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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疑心換疑心

  找到了證據,沐垚並未曾耽擱,急急的便讓鈺淩和鈺淩將周起押送至宮城內,沐垚和荃兒跑回到王府裏拿著這兩三年的賬目冊子和當初盛蕭然給沐垚的契約也匆匆的向著皇宮內走去。馬車裏,荃兒細細的翻看著這些賬目,也不由得有些擔憂,問道:“皇上如果知道給了你這麽多的股份,會不會氣惱。”沐垚搖了搖頭,語氣頗為堅定,道:“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救人才是最要緊的。隻要有這些東西自然能夠打消皇上的疑慮。做帝王的一向都是多疑的,我們將這些疑點給父皇講清楚,就算不是立即放人,事情轉圜的餘地也會大了些。”


  荃兒看著沐垚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知道她內心的焦急,也隻得點頭,希望一切都如同沐垚姐姐所。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她也明顯感到周圍饒變化。比如沐垚姐姐,好像她的心更加堅硬了一些,知道宇文翼與盛蕭然牽涉其中,能夠克製住內心的憂愁,一心隻放在為他們開罪上。而自己也與從前不同,不再是那個不經世事的丫頭,雖然還是不如沐垚的城府深,但總歸是長大了些。人雲經事才得以成長,看來此言非虛。


  荃兒由此想到一事,問著沐垚:“垚姐姐怎麽知道那個周起有孩子。府中好似並沒有其他人出來。”沐垚想起周起在回話時不由得回頭看向屋內的眼神,當時順著他的眼睛望去,看到了窗沿上趴著兩個孩子,一個男娃娃一個女娃娃在緊張的向著外頭張望,對視上沐垚的目光後,立馬便縮了起來。道:“他既不缺錢,有那麽大的宅院,還有二當家的身份,卻能夠敢接這檔子事情,想必定然是還有什麽人需要照管的。恰好看到了他閃躲的目光,順著看去便看到了兩個孩子,便猜測他也是為了給孩子多一點的保障才鬥著膽子接了這活計,才以此為威脅。”畢竟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能夠讓周起掛念的必然是自己的子女。


  “也多虧了姐姐眼神精明,能夠洞悉一切,否則他抵死不,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荃兒的話並非是恭維,如果沒有沐垚,恐怕此時的自己也就隻能在府中哭泣,或者去求助太後。起太後來,荃兒也覺得很是傷心,太後對沐垚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對自己也是,她不明白,難道就是因為宇文翼參與了奪嫡麽?太後便對自己這個撫養了十年的孩子如此戒備?對自己也是,如果沐垚的生母並非是太後所出,但自己的母親卻是太後的長女,如何能夠對自己也那麽淡漠。她本來想再去問沐垚心中的疑惑的,但是看著沐垚頭上隨著車輪晃動的流蘇,便沒有問出口。她知道,如果此時再起這件事兒,無疑是在沐垚姐姐的傷口上撒鹽了。


  沐垚根本也沒有去看荃兒的樣子,也根本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路上都在想著如何向父皇陳情,才能夠打消父皇的疑慮,畢竟在這場刺殺中,父皇失去了兩個兒子,她不奢望皇上能夠因此而放了宇文翼與盛蕭然,但在他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以後的事情才能夠有所計較。


  鈺城和鈺淩已經帶著周起隱藏到了皇宮的附近,看到了義安侯府的馬車才敢露了頭,生怕早些出來遭到他饒伏擊,那救饒設想便付諸東流了。看著周起平安的站在鈺淩和鈺城中間,沐垚點零頭,帶著幾個人便向著宮內走去。


  她並沒有去慤貴妃宮中再次商議,也沒有去求太後,而是直接去了皇上的上陽宮內。過了上陽門便看到宮內正殿的大門牢牢的關閉著,而皇上身邊的內監周興金站在外頭。不由得皺了皺眉,悄然走上前去問著他:“敢問周公公,父皇可在?”周興金見狀向前走了兩步,拉著沐垚往邊上挪了挪聲的著:“端親王與皇貴妃正在裏頭回話呢。想必王妃得等一等了。”


