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墨荷複去
林深冬至的病雖然棘手但是好在病情不深,好好的調養,用心的照料,想必半年之後就會好的差不多。聽到這些話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沐垚身上早已經裹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知道冬至還可以醫治之後心情一下子便放鬆了,竟有些覺得涼颼颼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宇文翼站在她的身邊,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忙將身上的衣服解了下來披在了沐垚的肩膀上。林深也看到了,道:“一會兒讓夏至熬一碗薑糖水喝下吧,我看你臉上都是汗,待會兒出去夜風一吹怕是會著涼的。”
沐垚感激的了聲多謝,扶著宇文翼的手坐在椅子上,讓墨荷將買回來的藥和藥方子交給林深,道:“勞煩你看看這藥方和這藥還有什麽要填減的。”林深從墨荷手裏接過的時候,沐垚一直在盯著墨荷的神色,她的樣子並沒有什麽不妥,也沒有一絲的猶豫,剛剛因為冬至的身體而著急的模樣又湧上了心頭,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墨荷呀墨荷,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讓我該如何是好,不知道我會為難的麽。
沐垚忍不住扶額,頭上的紫金琉璃晶粉色釵環碰在一起叮當作響,宇文淑也走到沐垚的另一側坐下,安慰道:“垚姐姐,既然冬至沒事,你也別太擔憂了。”宇文翼也接口,對鈺城道:“你放心,冬至所有用的藥王府都會負擔的。”鈺城連忙:“不必了王爺,我這兒還有一點積蓄,也夠給冬至看病的了。隻要她能夠好起來,傾家蕩產,我也無所謂的,我隻求以後的日子裏能和她相依相伴。”
鈺城很少這樣的情話的,如今出來,想必也是因為知道冬至能夠死裏逃生後心中的一種解脫吧。沐垚微微一笑,道:“我替冬至謝謝你對她的情誼,但是你們兩個的份例本就不多,王府這麽大,還是能夠負擔的了她醫病的開銷的。你好好將你們的積蓄攢起來,以後還有孩子要養活的。”到孩子鈺城剛毅的臉龐竟然一紅,諾諾稱是。
色也漸漸的晚了,夏至和墨荷去給冬至熬藥,宇文淑與江昱豪也今日要先告辭等到明日再過來看望冬至。林深卻:“這幾日我都會過來,你們也可以不用總是勞動,畢竟你們的醫館隻有你一個郎中,你總是離開,恐怕看病的人找不到便要白走一趟。我那邊的徒們也需要好好的曆練曆練。”宇文淑聽聞看了一眼江昱豪,道:“既然林神醫在此,我們也能放心了,我們得了空便會過來,一切還要勞煩你。”
“如此,便要感謝林神醫了。”鈺城聽到林深的話屈膝跪在地上,感謝著。林深連忙拉著他起來,道:“大可不必如此,我身為醫者,照料病人是最起碼的。”沐垚也對鈺城道:“你快起來吧,多陪陪冬至,別讓她憂心才對。”鈺城連連點頭便跑回了屋子裏頭,自從知道冬至的病情,自己還未曾與她單獨呆在一處,好好的看看她的眉眼,撫摸過她的發端,以為老要對自己這麽殘忍,沒想到還算是網開一麵,讓林神醫過來給冬至醫治,沒有收走與她相守一生的機會。
沐垚本想著在王府的後宅擇出一個房間來讓林深住在那兒,方便他給冬至診治,便也不用來回的跑了,如果醫館有什麽事情也可以讓府中的廝去送,但是林深卻冬至的病並非一時半刻便能夠好起來的,時間那麽久,也不能總是住在這裏,還是經常過來的好,便推拒了。
從始至終,宇文翼都沒有過一句話,他知道沐垚並非對林深有意,但是看著林深以溫柔如水的目光看著沐垚的臉龐的時候,他心中總是會閃過兩個字——覬覦,他似乎很是喜歡沐垚的樣子,對她話的時候聲音中充滿了柔情,一切也會為她考慮和著想,這一點讓宇文翼很是不愉,攬著沐垚的手臂不由得加深了兩分。
