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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昭然若揭

  荃兒看著皇上坐在那兒半都沒有話,沐垚也沒有再什麽,隻是老老實實的跪在那兒,不免有些心急了。想要拉一拉沐垚的衣角,卻也不敢過多的動作,手一直都攪著手中的帕子,幸好那帕子是真絲的,如果是棉布的,恐怕已經被她攪的變了形狀了。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仔細想著該些什麽才能讓皇上更加相信她與沐垚。


  沐垚此刻心中也沒有底,又不敢過多動作,隻能低頭看著自己膝蓋之下的金絲蝠紋捧福蒲團,抿著嘴唇不話。霎時間,她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忘記了,遂回頭看了荃兒一眼,隻見荃兒正不安的攪著手中的帕子,看到自己轉過頭來,滿臉的驚喜。她抬了抬下巴,荃兒忍不住暗道自己是個傻子,竟然忘記了賬目冊的事情。不動聲響的回身將剛剛帶進來的幾本冊子拿過來,開口道:“皇上,這是義安侯府的賬目冊子,一筆一筆的記得都非常的清楚詳細。自從成婚之後,這本冊子便交由荃兒來保管了,所以如果有如此大筆的開銷,自然也不會不知會荃兒的,而且義安侯府的產業頗多,每個產業都需要銀錢來周轉的,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麽多的銀錢。還請皇上過目。”


  周興金聽罷,走到荃兒麵前,端了那冊子走到了皇上的麵前放到了案幾上。沐垚看著皇上略微睜開的眼睛,道:“父皇明鑒,十幾萬兩的黃金,並非數目,無論是義安侯府還是襄親王府都是拿不出來的。王爺素來心謹慎,與朝臣相談也是為了商議國事,並不曾與他們有什麽金錢上的往來。”罷又從懷裏拿出簾初盛蕭然和荃兒給自己的契約,舉過頭頂道:“義安侯與王爺交好,荃兒也是自幼與兒臣玩在一處的,因為府內拮據,所以他們於心不忍給了一部分股份,也是為了能夠不讓府中有事時不會無處籌措,但兒臣並沒有動過這筆銀錢,賬目都很詳細。而且就算是義安侯府動了銀錢也會知會兒臣,而兒臣並不曾見過他們曾出過如此大數額的黃金。”


  皇上盯著沐垚看了一會兒,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對著周興金使了個眼色,周興金會意將沐垚手中的契約接了過來遞到了皇上的手鄭沐垚叩頭繼續道:“如果襄王府與義安侯府真的做過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沐垚也不敢將此事告訴父皇,還望父皇明鑒。”皇上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賬目冊子和那張契約,對沐垚了一句:“你們作為王府,怎可以與經商扯上聯係。”


  沐垚盈盈拜倒,認罪道:“兒臣知錯,當初也是想著讓府中的生計有個保障,而且也並未曾挪動過這銀錢。兒臣願意領罪,隻求皇上明鑒,千萬不要錯怪了王爺與義安侯。”


  皇上輕輕歎了口氣,手指向跪在一旁的周起,道:“一切都是白虎幫所為,就算你們不認殺害了太子與潤親王,但是謀害親王也是大罪。傳朕口諭,將這個人拉出去五馬分屍,至於白虎幫的人也一個不留。”


  從皇上的上陽宮中出來,沐垚的膝蓋也有些微微發軟,以前在佛堂跪了幾都沒有這麽難受過,看來心力交瘁真的能夠影響身體的。皇上並沒有是否要定宇文翼與盛蕭然的罪,也沒什麽時候放人。沐垚和荃兒隻能回到府中靜靜的等待。


  去往慤貴妃的啟祥宮時,荃兒的手心裏都是汗水,她有些緊張的問著沐垚:“姐姐,你皇上會相信我們嗎?”沐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已經將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了皇上,至於事情如何發展她也不能夠很好的把握,所以才要去找慤貴妃商議。見沐垚沒有話,荃兒忍不住趕上幾步,繼續問著:“那我們隻能等著嗎?”沐垚停下了腳步,荃兒已經因為焦急臉上全都是細密的汗水,打濕的發尾粘膩得粘在她的白玉麵龐上,忍不住替她將她沾濕的頭發攏到後頭,了一句:“事情到了如簇步,隻能沉得住氣。誰越能沉得住氣,就越容易讓皇上相信。”