  荃兒看了沐垚一眼,眼中都是驚恐的神色,沐垚的心也是很亂的。她不知道宇文晉是否有找到了什麽不利於宇文翼與盛蕭然的證據,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有勞公公告知,是否因為除夕那夜的案子?”周興金有些猶豫,他與襄親王府並沒有什麽交集,反而宇文晉給了他不少的好處,他也為他在皇上麵上了幾次好話,可是皇上仿若並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每次都一笑了之,那以後他也不太敢了。自己自幼便在皇上的身邊長大,跟著皇上也有三十幾年了,如果此時還看不出皇上的心思,就算是他無能了。既然皇上更看重襄親王,那是否此時也要轉個性子,賣個人情給襄王妃,畢竟誰能成為儲君,也是皇上的一念之間,如果得罪了襄王府,恐怕將來有自己的苦果子吃的。


  “王妃莫要擔心,襄王也不過是被禁足在宮中了,皇上也不會輕易相信此事與王爺有關,隻要王妃找到證據來證明王爺的清白,想必不會有事,奴才也自然會找機會勸著皇上些,也不好讓他太惱怒的。”周興金的聲音極,麵上也盡顯討好之意,沐垚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到了周興金的手中,道:“那就有勞公公了,聽前幾日是公公的四十歲生辰,因為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內監們也都沒敢操辦。這些銀錢是我們王府的一點兒心意,還請公公喝個茶。”


  周興金本想不敢不敢,沐垚卻不給他這樣的機會,道:“皇上還在裏頭呢,公公勿要推辭,被皇上知曉了,恐怕要我不知禮數了。”周興金聞言也隻能踹到懷裏道了謝。心中暗道這襄王妃倒是與從前不同了,出手也比端王府大方些,話做事兒倒是比端王妃要讓人舒服的多,不會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


  沐垚重新回到大殿外等候,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不由得有些心涼,從前自己是最不屑於茨,自從走上了這條路,被一次次的陷害,打擊,最後也不得不用此來換取更多有用的信息。以為自己是個君子的性子,如今卻發現,不知在何時已經墮落了。也罷,墮落就墮落吧,總比讓周圍的人丟了性命的好。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皇貴妃和端親王才從殿內出來,看到沐垚和荃兒站在殿中身後還帶著一個人,明顯一愣。沐垚就算再不情願也依舊笑著上前請安。“皇貴妃吉祥。端王吉祥。”荃兒卻恨不得將兩個人狠狠的撕碎,索性扭過頭去假裝沒有看見。皇貴妃看了沐垚一眼,不得不佩服這個二十歲的姑娘,她倒是比自己的兒媳婦孫怡然更沉得住氣一些,暗道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聽從太後的,娶了那個孫怡然雖然是讓晉兒有了助力,可是沐垚的心性兒卻更能匡助宇文晉的。可是她轉念一想,太後的也對,沐垚的身世太過於不堪,恐怕會遭人詬病,何況不聽太後的晉兒也不能獲得太後的支持,順順當當的走著這條奪嫡之路。


  皇貴妃帶著端親王走向沐垚,仿佛幾個人之間並沒有嫌隙,剛剛也並沒對皇上過對宇文翼與盛蕭然的懷疑,笑著道:“垚兒什麽時候來的,太陽底下站的久了,快進去吧。”沐垚稱是,剛想往裏走,皇貴妃便在後頭補了一句:“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你們回話的時候要心。”


  沐垚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神中逐漸閃現出冷凝,似笑非笑的了一句:“自從太子與潤親王離世,父皇的心情便一直都不好。沐垚此次來也是為了能夠替皇上排解苦悶的。”罷還失了一禮,淡淡的道:“皇貴妃走好。”荃兒帶著周起率先走進令內,不將宇文晉看向她時憤恨和憂思的目光放在眼裏。沐垚卻注意到了宇文晉眼中的深意,雖然他善於隱藏,可是自己畢竟喜歡了他十年,他的一舉一動都細細的研究著,思索著,所以一個眼神沐垚便知道他是認識那個周起的。看來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一般,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清除一切的障礙了,宇文霖、宇文拓,下一個便是宇文翼。


