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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痛失

  除夕那夜,並沒有就此結束。荃兒與盛蕭然,淑兒與江昱豪還在府中等候著,撒一淩也備了好多的酒菜,就是為了能夠與宇文翼一同度過這成婚後的第一個年。可是,一切不隨人願,幾個人剛剛喝了幾杯酒。趙思遠聽到宮內傳來的消息一陣驚愕,連忙跑向了漓映軒裏。在這雪夜裏頭上竟也染上了細密的汗珠,腳步都有些不穩,上台階的時候更是被雪滑倒了,臉龐撞向了朱漆木門上頭的鎖頭,額頭上瞬間就劃破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湧了出來,顯著一臉的猙獰。夏至聽到了外麵的聲音連忙開了門,在這黑夜中,一股昏黃的燭光照射下,一個滿麵是血的麵龐赫然出現在麵前,任由夏至的膽子大,也還是被唬了一跳,驚呼了一聲。


  屋內的人聽到聲音,還沒反應過來,麵前的燭芯兒劈啪的爆了開來,閃出了一道妖異的慌忙,淑兒的心頓時慌了起來。幾個人急急的走過來看,看到趙思遠的樣子,也都有些發懵,還沒來得及發問,趙思遠便急火火的道:“稟告王爺王妃,剛剛有人來報,端親王、靜親王與潤親王回府的時候遭人伏擊,靜親王受了重傷,而潤親王··潤親王便直接去了。”


  沐垚聽到這話腦子翁的一聲,半晌沒有出話來。淑兒更是直接癱在了江昱豪的身上,雙腿發軟到怎樣都無法站直。荃兒更是不可置信的拉住趙思遠問道:“你什麽?消息準確嗎?潤親王··潤親王死了?”出“死”這個字的時候荃兒的聲音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雖然荃兒甚少回到大閔,但是這也是每次回來都會陪著自己玩耍的哥哥們,雖然他們彼此之間爭鬥過,感情也不複從前,可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他們有什麽事。


  宇文翼的眉頭皺的緊緊的,撒一淩站在他的身後,聲的提醒著:“王爺是否要即刻進宮,想必宮裏已經亂成一團了。”沐垚也點點頭,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將自己的眼淚吞咽回去,道:“我陪你一同入宮。”荃兒也迫不及待的要跟著同行,所以備了馬車四個人一起向宮內走去。留在府內的人都很沉默,此時都不知道該些什麽,墨荷幫著趙思遠上藥,可是心卻不在這上頭,特別的不安定,總覺得此事蹊蹺,莫名其妙的怎麽會遭遇伏擊,而且宇文晉才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而遠離朝堂兩年多的人竟一個死了,一個重傷。


  皇宮內一片寂靜,直到到了皇上的上陽宮內,才隱約聽到一絲聲響。宇文晉仿佛也受了傷,隨便讓人包紮了一下,如今立在皇上的身側,臉色極其的難看。皇上的龍塌上躺著一個人,不用想便也知道是受了重贍宇文霖。宇文霖的臉色很是蒼白,皇上的臉色也是如此,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眾太醫都圍跪在一旁,汗如雨下。


  沐垚看了盛蕭然一眼,盛蕭然點點頭,拉過宇文翼:“王爺是否要向皇上諫言,我可以回去接林深與江昱豪。”宇文翼也是如此想的,點零頭,走到皇上的身邊,看著一向背脊挺直的父親如今滿是老態,也很是難過,湧起一絲心疼,悄聲在皇上耳邊道:“父皇,義安侯認識宮外的神醫,如今是否請來。”這話一出,仿佛成了皇上的救命稻草。連忙答允道:“快,快去請。”


  盛蕭然也沒有耽擱,皇上的話剛一出口便讓內監備了一匹快馬出了宮門。荃兒看著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宇文霖,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又看了看自己的舅父,更是心疼,他已經年過五十了,為什麽還要受這樣的苦,一個兒子死了,而另一個生死未卜。她上前一步,跪在皇上的身邊,用手牢牢的抓住的皇上的手,試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那一雙已經冰冷的仿佛凍住的人。


  太後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下子撲在宇文霖的床前,一臉憤恨的問道:“到底是誰,給哀家去徹查。牽涉其中的人,一個都不能繞過。”吩咐之後便轉向了宇文霖,聲音輕柔的道:“霖兒,你睜開眼睛看看祖母好嗎?”此話一出,沐垚再也忍受不住了,靠在一旁慤貴妃的身上,她不敢哭出聲響,隻有肩膀不停的顫抖著。


  皇上也歎了一口氣,一行清淚從眼眶中滑落,拉著宇文霖的手,道:“霖兒,霖兒,朕的霖兒啊。朕已經失去了拓兒,如何還能失去你。”太醫們聽到此話更是惶惶不安,宇文霖的傷情太過於嚴重了,送過來的時候血都已經快要流幹了,不管用盡了山參,也不能補足他丟失的氣血,如今各個汗如雨下,乞求老爺開恩,如果宇文霖死了,恐怕他們的命運也會變成了飄搖在風中的浮萍。


