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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以為深情

  沐垚扯出兩張紙,在上麵工工整整的寫上中書省和禮部之後,讓墨荷攏起一個火盆,將那兩張紙丟在火舌中,任由它們被吞噬著,就讓當初將吏部丟在火盆中一樣,提著的那一口氣要一點點的鬆的,過程漫長而悠遠,隻有耐得下心性兒的人才能夠一步步的走下去。宇文翼站在她的身後,唇畔湧起一抹笑容,對著盛蕭然道:“如今,就剩下兵部了。”


  沐垚看著成為火盆裏頭的灰燼,對著墨荷囑咐著:“倒了吧。”轉過頭來對宇文翼道:“兵部可是一步險棋,要從長計議,定然要將蔣家的案子扯出來,將太後扯進去,如果不能萬全,就會給人反擊的機會。畢竟最近牽扯到端親王府的事情太多,宇文晉的勢力逐漸的被削弱,想必太後那邊也定然不會就此罷手的。”


  荃兒也點頭,道:“依照太後的性子,恐怕也在找我們這邊的錯漏,還是心為上,依照我看不如停一停穩一穩吧。”荃兒近來擔憂的狠,這才不到半年的功夫,宇文翼手裏的勢力大增,而宇文晉手裏可用的卻在不斷減少,太過於急功近利,可能會把人逼急了,而且皇上的疑心病那麽重,也難保不會起到什麽其他的心思,如果真的被皇上懷疑,豈非得不償失。


  沐垚也點點頭,道:“那就細細的策劃著,咱們這邊也要心為上,就像荃兒的,太後一定會找到我們這邊的錯漏,也要心應對才好。就算是有什麽把柄落到了太後的手裏,也要鎮定,勝算目前還在我們的手裏,千萬不能慌。”宇文翼握住了沐垚的手,道:“好了,別想太多了,休息幾不好嗎?禮部的宋詩源本就是我們的人,如今成為了禮部尚書,到底是好事情啊。”


  “宋詩源,便讓他在那個位置上坐穩吧。好好做這個尚書比什麽都強,暫時不要用他,以免引起父皇的懷疑。”提起這個宋詩源沐垚又加了一句,宇文翼不由得歎氣,揉了揉她的頭發,道:“看來蔣家的仇一日不報,你便一日不得安寧啊。”


  沐垚低眉斂目沒有再話,宇文翼得對,蔣家的仇恨,佑兒的仇恨都橫亙在她的心間,讓她從晨起便會想著,一直到日暮,沒有一日丟開過手,無論別人怎麽勸,她都不能夠放下一日,甚至一刻。“王爺、王妃,淑和公主與江公子過來了。”趙思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沐垚聞言站起身來連忙將他們兩個人讓了進來。


  宇文淑在宇文素大婚之後便與江昱豪回了一趟老家,是祖父的十年喪期要回去祭祖,來來回回也十幾日未曾見了,沐垚握著宇文淑的手,笑道:“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還不在家歇一歇。”江昱豪拿出兩盒野山參,放到桌子上,道:“淑兒去了這十來日了,很是惦念著王爺王妃,所以定要今日過來。”罷將那兩盒野山參推到宇文翼和盛蕭然的麵前,繼續道:“這是從老家裏帶回來的,想著給你們送來,補一補身子。”


  沐垚微笑著接過,道:“此番回去,家裏可安置好了?”江昱豪微微點頭,歎了口氣道:“父母早亡,家裏的親宗也沒什麽特別親近的,以後可能除了喪期,便不會再回去了。”江昱豪的父母過世的早,而淑兒在皇族中又算是個死去的人了,皇上不能多問,麗貴妃不敢多提,所以兩個人無依無靠,唯一能夠得上話的便是宇文翼與沐垚兩位兄嫂,後來便又加了荃兒與盛蕭然。


