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茫然,但是從沐垚凝重的神色中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複又跪在地上問道:“勞煩娘娘告知嬪妾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沐垚將那封信交給她,道:“這是今日昭嬪送過來的,是有人丟到了她的宮裏。信中的內容的是你與冷宮的侍衛高田錄私通!”


  慎常在不由得張大了嘴巴,臉立馬漲得通紅通紅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滿眼震驚的看著沐垚,開了幾次口都沒能出一句話。沐垚看著她被嚇得不輕,便立刻讓墨荷將她扶了起來,道:“你先緩一緩,再與本宮這信上的事情。”她的身子一點點的往下墜,任由墨荷如何的拉扯都不能將她拽起來。


  她哽咽著:“昭嬪怎麽能夠如此,嬪妾已經夠忍氣吞聲了,竟然還要遭到如此陷害麽?”沐垚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這件事情本宮聽到之後還未曾對皇上起,所以如果信中的事情是假的,你便清楚。當然,本宮也會去查證,如果你的是真的,那麽本宮自然會為你做主的。”


  “皇後娘娘明鑒。嬪妾從未行私通之事,嬪妾不要命了麽?怎麽能夠作出這樣的事情呢?”“那這個高田錄你是不認識了是麽?”慎常在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才道:“嬪妾不敢欺瞞皇後娘娘,此人嬪妾認識,他也是潁州人。他的父親與嬪妾的父親是故交,從我們兩個便見過,後來他家道中落,家中的人用了最後一點積蓄送他入宮做了侍衛,希望他能夠混出一點名目來重新振興家業,奈何他本就是個不太上進的人,這麽多年也一直在冷宮中呆著。嬪妾入宮之後曾有一次與他偶遇,隻不過了兩句話罷了,怎的就成了私通呢。”


  “身為宮妃,你與他話也是你的不對。”慎常在更是委屈,哭道:“皇後娘娘明鑒,嬪妾自從入了宮便是一心一意的侍奉皇上,並不曾有二心啊。皇上雖然不常來嬪妾宮中,可是他的氣度和才華,嬪妾是真心的思慕,哪裏會有心思去想別的,入宮這幾個月以來,皇上很少來嬪妾宮中,來了幾次也是會被昭嬪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請走,嬪妾也未曾怨懟過。她竟然還不滿意,是要將嬪妾逼死才甘心?還要連帶上嬪妾的家人才算完麽?”


  這句話像是一劑敲門磚打開了沐垚的猶疑之心,她看了一眼夏至,夏至隨即也明白了過來,悄然走了出去。沐垚是讓她去將此事告訴盛蕭然,讓盛蕭然查一查,這個黃門侍郎左謙度與潁州知府吳尚賢是否認識,是否有過節,才會讓左廣陵獨獨去欺辱慎常在。


  沐垚等著她哭訴了一通之後才道:“既然你你是冤枉的,那本宮自然會去查,希望你不要讓本宮失望才是。本宮之所以沒有將此事告訴皇上,一來是因為馬上新年,皇上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破壞了原本的好心情,二來是本宮也願意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聽到沐垚出這樣一番話,吳永寧很是感動,道:“嬪妾感謝皇後娘娘信任,也必然不辜負娘娘信任。”


  “好了,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拜了。明日裏就是新年了,難道要頂著這樣的核桃眼出現在皇上麵前不成。”聽到這話她才忍住了眼淚,可是依然掩藏不住麵上的憤恨,道:“昭嬪真的是欺人太甚,嬪妾還不夠忍讓退步麽?”


  “既然你忍讓了那麽久,也不差這一時了。本宮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在皇上麵前不要將此事漏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要穩住你自己的心神,她雖然不仁不義,但是你不能就這樣在皇上麵前發作,所以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吳永寧緩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終於把眼淚徹底的收在了眼底,抿了抿唇,又用帕子狠狠的擦拭了一下自己麵上掛著的淚痕。道:“娘娘放心,明日在家宴之上,嬪妾半分都不會露。之前對她如何,以後也還是如何,還請娘娘徹查此時,能夠早日還嬪妾一個清白。”


  待到吳永寧走了之後,墨荷扶著沐垚走進了裏殿,將她的頭發散了下來,拿著桃木梳子篦了又篦,希望能夠幫她舒散舒散已經發緊的神經,柔聲問道:“娘娘相信誰?”沐垚從藍色玳瑁晶盒子裏頭挖出了一大塊薄荷膏揉在自己的頭上,反問道:“你覺得本宮信誰?”墨荷微微一笑:“奴婢覺得娘娘信的是慎常在。”沐垚睨了她一眼,道:“如果我我誰都不信呢?”


  墨荷微微愣了一下,道:“那您與慎常在您會仔細調查的意思是?”“這件事情無論真相如何,她們兩個總是要折掉一個的。”墨荷仔細想了想,道:“如果是陷害的話,那麽昭嬪必然不保,如果不是的話,那慎常在恐怕不僅僅是一人之罪,恐怕整個吳家都會受到牽連。”


  沐垚點零頭,道:“一切等蕭然的消息吧,宮內也要仔細著些,新年的時候最容易出亂子,你們都是我的眼睛耳朵,都要盯著仔細些。這後宮的風怕是要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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