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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寬容與饒恕

  沐垚將墨荷叫到了內殿,殿中隻剩下她與墨荷兩個人,她端著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將茶葉撥弄出來也不話,墨荷的神色有些微的緊張,看向沐垚的眼神帶著不安,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她終於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沐垚瞥了她一眼,開口輕聲道:“肯了嗎?”


  墨荷漲紅了臉色,半晌才微微點頭,叩頭道:“王妃,奴婢對不起你與王爺。”沐垚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幽幽開口:“你知道,我並非想要聽你對不起這三個字的。”墨荷點頭,道:“奴婢明白。但是還是想對不起。”“我本以為你當初的那句你是修了福才能跟著我是真的。”


  墨荷聽到這話淒然一笑,道:“這句話並非是假的,當初清如姑姑將奴婢從麗妃娘娘那裏要出來,奴婢便跟在壽安宮中一直侍奉著太後娘娘,但是也就是在外頭做一些灑掃的活計,從未進到殿內去走動過。也可能是因為這個,所以待王妃與王爺大婚的時候,太後娘娘才派了奴婢過來,本以為隻是覺得奴婢不多言不多語的覺得放心才派過來。後來卻告訴奴婢讓奴婢能夠有機會接近到內殿伺候,來探聽王妃的一舉一動。”


  “太後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比我對你好的多對麽?所以你才願意如此?”墨荷聽到此話,眼淚莫名的落了下來,搖頭道:“並非如此,太後娘娘從未給過奴婢任何的好處,相反,她知道奴婢不願意如此做,所以不知從何處找到了奴婢流落在民間的親生姐姐,以姐姐的性命相威脅。”


  沐垚皺了皺眉問道:“當初你不是你父親獲罪,母親被沒到墨廊裏為奴麽?你也是在墨廊出生的,怎麽還會有姐姐?就算你有姐姐,當初也應該一並被沒到墨廊裏才對,怎麽會流落在外?”“姐姐並非母親所生,奴婢的母親是父親的續弦,父親之前還娶過一個妻子,也就是奴婢的大娘,大娘的家境極好,當初嫁與父親便是從家裏私自逃出來的,可是大娘的身體不太好,從嬌生慣養的,跟著父親顛簸了兩年便早早的過世了,她過世之後她的母家便尋到了父親,用盡了手段將大娘所生的姐姐帶走了。這也是成為了父親終身的遺憾,母親深愛著父親,雖然奴婢出生在墨廊從未見過父親與姐姐,但是從母親的口中知道,父親有多麽的想念姐姐,多麽想讓她認祖歸宗。母親去世後,這個從未謀麵的姐姐變成了奴婢唯一的牽掛。”


  “所以太後是替你找到了你的姐姐?”墨荷點零頭,繼續道:“奴婢從未對任何人起過此事,生怕別人知道了以後,知道姐姐流落在外,而抓她進宮一樣為奴為婢,不知道太後娘娘是如何得知的,便四處去尋找,找到之後來才對奴婢起。那時候正是王妃與王爺大婚的前夕,太後娘娘如果不為她探聽,奴婢的姐姐便要與奴婢一樣入宮,或者幹脆就秘密的處死。誰也不會在意一個平頭百姓的死活的。”


  “所以,你到底將我這裏的多少消息都帶給了太後?又替她做過什麽?”沐垚雖然知道墨荷的無奈,也能理解她淪為太後眼線的緣由,但是依舊不能就此放過,自己所有的命運都被那一雙手攪得翻地覆,就算是成了親也不願意就此放過,不能再一次次的被她抓在手裏,自己也總要反擊的。


  墨荷聽到此處叩了個頭,回道:“奴婢很少會將有用的信息告訴給太後那邊,不過就是王爺與王妃之間的感情,也會告訴太後,如果有要事商議的話奴婢們從來不在跟前兒伺候,所以根本不曾探聽到什麽有用的訊息。”墨荷想要繼續,但她的眼神有些閃爍,被沐垚看在了眼裏,她輕輕地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道:“那你你替太後做了些什麽?”