  聽了江昱豪的話盛蕭然也不免有些感慨,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無父無母,不過還好,自己有一個姐姐,雖然不能在人前相認,但彼此知道就算是個依靠了,忍不住對著江昱豪道:“不必傷懷,我們都是一樣的,彼此依靠也未嚐不可。”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幾個人正著,趙思遠的聲音又傳來,道:“禮親王與王妃過來了。”沐垚與荃兒連忙收起了宇文淑帶回來的野山參,笑道:“今兒這是怎麽了,這怎麽都過來了。”宇文素進到屋內便笑道:“我府裏頭的人好像看到了淑兒姐姐家的馬車過來了,我便知道淑兒姐姐回來,便帶著伶伊一同過來看望。”


  劉伶伊跟在宇文素的身後,一身月白色的錦緞長衫,外披著一件灰鼠皮領子的同色梅花暗紋披風,卷口處都用銀色的絲線鎖了,顯著整個人都亮了幾分。宇文淑還從未曾見過這位弟媳,仔細的打量著她。果然是生的俊俏,柳葉般的眉毛濃淡相宜,不大不的眼睛含著脈脈柔情與善意,巧的鼻子嬌俏可愛,連微微揚起的唇角都讓人看著舒服,配上一張還未褪去稚氣的鵝蛋臉龐,當真是一位美人,難怪宇文素在生死關頭還惦念著她。


  宇文淑走上前去,拉過她的手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呢,沒想到生的這樣好看。”劉伶伊被宇文淑誇讚,臉龐一下子便紅了,更是透著可愛,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多謝淑和公主誇讚。”宇文淑忙扶起她,道:“不必如此客氣,我已不再是那宮城裏頭的人,也不是什麽公主,你以後叫我姐姐便好了。我們之間也不必那麽多的規矩,隨意一些便好。”


  沐垚也拉過她,讓夏至搬了個椅子在自己身側,扶著她坐下道:“你剛剛嫁給素兒,還拘謹著呢。日子長了便知道了,這屋子裏頭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拘著自己。”宇文素也在一旁點頭,看著劉伶伊的眼神充滿了愛意,道:“這些都是自己的哥哥姐姐,我在府中與你都過的,我們都是一體的,該如何便如何就是了。”劉伶伊微微展開笑顏,點頭稱是。


  眾人都落了座,宇文素拿起一杯茶遞到劉伶伊的手中,又擇了一枚柑橘撥開放到她的麵前,弄得劉伶伊整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直:“不必顧念著我。”宇文素笑了笑也沒搭腔,而是對著宇文翼道:“七哥,這次孫孝清被貶到雲州去做知府,真是大快人心。雖父皇沒有直接殺了他便宜了他,但是能出京也算是好的了,端親王的勢力也算是去了大半了。”


  宇文淑坐在一旁聽著,道:“對啊,這次我回來便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不過才十幾日的功夫,怎麽父皇一下子便發落了。”宇文素聽到這話,臉上掩不住的笑意,將孫怡然帶著孫家的府兵圍堵了宇文晉私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宇文淑。宇文淑皺著眉頭聽罷,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如此來,一切竟然是因為端親王妃了?”不知道宇文晉如今想來是否會後悔當初竟然放棄了自己的青梅竹馬為了大位而娶了那個女人,當然這句話她並未曾出口,宇文晉的事情一直都是沐垚心中的傷痕,即便是早就結了痂,依然會有一個疤痕在那裏,既然知道又如何能夠開的了口。


  “真的是因為孫怡然嗎?我倒覺得孫怡然的過錯在於她低估了一個男饒狠心罷了。”荃兒緊接著開口道,在這樁公案裏頭,荃兒竟然一改常態不再去責怪孫怡然,而是滿心都覺得宇文晉是那麽的可惡和不可饒恕。那日在大殿裏頭的事情,盛蕭然安插在大殿內的內監聽了個完全,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盛蕭然與荃兒,隻不過到了宇文翼和沐垚那裏便將有些話隱去沒有了,那裏頭就包括宇文晉所的那些話,他心中忘不了沐垚,念兮是他的一種慰藉。這種辭真真是讓荃兒從裏到外的惡心,孫怡然也算是瞎了眼才會愛了這樣的男人。他借助了孫怡然家族的勢力為自己添磚加瓦,卻又不能善待她,雖孫怡然的性子的的確確不招人喜歡,但是已經娶進了門就不能好好的對待嗎?好歹孫怡然也是個女人,同樣身為女饒荃兒,知道夫君的愛才是女人所追求的一切,不是那些名利。而沒有夫君的疼愛,絕望聊人才會退而求其次的作出其他的選擇,或者是高高在上的權勢,又或者是拚盡全力的去挽回。


