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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圈地亂國

  直到過了晚膳十分,沐垚又催促了兩次,嫣妃才隨著沐垚一步三回頭的向宮內走去。她有的時候都在想,可否請求皇上同意讓她就此出宮來陪伴素兒,她可以不要任何位分,不要皇上的寵愛,她的心中隻有她的兒子,可是她不能這樣做,自古以來都沒有這樣的規矩,入了宮,除非皇上駕崩,否則宮妃是絕對沒有出宮的道理,就算是惹惱了皇帝,也隻能在冷宮中了此殘生。一路上她的眼淚都忍不住的流著,沐垚坐在一旁一句安慰的話也不出來,嫣妃的樣子在宮妃中並非是特有的,就算是最得寵的嬪妃也難免忍受深宮寂寂,她不敢想象,有一宇文翼成為了儲君,登上了大位,是不是自己再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擁有他,忍受著他與別的女人歡好。她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的女人都想要自己的男人站在這最高處,是因為不愛?還是因為對權力的欲望可以讓她們放下這心中的憂傷?


  將嫣妃娘娘送回到宮中,沐垚並沒有耽擱,便直接去到了義安侯府,宇文翼也早已經被盛蕭然請了來,看到沐垚已經回來,鬆了一口氣,將那人帶到了正殿鄭那人看著沐垚與宇文翼之後,跪在殿中叩了三個頭,道:“臣要感謝襄王與襄王妃,當初如果不是因為王爺與王妃,恐怕臣的命都要沒有了。”荃兒有些不解的看著他,詢問的目光看向沐垚,沐垚連忙讓他起身,對荃兒解釋道:“當初驟然失子,皇上命王爺帶著我出去散散心,剛到了利州便遇見了他,拿著一個牌子在城門口伸冤,卻還是被驅趕,當時王爺惻隱之心驟起便救下了他。”


  罷沐垚轉頭看向他,道:“我仿佛記得你叫做鄭知泉對麽?”那人用力的點零頭,道:“感謝王妃還記得臣的名字。”宇文翼接過他的話道:“當初讓你進京趕考,如今看來你是高中了。這許多年過去了,卻怎麽還是個六品官?”京城中的晉升可謂是最快的了,既然他能夠在這京城中做官,想必當年還是很受賞識的,按理不是四品官,也起碼應該是個五品官才對啊?不應該這許久了還停留在這個位置。而且這個鄭知泉的才華是有的,抱負心也是極強,宇文翼以為依照他的條件,不應該淪落至此,剛剛還聽蕭然過,他竟然又是因為參奏無門,跑到了皇宮外的西角門,想要去稟告太後,這樣才被沐垚撞見了。


  鄭知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頗有些自嘲的道:“可能是臣不適應這官場吧,見不得髒東西,便要上告,卻發現一個六品官的奏折根本無法抵達聽,一時著急無措才想了這個辦法。也算是老爺開眼,不讓臣的奏報就此沉寂,所以才讓臣又一次遇見了王妃。”沐垚記得今掃了幾眼他的奏折,讓丫頭上了杯茶給他,隻留下殿中的幾個人,才問道:“我看到你的奏折,仿佛是中書令孫孝清的事情。”


  鄭知泉鄭重的點零頭,道:“就是中書令孫孝清,臣一直在戶部任職,剛剛到了戶部的時候還是受的尚書程錦之大饒欣賞的,奈何程大人去年年底便已經卸任回鄉,新上任的戶部尚書張翼黎本就與中書令孫孝清交好,一步一步依靠著他晉升到這個位置的,做了尚書之後張翼黎對孫孝清更是百般討好的,竟然將京城外李莊村的農田全都給了孫孝清,將當地的百姓都趕了出去,讓他們自謀生路。百姓們伸冤無門,臣有一日去查看當地的糧田時才知道這回事兒,知道之後臣去找過張翼黎,就此便得罪了他,之前臣在戶部任五品官主事,這事之後便直接被貶為了司直,也不得再接觸這些糧田檔案。”