那之後的十之內,宇文翼都沒有前去朝中,連中書令圈地的事情也沒有去到義安侯府過問,每日呆在府裏,生怕在他不在的時候林深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已經這麽大的年紀,竟然還像一個孩子一樣,多疑和敏感,這不是宇文翼應該有的樣子,但是一碰到沐垚整個人好像就變了一樣。沐垚也很是納悶,宇文翼怎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呆在家裏,本來她是想著趁著這段時間找個由頭與墨荷談一談的,奈何宇文翼在家,自己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兩個人正坐在正殿,各拿著一本書窩在一處翻看著,就聽外頭有人報:“林神醫過來了,直接去到了冬至那邊,沒有到王府裏頭來。”沐垚本想起身去看望卻被宇文翼拉住了,她不解的回頭,詢問道:“幹嘛?我要去看看,問問冬至今日的情況。”宇文翼並沒有將手中的書放下,道:“等林神醫診過脈且得等一會兒呢,待會兒再過去就夠了。”沐垚推開他的手,道:“哪有你這樣的呢,人家好心好意的來診脈,藥錢也隻收了成本價,竟然還讓人家等著。總歸是不好的,所以你要不要陪著我一同去看看?”
宇文翼無奈的放下書,歎了口氣道:“好,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墨荷,墨荷?”沐垚喊著墨荷的名字,想讓她陪著一同去看看冬至,沒想要進到屋裏回話的竟然是常年在殿外伺候的丫頭雅言,沐垚的印象裏這丫頭好像才十二三歲,身量也,一直穿著一件素色的長衫,從來不施脂粉卻頗有幾分嬌俏的味道在臉上,見來人是她,問道:“墨荷去哪兒了?”
雅言從未在跟前兒回過話,此時殿外隻剩下她自己,聽見王妃叫人不得不進來,情急之下臉都有些發紅,扭著裙邊怯怯的道:“墨荷姐姐中午的時候有事出去了,本以為夏至姐姐在這兒伺候著的,不知道夏至姐姐去哪兒了。”
沐垚皺了皺眉,心中明白夏至一定是跑到了冬至那兒去照看了,至於墨荷,不準又去到了宮裏。宇文翼倒是沒想那麽多,對立在那兒不敢抬頭的丫頭道:“那行,那你下去吧。”雅言聞言好像獲得了大赦一般飛快的退了出去,弄得宇文翼都有些哭笑不得,問著沐垚道:“我就那麽可怕嗎?”沐垚回頭看去,頗為鄭重的點零頭:“是挺可怕的。”罷也不給他擒住自己的機會,快步跑了出去。
十日過去了,冬至的身體恢複的竟然比眾人想象的要好,連鈺城的眼睛裏也綻開了些許的笑意,能看到冬至這樣,是他最高心事情了。喝過了今日的藥,竟然扶著起身走到了正廳裏坐了會兒才回去。送走了林深,沐垚有些忍不住了,叫回了夏至,讓她去到撒一淩那兒走一趟,務必要將王爺請到她的沉羽殿去坐一坐。夏至有些不解其意,王爺回來之後雖然也偶爾會去看一看,但是也是出於禮貌,撒一淩從未曾來請過,沐垚也從未勸過。如今是怎麽了,王妃竟然讓撒一淩來主動請王爺過去,也不怕出了什麽事兒。
雖然不明白,但是沐垚吩咐的事情,夏至也不敢不做,去到了撒一淩的沉羽殿,撒一淩一聽到這話,便問道:“墨荷今兒出去了麽?”夏至被她問的微微有些發懵,從中午的時候自己便出來了,倒還真沒在意墨荷去了哪兒,不過這麽一想,好像自己出來之前就未曾見過墨荷了,但她依然搖了搖頭:“回稟淩妃,奴婢不知道,不過好像也有一陣子沒見到了。”
撒一淩若有所思的點零頭,對夏至道:“回去告訴王妃,我明白了,一會兒便差人過去請王爺過來用晚膳。”
夏至有些不解的走回去,想把整件事情屢清楚,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正巧走過後花園的時候便看到了前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墨荷從西角門也進到了後園子裏頭。她今日早晨明明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衫,搭了一件粉色的外裳,怎麽一下午的功夫便換成了墨綠色的,又想起淩妃問起了墨荷今日是否出去過,夏至就更是心中有些打鼓,開口叫住了墨荷的腳步,喊道:“墨荷?是你嗎?”墨荷聽到夏至的聲音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笑著看她,道:“你怎麽從那邊回來了?”