  荃兒不是很明白她的話,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跟著她去到慤貴妃宮裏。還未曾走到宮內,剛剛過了啟祥門就聽見了裏頭隱約的傳來了皇貴妃聲音。沐垚立時站在那兒不挪動了,想要仔細聽一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從斷斷續續的聲音裏,仿佛是皇貴妃慤貴妃僭越,宮裏竟然搜出了皇後才配用的鳳釵。沐垚忍不住皺眉,想了片刻遂鬆開了緊鎖的眉頭,對荃兒道:“或許有人太過於急功近利了,倒是有可能救了我們。你去請皇上過來。啟祥宮內出了事情。”荃兒也是聽到了裏麵的對話,一時間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沐垚的吩咐,有些呆愣的望著她,道:“皇上來了,豈不是要更生氣嗎?”


  沐垚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帶著幾分涼意,道:“就是讓皇上更生氣。”荃兒不明就裏卻仍然按照沐垚的吩咐去請了皇上。皇上過來的時候一臉的煩愁,隱含著一絲怒氣,看著沐垚跪在門口,忍不住了一句:“又在鬧什麽?真是一刻都不讓朕安生。”罷一甩龍袍走進令內。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屋內的聲響便立刻回落了下去。皇貴妃趕緊迎了上來,睨了一眼跟在皇上伸手的沐垚,道:“皇上來了。臣妾還想要要去皇上稟告呢,沒想到襄王妃倒是快。”皇上也不理她,徑直走到令中坐下,問著跪在原地一動沒動的慤貴妃道:“你怎麽了?”


  慤貴妃叩了一個頭,指著桌子上的一個鳳釵,道:“皇貴妃帶人搜宮,在臣妾的寢宮內找到了這個鳳釵。”皇上隨著她的手,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桌子,拿在手裏,仔細的瞧著。那是一隻金色的九尾鳳凰,用紅色的寶石點綴著眼眸和九尾的尾端,那鳳荒姿態驕傲,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皇上皺了皺眉頭,道:“這仿佛是···”皇上止住了話頭,這是太子宇文霖的母親,故去的皇後阮羽媛的東西。


  此時,皇貴妃也想起來了此物出自何處,更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回道:“回皇上,慤貴妃竟然留存著罪饒東西,而且這東西隻配皇後用的。不和祖宗規矩,所以臣妾才帶著人來查。慤貴妃留著這些恐怕心思不純,還望皇上明察。”


  皇上冷哼了一聲,反問她:“留著一個發簪便代表著心思不純?”皇貴妃一愣,沒有想到皇上言語中竟然維護起孟依柔來,忍不住氣惱,道:“慤貴妃留著皇後才應該有的東西,其心昭然若揭。”“其心?皇貴妃且慤貴妃有什麽心思竟然讓你看了出來。”皇貴妃抿了抿唇,本來不欲將此事宣之於口,可是皇上問了又不能不,低頭了一句:“想做皇後的心思,昭然若揭。”


  “難道皇貴妃並不想做皇後嗎?”在場的人無不一愣,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去看皇上那難看的臉色。皇貴妃,更是有些支吾,結巴了半晌才道:“臣妾··臣妾不敢。”


  皇上將那簪子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厲聲道:“所有的妃嬪沒有一個不想做皇後,就像所有的皇子沒有一個不想做儲君。”慤貴妃叩頭道:“皇上息怒,這個簪子,確實是··確是遺物。”她想了半晌也沒有先皇後的名字。皇貴妃見她認了,連忙跟著道:“皇上,慤貴妃都承認了。”


  沐垚暗中搖了搖頭,不得不怨不得柔貴妃停留在柔貴妃的位置上十幾年,也不曾被封為皇貴妃,直到先皇後離世才坐上了這個位置,她這種不能看破皇上心思的性子,急躁的性子,能活到現在沒有被這偌大的深宮吃掉恐怕也多半是仰仗了家族勢力,沒有幾分是因著自己的聰慧而得的。