  墨荷的頭垂的更低了些,臉上的紅色已經漸漸褪去,湧上來的是微微的發白,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當初太後娘娘給了奴婢一些藥,奴婢也不知道藥叫做什麽,讓奴婢摻到王妃平日飲用的茶裏,是··是能夠讓您的生產時間錯後,引起王妃與王爺的誤會。”話音剛落,門便被重重的推開,宇文翼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的望著殿內的沐垚和墨荷兩個,沐垚也沒想到他會回來,一時間幾個人都沒有話。


  宇文翼站在門口,死死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墨荷,這個人呆在他與沐垚身邊多年,沒想到竟然是太後的人,還給沐垚下了藥,讓他們兩個人引起誤會,如果不是因為太後的此般心機手段,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娶撒一淩,造成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墨荷被宇文翼的眼神嚇住了,整個人都恨不得蜷縮在地上,口中一句解釋的話都不出來,宇文翼一步一步的靠近墨荷,沐垚心中微微有些忐忑,生怕他一個氣惱便要一巴掌打下去,連忙走上前攔住了他,道:“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在淩妃那兒用晚膳的麽。”宇文翼看著沐垚,頗有些哀痛,道:“你與撒一淩都知道了是吧?所以串通起來把我支走來審問墨荷對麽?”


  沐垚微微歎了口氣:“並非是串通把你支走,隻不過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我不知道墨荷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們的事情,我總要問一問考量考量,而且這件事情我誰都沒有打算告訴,如果知道的人太多,墨荷會沒有辦法回頭的你明白嗎?”


  一聽到回頭兩個字,墨荷心中一顫,好像被蟲子啃噬過一般,蘇蘇麻麻的不出是什麽滋味兒,眼淚一瞬間便覆蓋了整個麵頰,悲泣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殿鄭沐垚連忙把門關上,拉著宇文翼坐到了遠處的位置,遞給墨荷一塊帕子,道:“還有什麽別的事情你知道的?”墨荷接過帕子,搖了搖頭道:“奴婢隻做過這一件對王妃不利的事情,太後叫奴婢過去也隻是為了打探府裏的情況,奴婢也曾過幾件。”


  “你都過什麽?”宇文翼的語氣冷硬而不善,但是墨荷的心好像更好受了些,她寧願沐垚怨恨她怪罪她甚至殺了她,也不希望她給自己機會,那樣會讓她更加的愧疚。“奴婢曾經告訴過太後義安侯府與襄王府過從甚密,還過淑和公主已經回到京城的事情,還曾將淩妃與王爺之間的事情告訴過太後。”


  宇文翼重重的錘了一下麵前的桌子,指著墨荷半晌一句話都沒有出來。沐垚卻歎了口氣,繼續問道:“這府裏還有其他人是太後的眼線麽?”墨荷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想著太後能夠想辦法驅使奴婢,定然也有辦法驅使其他人。所以奴婢才不敢什麽都不什麽都不做。”


  “既然如此,你還安安分分的呆在我的身邊吧。”墨荷吃驚的抬頭望去,想去知道剛剛這句話是否是從沐垚口中出來的。沐垚扶起了墨荷,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也不想要打草驚蛇。我隻問你一句,你以後願不願意對我忠心,隻要你願意我便信你。”


  墨荷哭的泣不成聲,複又跪在地上,抽泣著道:“奴婢,奴婢真的是想要一心跟著王妃的,可是,可是太後手中攥著奴婢的姐姐,奴婢害怕··奴婢真的害怕承諾了也做不到啊。不如您殺了奴婢吧,或者找個由頭把奴婢打發出去,好不好?”到最後墨荷已經忍不住伸手去拉住沐垚的裙擺,她的指節已經開始泛白,話語中透出了無限的無奈。