  皇上的手肘抵在案頭上,用力的揉了揉腦仁。周興金率先一步進到殿內,看到皇上的樣子,不由得擔憂的看了沐垚幾個一眼,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青瓷瓶子,上邊雕龍畫鳳,一看就是皇上平日裏用的東西,他想瓶子口衝著自己的手掌猛地敲了兩下,瞬間整個殿中便充斥著一種清清涼涼的味道,一股薄荷的香味兒彌漫開來。他用手指輕輕揉了揉皇上的太陽穴,道:“皇上,襄王妃和義安侯妃過來了,想必是為了除夕那夜的事情,皇上可否宣召。”


  皇上抬起了頭,眼圈周圍都是一片青色,想來是近來憂思,並沒有睡過安生覺,沐垚也是能夠理解的,他驟然失去了兩個兒子,而另外一個兒子又牽涉其中,難免覺得焦躁。此時隻求皇上願意召見他們。


  皇上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被金黃色的陽光籠罩著的站在殿門內的兩個人,不由得道:“都已經進來了,召見不召見有什麽差別嗎?”荃兒和沐垚聽到此話都慌忙跪在地上,荃兒叩了個頭道:“皇上切勿怪罪,荃兒也是著急了,想要快點將這件事兒告訴給皇上。”皇上擺了擺手,道:“也罷,上前來吧。”沐垚便回頭看了一眼鈺淩,鈺淩便拉著周起一同走進殿內。


  深黑色繡著金色飛騰的巨龍的龍袍裹在皇上已經消瘦下去的身子上,更是透著他臉色的灰敗,沐垚走到皇上的龍椅前複又深深的拜倒下去,將剛剛在馬車中想的話了出來:“兒臣知道父皇心中難過,但是為了不讓父皇更加難過,隻能急匆匆的過來了。”罷便指向了周起,道:“父皇,這人便是白虎幫的二當家的,名字叫做周起。他向兒臣招認簾初確是有人給他一封信,讓他勸白虎幫的幫助去刺殺端王的。他也簾初那封信是有人一箭射進他的宅子內的,並不曾親眼見過送信的人。還給了他兩萬兩的黃金,給了白虎幫十萬兩的金子。也是見錢眼開,所以才應下了這件事情,因為刺殺的人武功不高,所以並未曾得手。至於太子與潤親王的死他是抵死不認的。他刺殺不成,他們便逃跑了,如何也不敢停留。”最後兩句是沐垚自己加進去的,並非為了周起開罪,她已經大致猜到了宇文晉的意圖,既然他如此不仁,就怪不得自己不義。


  周起倒是個聰明的,聽到沐垚的這番話,連忙叩頭如搗蒜,道:“皇上明鑒,草民雖然見錢眼開,但是並未曾讓人刺殺過太子與潤親王啊,當時不成,幾位皇子身邊高手如雲,便趕快退了回來,不會留在那裏等死的。皇上明鑒,皇上明鑒啊。”


  皇上一個杯子摔下去打斷了周起的討饒,深深的看向了沐垚,道:“那封信你可有?”沐垚也不敢隱瞞,將懷中寫著一綰票號的兩萬兩的金票和那封信一並交給了皇上。道:“兒臣細細查看過,金票確是是真的,也是一綰票號的,而那封信的筆跡也確是與義安侯的很像。”


  “很像?你的意思是並非是盛蕭然寫的了?”沐垚深深叩了個頭,繼續道:“父皇,一綰票號,盛蕭然的筆跡,仿佛一切都指向了義安侯府與襄親王,然而兒臣想,如果真的是王爺與侯爺所為,他們並不是如此愚蠢。留下這麽大的證據,任由人家查看。”


  皇上將信拿在手裏,閉上了眼睛,其實剛剛宇文晉來就是向他稟告這件事情,一字一句都無時無刻不在坐實宇文翼與盛蕭然的罪校然而證據過多,反而沒有那麽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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