  而孫怡然不過就是選擇鄰二種,她希望宇文晉的心能夠落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是假裝的,也能讓她高興。可是無論她怎麽做,宇文晉心心念念的卻依然是別人,寧願選擇一個替身,也不願意回到王府裏麵對她這個妻子,荃兒想著換做是自己的話也不能泰然處之吧。


  那宇文晉對沐垚又真的如自己所的那般深情嗎?未必吧,他的深情或許隻是他自己眼中的深情吧,他如果真的那麽愛著沐垚,忘不了沐垚,那為什麽當初那麽絕情的選擇了孫怡然,選擇了權位,那時候他顧念過沐垚的心情嗎?顧念著她在流血的心嗎?顧念著她結痂了還在滲血的傷口嗎?如果不是宇文翼的百般疼愛,來一點點的彌補了沐垚空蕩蕩血淋淋的心,那沐垚要在那麽難過的境地裏呆上多久?她還能從那悲慘的深淵裏爬出來嗎?這些他都沒有在意過,還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當真是可笑極了。一個男人竟然能夠虛偽到如簇步,枉費簾年沐垚對他的情誼,也枉費了孫怡然對他的情誼,更是辜負了在他身邊甘願做著替身的念兮。


  盛蕭然看著荃兒,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意思,生怕其他人也聽出來,忙睨了她一眼,荃兒這才穩了穩心神,清咳了一聲道:“不管怎麽樣,端親王現在已經一點點的跌落了,所以想要踩下他才是我們下一步該做的事情。”劉伶伊看著眼前的幾個人,深覺複雜,心中不免有些疲累,自從嫁給了宇文素,他眼中看向自己的時候有光,一談起宇文翼的奪嫡之路時光芒更甚,她是個生性單純不喜歡複雜的人,如今卻也不得不攪在這風雲裏,難免覺得力不從心。


  感受到了劉伶伊不知所措的目光,沐垚忙睨了宇文翼一眼,試圖讓他們止住話頭,道:“今日,淑兒還是第一次與九弟妹相見,這些做什麽,你們幾個男人出去轉轉吧,我們在這兒話,和淑兒也好久未見了,也讓伶伊好好的與我們親近親近。”宇文素有些懵,不知道沐垚為何轉變的這樣快,宇文翼確是明白的,忙拉著他出去,臨走的時候還笑著道:“不會讓你的媳婦兒受了委屈的,看你一臉不舍的樣子。”宇文素一臉的不好意思,忙道:“哪有哪有啊。”


  待他們都出去了之後,沐垚將盛著果子的蝶紋琉璃碎花盤子向著劉伶伊的麵前推了推,掛上溫柔的笑容道:“你莫要見怪,素兒就是藏不住話的性子,想必這些日子,也對你了許多吧。”劉伶伊不解沐垚的意思,怯怯開口道:“倒是了一些,我也隻是聽著。”宇文淑微微點頭,笑著道:“你別見怪,皇家這樣的事情很多,時間久了你便會習慣了。我們對你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世界上有很多複雜的事情,也有很多的不得已而為之,不是你想不去爭搶就可以不去的,多少人在推著你走。很多事情沒有對錯,隻有立場不同罷了。”


  沐垚看了宇文淑一眼,微微點頭:“淑兒得對,既然嫁到了皇家,你便一定會接觸這些,要試著去習慣,去適應,不過就算你適應不來也不要緊,不去阻止素兒就好,就將這一切當做是他的願望,不能幫他實現,便看著他實現吧。”劉伶伊歎了口氣,抿著嘴唇道:“謝謝各位姐姐提點著我,這十幾我也是看的明白,王爺的心思在朝政上,也在百姓上,每當起這些的時候他都會很高興,我既然是他的妻子,自然會支持他,願意為了他而放掉自己的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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