  “你以後還是可以如從前一樣,將消息傳遞到太後那裏去。”沐垚出這話的時候,不僅僅是墨荷,連宇文翼都有些震驚,看著她問道:“垚兒,你什麽?”沐垚點零頭,示意他淡然一些,繼續道:“不過什麽,怎麽都由我來告訴你。這樣你既不會被太後苛責,又可能安心的呆在我的身邊。我隻問你願不願意。”


  墨荷終於狠狠點頭,道:“願意,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彌補過錯。”“既然如此,我也要讓你為我做一件事情。”此時的墨荷已經沒有選擇,隻要沐垚願意原諒她,她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因為上次拖延了生產時間,造成了淩妃入府,王爺王妃二人離心,自己不知道偷偷在背後哭過多少次了,如今能夠有彌補的機會,如何能夠不珍惜。


  “奴婢願意彌補過錯,什麽都可以。”


  沐垚笑著扶起她,讓她擦幹臉上的淚水,道:“我不過就是讓你入宮的時候多留意太後的一舉一動,看看誰都去了壽安宮中,還要留意府裏的人,看看誰會與宮中傳遞消息。”墨荷想了想,鄭重的點頭:“好,奴婢一定會好好留意的。”


  “這件事情隻有你、我和王爺三個人知道,淩妃那邊不會去探究,而我們也不會再去給別人。今兒你也別再跟前兒伺候了,緩個一兩再過來,如果怕別人看到你就去看顧一下冬至。”沐垚囑咐了墨荷之後便讓她出去了。


  屋子內隻留著她與宇文翼兩個人,她知道宇文翼有話要,所以她也沒有著急問,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緩了好一陣子,宇文翼才緩緩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沐垚點頭:“是,從回京沒多久我就知道了。”“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可以提前給我啊,你能原諒墨荷,為什麽覺得我不會尊重你的意願呢?”


  沐垚抬頭看了一眼他,開口道:“我並非覺得你不能原諒墨荷,而是想著墨荷的事情被你知道,她還有沒有臉麵在你麵前伺候著。”這一句話一出口,宇文翼忽然間明白了沐垚並非是因為自己,而是考慮著墨荷,剛剛她當著墨荷的麵兒的話竟然是真的,並不是為了收買她的心。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疼:“垚兒,你什麽時候能考慮考慮你自己呢。”


  “事情都已經如此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將以後的事情屢清楚,做明白。之前吃過太多的虧,哪裏還能衝動行事,墨荷願意改過,我也願意給她一個機會。最重要的還是太後那邊,她能夠派著墨荷來盯著我,王府裏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她的眼線。而且王府裏頭的眼線隻能讓墨荷來查探,別人查探容易打草驚蛇。”宇文翼不由得歎了口氣,用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道:“垚兒,你真的受苦了。我沒想到太後竟然一步都不肯放過。”罷將他的頭深深的埋在沐垚的腰間,忍不住的心疼圍繞在兩個人周圍。


  沐垚摸了摸他的頭,不斷的詢問自己的心,難道自己就不難過嗎?知道一件事情便如同一刀捅在自己的心上,傷口結了痂便是又一刀,一件接著一件,循環往複的,好像無窮無盡一般,直到現在,已經逐漸變得麻木,麻木到掀不起內心的波瀾,麻木到好像一直在聽著別饒故事。


  雖然這些事情如同一座座山堆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碼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如何死的,知道父母葬在哪兒,知道了盛蕭然的身份,身邊多了一個血緣至親的弟弟,所以老爺既然想給她這些考驗,她便一點點的接受。沐垚都已經經過了一層層的低穀,被人算計了一次又一次,既然知道了,便要反擊,以後的路雖然艱難但少了一分迷茫,知道了努力的方向。怕什麽呢?饒心都是一點點的冷硬起來的不是麽?

  兩個人正著話,外頭便傳來了夏至的聲音,她輕輕的叩著門,低聲道:“義安侯和侯妃著人來請,有要事要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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