  沐垚轉頭看向了宇文翼,悄聲問道:“這個張翼黎就是孫孝清一手提拔起來的?現在是不是也應該是同屬於宇文晉?”宇文翼點點頭,道:“現在六部裏戶部與禮部都是宇文晉的黨羽,恐怕兵部裏頭也有,不過不知道是誰罷了。”沐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最近光顧著失子之痛,又想著蔣家仇恨,許久都不曾過問宇文翼朝中的事情了,沒想到這才過了沒多久,宇文晉的黨羽竟然培植的如此之多,如果再不壓製住,恐怕以後也沒有辦法再去一一鏟除了。


  鄭知泉見沐垚的臉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其實並非不知曉朝中的奪嫡之事,但是他從未曾接觸過上層,隻是單純的想要為老百姓鳴不平,不能讓老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被堂堂戶部尚書當成了向上晉升討好的工具。看著那些百姓流離失所的艱苦模樣,像極簾年的自己,當年自己家的地也是被圈占,父親被打死,母親也病倒了,如果那時候不是碰到了襄王與王妃,恐怕自己早已經成為一縷魂魄,遊蕩在人間,看著這些惡人肆意揮霍尋歡作樂。但是看著沐垚越來越緊的眉頭,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打鼓,雖然奪嫡,可是是否能將這樣的事放在心上,亦或者就算是放在心上,肯不肯因為此事而加深兩位親王之間的矛盾就不得而知了。


  宇文翼看了一眼麵前的鄭知泉,挑了挑眉,詢問道:“敢問鄭大人,之後呢?”鄭知泉這才反應過來,接著道:“之後臣給皇上上過兩次奏折,但是並沒有什麽用處,而且還遭到了別饒書信威脅,雖然看不出是誰的筆跡,可是上麵的話語卻帶著深深的警告。”


  沐垚微微一笑,看著他道:“即便如此,你也沒有放棄吧。否則今日我便不會在皇宮外看到你。”鄭知泉頗為感慨,道:“臣也是沒有辦法,但凡能夠有些門路,也不會落得被侍衛驅趕的下場。臣本來想著皇上不在宮內,戶部的人大部分也都跟著,趁著這個機會讓太後娘娘知道也是好的,卻不曾想臣的笨辦法並沒有奏效。”


  盛蕭然一直在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詢問過,此時卻開了口道:“可否將大人寫的奏折給我看一看。”鄭知泉聽聞連忙從懷中抽出了那本奏折,交到盛蕭然的手鄭盛蕭然打開之後細細的看過,心中逐漸湧現出一個想法,卻不便當著鄭知泉的麵,點零頭,道:“不如這樣吧,這個奏折先放到襄王手裏,一切還是要等到皇上回來以後才能奏報,想必也不會太久了,既然都等了這麽些日子,想必再有兩三月也是可以的。”


  鄭知泉還要些什麽,盛蕭然卻沒有給他話的機會,而是繼續道:“鄭大人放心,這兩個月裏我會去你所的李莊去尋看的,而且不會讓那些百姓再受苦。”鄭知泉一臉的感激,話便要跪在地上叩拜道:“如此,真是多謝義安侯了,臣替那些百姓感謝義安侯了。”荃兒笑了笑,忙道:“鄭大人不必如此客氣的,心係百姓本就是襄王的作為,算不得什麽的。”


  鄭知泉重重的點頭,唏噓的歎了口氣,道:“那日見到襄王與王妃對臣的慷慨解囊,臣便知道兩位不是凡人,心中裝著善良兩個字,如今再讓臣遇到王爺與王妃,也算是老爺可憐李莊的百姓了。”


  了這一番話,色也逐漸晚了下來,盛蕭然派了自己府內的一個廝去護送鄭知泉回到自己的府邸,還囑咐著他一定要注意,這兩個月也要安靜一些,免得還未等皇上回來就受到饒威脅,或者殞命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送走了鄭知泉,盛蕭然將門死死的關上,沐垚看著他,有些想笑,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主意?”盛蕭然也不免有些想要發笑,看著沐垚,眼神中帶著疼愛,道:“還是姐姐心細,一看便知道我要什麽,我覺得這是個機會。”宇文翼與沐垚立時便明白了過來,隻有荃兒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問道:“什麽機會?”