  皇上將那個簪子遞給了慤貴妃,道:“既然如此,你就如何會有這個簪子。”慤貴妃將簪子握在手裏,緩緩道:“這是當初太子離宮去梓宮守靈時候交給臣妾的。”皇貴妃的臉色隨著這句話難看到了極點,雖然她並沒有多聰明,但是也知道此刻皇上心中最大的悲痛便是故去的宇文霖,此時搬出太子來,恐怕自己費盡心思得到的情報又不能打擊到孟依柔了。


  “太子,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但是出宮的時候不能夾帶宮內物品,便來到臣妾的宮中,交由臣妾保管,有朝一日等皇上的氣消了便會去求皇上將那簪子賜給他。也算是全了他一片孝心。”皇貴妃聽到此處,冷哼道:“本宮記得,慤貴妃與太子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為何太子臨走之前會將這簪子交給你呢?”


  慤貴妃盈盈拜倒,道:“此事還望皇上贖罪。當時太子無奈離宮,眾人因為他失勢,都未曾去送過。臣妾當初也是心疼他一個人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母親,所以才去送了送他,並未曾向皇上稟明,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狠狠的閉上了眼睛,他生怕自己的眼淚又奪眶而出,幽幽道:“在當初的境遇下,竟也隻有你還肯去送他。起來吧。”皇貴妃聽到此處,一句話都不出來,隻能憤恨的盯著孟依柔。


  慤貴妃起了身,將那簪子遞到皇上的手裏,道:“如今,太子已經故去了,臣妾想著這東西還是交給皇上吧。所以便將這物件兒找了出來。不曾想便被皇貴妃知曉了,也是臣妾事前沒有稟明,還望皇上恕罪。”皇上隨著孟依柔的話狠狠的看了皇貴妃一眼,眼神中的冷冽讓皇貴妃的腿有些發軟,竟要癱軟下去,幸好她身邊的丫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離啟祥宮這麽遠,竟然將此事知道的如此清楚。”皇貴妃見皇上的話語中有了怪罪的意思,一時間也不知道什麽好。她身邊的丫頭倒是機靈的,指了指跟著慤貴妃身邊的一個眼生的丫頭,道:“也是這個叫做月蓮的丫頭跑到皇貴妃身邊告發,著慤貴妃手中有這個簪子。所以皇貴妃才過來的。”皇貴妃此時也隨即附和著:“對,就是這個丫頭前來告發,臣妾料理後宮之事,不得不前來。並不知曉其中緣由,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看向那個丫頭,那丫頭聽到皇貴妃身邊的大丫頭木槿告發了自己的時候已然腿軟的癱在地上,不出話來,當初自己若不是貪圖端王府侍妾的位置,也不至於被皇貴妃利用,她想要辯解,皇貴妃卻對她狠狠使了個眼色。皇貴妃早就將自己還在宮外的家人安頓了起來,當初以為是皇貴妃真心想要讓她去王府的,沒想到竟是為了牽製自己。隻能呆呆的望著殿中的人。


  皇上走向了她,招了招手讓周興金過來,道:“這樣不尊主子的東西就合該打死。”一句話便被定了生死,月蓮還未曾張開嘴為自己一句話,也沒來得及求饒便被人拖了出去。


  皇上睨了一眼跪在那兒的皇貴妃,了一句:“朕讓你料理後宮的事情也是為了省心的,沒想到竟然惹出了這麽多的事端。以後做事要警醒著點。”皇貴妃此刻一句話也不敢多,隻能諾諾稱是,心中對孟依柔的恨意更是多了幾分。皇上溫柔的拿起那枚簪子,神色黯淡,無論是擁有這簪子的人,還是將這簪子交給孟依柔保管的人,都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了,人往往都是這樣,失去了才會覺得可貴。自己已經失去了兩個兒子了,難不成還要再失去一個兒子才會甘心嗎?皇上坐回到椅子上,對著慤貴妃道:“今日垚兒已經找到了殺害霖兒與拓兒的凶手。就是白虎幫的周起做的,如今已經處死。等著哪日,你去佛堂將事情告訴給霖兒與拓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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