墨荷的手中端了一盆新開的海棠花,嬌豔動人。夏至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道:“你這是從哪兒回來?好久沒見你了似的。”墨荷不慌不忙的將花盆往前一送,道:“我在花房來著,正巧這盆花兒開得好,想著帶回來給王妃看看,擇出幾枝來插在瓶子裏給冬至送去,想必看著這個,她心情好一些,病也會好一些。而且我聽花能夠帶走病氣呢。”夏至笑道:“如此一來,便要多謝你想著了。”
墨荷不以為然的笑笑,繼續笑道:“那有什麽謝不謝的,我一直將你與冬至當做姐妹,別的忙我也幫不上,這點子事兒還是能想得到的。”還未等夏至開口便繼續問道:“你是從沉羽殿回來了?”夏至本來想是的,但是忽然間腦子中蹦出了淩妃詢問墨荷的話,便連忙搖了搖頭,道:“不是,我這剛去看了看冬至用過了晚膳不曾,她的藥一日兩次,飯也改成了一日兩次,所以想著去看一眼才放心。”
墨荷也不疑有他,笑道:“夏至姐姐的心思果然更細密一些,倒是比我們這些花花草草的強多了。”夏至也微微一笑,幫著她拖了一把沉重的花盆,道:“哪裏,我們都是關心她,隻不過方式不同罷了。”
兩個人笑笑的走回到漓映軒中,沒多一會兒,撒一淩的丫頭便跑過來稟告道:“王爺,淩妃那兒擺了晚膳,想請您過去用膳的。”宇文翼皺了皺眉,撒一淩從來不曾請過他,自己若去了她便高心迎接,不去便也不前來打攪,今兒這是怎麽了。問道:“淩妃可了有什麽事兒不曾。”丫頭還沒回話,沐垚便笑著推了他一把,道:“淩妃難得來請一次你,你還要問什麽事兒?豈不是傷人家的心麽,去吧,我今兒自己一個人吃也是好的。”
宇文翼揉了揉沐垚的頭發,道:“哪裏能讓你一個人用膳,不如你跟我一塊去吧。”沐垚看了一眼那丫頭,笑道:“這麽大人了竟然還鬧,淩妃請你過去定然是有什麽事情跟你的,如果我去了可能會不方便,再了,如果真的讓我去了,三個人一起用膳,恐怕心裏都會別扭,也吃不好的。你且去吧,我一會兒就吃了,不用惦記。”看著沐垚的樣子,宇文翼也不好意思推辭,畢竟沐垚得對,三個人一起用膳確是有些別扭,而且撒一淩也要全程照顧著,連坐下都是不能夠的,沐垚如果被她伺候著定然也會覺得不舒服,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獨去,吃過了便回來,少了許多的事兒。
宇文翼走了以後,沐垚想了許久,不能不給墨荷留麵子,還是兩個去獨的話比較好,如果被夏至或者誰人知道了,恐怕自己想要留下墨荷,她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就算夏至不會什麽,但是依照墨荷自己的性子,恐怕就無法逾越心中的那一道鴻溝吧。
於是沐垚便對夏至道:“今日照顧了冬至一,一會兒你用過了晚膳早些去休息吧,我這兒有墨荷伺候著就行了,明日裏,早些起來再去看看冬至,缺什麽少什麽都給送過去。”夏至聽到這話便明白了過來,想來今日王妃將王爺支走真的是因為有事要與墨荷的,此事恐怕淩妃也知道,不過既然王妃不想,夏至也不會再去詢問,點零頭便自己獨自去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