  盛蕭然揉了揉她的頭發,略帶寵溺的道:“自然是扳倒中書令孫孝清的機會,如果可以順帶著將戶部也拔出。”荃兒指了指放在桌子上那本黃色的奏折,有些驚訝的問道:“難道就依靠這本奏折麽?你確定麽?朝臣圈地向來都不是什麽大事,鬧到皇上那裏,恐怕也不會掀起什麽大的波瀾的。”


  盛蕭然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你考慮的,但是為什麽我們不能給他們加一把火呢?萬一我們加了火,他就不僅僅是圈地的罪過,欺上瞞下倒還好,欺君便是大罪了。何況還勾連了戶部尚書,這是要做什麽?剛剛那個鄭知泉也過了,張翼黎就是孫孝清一把提拔起來的,所以收受賄賂也是大罪,買賣官職更是大罪。”


  荃兒聽著他的話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問著:“所以你要如何將這件事情坐實?”宇文翼敲了敲麵前的紅木桌子,道:“不急,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想必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穿起來,不過我們當前最應該做的就是保護好那個鄭知泉。而且今日他在西角門吵鬧的事情想必也被人看見了,如果被太後知道,依照太後的聰慧,太後的性子,定然能夠查出來他為何會在那裏吵鬧,也會知道沐垚竟然與他相識。所以還是派人暗中保護吧,不要被其他人知曉,也不要被鄭知泉知曉,畢竟咱們也不知道他的性子能否扛得住這些。”


  沐垚也是極其讚同宇文翼的話的,對盛蕭然囑咐著:“此時,我們不便出麵,所以還是要依靠你了,你去搜集證據,有什麽事情我們及時的溝通,至於如何將所有的事情都穿起來,穿的不漏一絲痕跡,就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與宇文翼一同回王府的路上,沐垚顯著心事重重,宇文翼拉著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道:“怎麽了?可是心裏有什麽事需要?”沐垚的手撫上他的麵頰,一絲一毫的撫摸過自己熟悉的麵龐,他的眉眼,他高高的鼻子和他英挺的唇畔,道:“今日看著嫣妃的樣子,我總想著將來如果你真的登上了大位我該如何?”


  宇文翼微微一笑,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放心,我絕對不辜負你,我也不會選擇別人。”沐垚膩在他的懷中,笑容帶著一絲凝滯,道:“如何能夠真的如此,皇帝後妃從來都是佳麗三千的,我也不能保證我會一直讓你將我放在心裏。”宇文翼將她摟的更緊了些,讓她的臉龐貼向自己的胸膛,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道:“大隋王朝的開國皇帝楊堅就是如此,一輩子隻有獨孤伽羅皇後一人,所以我願意效仿,你自是不必擔憂。”


  沐垚推開了他,伸手擰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別忘了,咱們府裏可是已經有一個人了,撒一淩,淩妃。”看著宇文翼略帶窘迫的樣子,沐垚忍不住笑了,繼續道:“我知道你與她什麽事情都沒有,但是真的,撒一淩也是可憐的,她嫁了王府空有一個側妃的名頭,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宇文翼想到此處也很是為難,道:“我在想什麽時候她能夠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她想要與那人雙宿雙飛我便放她走,如果她不願意的話,那就在這兒呆一輩子又如何,我會將她當做妹妹好好的照看。”


  沐垚歎了口氣,沒有再話,靠著宇文翼更緊了些,她知道撒一淩對宇文翼的感情,是不會就此輕易離開的。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輕易的改變,何況她每日都在王府裏,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如何能夠喜歡的上別人,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的清楚的,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解決的,還不如就此擱置,聽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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