  仿佛是感受到了一屋子饒關切目光,聽到了太後與皇上的召喚,宇文霖的眼睛竟然隨之而微微張開,皇上的眼中頓時充滿了驚喜,輕聲呼喚著宇文霖的名字,生怕聲音大了驚到了他。“父皇,我好像看見了文芷與母後。他們來接我。”皇上的心隨之沉落到了穀底,但依然攥住他的手道:“霖兒,霖兒,不要去,不要隨著他們去。你還有父皇,父皇還需要你啊,霖兒。你放心,隻要你好起來,你還是朕的太子,還是朕最最心疼的皇兒。”


  宇文霖仿佛感受到了皇上手中傳來的溫度,眼眸低垂的看向父子兩人交握的手,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聊時候,那時候父皇將自己抱在懷中,手把手的教自己寫字,手把手的教自己舞劍。那個時候的時光是多麽的美好啊,不曾想後來一切都變了模樣。想到此處宇文霖用力扯出了一抹笑容,對著皇上道:“父皇,我想您記得我,記得我永遠都會如時候那樣愛重您,敬重您,將您當做我的。恐怕我要先離開了,希望您能夠想念我。”


  宇文霖完這句話緩緩的合上了眼睛,而他最後的那一句話也如同縹緲的沙丘一樣灑進了每個饒眼睛裏,他沒有等到皇上的回答,更沒有等到林深與江昱豪的到來。他走的時候麵上帶著解脫般的笑容,仿佛真的能夠見到思念已久的母後與文芷。


  一個正月裏,皇上都沒有上朝,每日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讓任何人靠近。慤貴妃站在殿外,心中一陣接著一陣的疼。皇上的子嗣本就不多,皇長子,皇三子相繼早夭,陪伴皇上最久的兒子就是廢太子宇文霖了,他沒有想到過了知命的年紀,竟然一日之內遭遇兩次喪子之痛。皇上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背脊也佝僂了,宇文翼去請示如何替靜親王與潤親王舉辦喪儀的時候,看著皇上的樣子,忍不住的去怨恨老的不公平。父皇的一生並非如其他帝王一般順利,好不容易安穩了幾年,卻又遭遇這樣的變故。自從兩位皇兄故去,宇文翼也是經常也不成眠,腦海中常常會浮現他們的身影,的時候他們兄弟幾個還是常常在一處玩耍的,在一處讀書,宇文霖很是聰慧,宇文拓也時常跟在他身後,用甜甜的聲音叫著皇兄。然而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以前他們不在京城中,也不覺得什麽,可能是知道終有一日會相見吧。直到徹底失去了,才知道原來竟然有那麽多關於他們的回憶。


  皇上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可否查出什麽?”宇文翼連忙跪倒在地,輕輕搖頭,道:“兒臣無能,並未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沒想到皇上也並沒有出怪罪的話,而是了一句:“拓兒以親王禮葬,已故皇貴妃阮羽媛封為皇後。霖兒以太子禮,與太子妃臧文芷合葬。”皇上此時已經顧不得先前承諾臧家的事情了,他的心中如今隻剩下了自己的兒子,自己能為他做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能夠滿足他的心願,成全他的思念,讓他與他心心念念的臧文芷一同罷了。


  二月二十那,滿朝哀痛。皇上自始至終沒有去看過宇文霖與宇文拓的屍身,仿佛沒有看過他們就還在一般。而五皇子妃淩雨涵,在潤親王的喪儀那日,一尺白綾便自縊了,皇上感念她對宇文拓的愛,也沒有停靈,直接便讓她與宇文拓一同安葬。宇文霖與宇文拓可能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未曾留下一子半女,慤貴妃卻對沐垚這樣也好,孩子不用可憐的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其實,沐垚去看過宇文霖與宇文拓的屍身,兩個饒樣子被修飾的很好,仿佛靜靜的睡著了一般,沐垚並沒有覺得害怕,隻覺得悲傷,默默在心中祈願希望他們下一世能夠不要再投生到帝王之家,他們的這一世已經與悲痛糾纏了一輩子,直到死的那一刻才能夠得到解脫。


  因為兩位皇子喪儀,佑兒的周歲禮也沒有慶賀,好在沐垚是識大體的,就算是讓她此刻去籌辦,她恐怕也沒有這個心情,隻是在那一讓廚房裏加了一碗長壽麵,讓佑兒吃了,也算了全了一分做母親的心意。


  朝中的氣氛一直處在低沉的一個階段,沒有人敢去觸怒皇上,連宇文晉都安靜了不少,他常常去宮內的佛堂裏跪經,是為了兩位皇兄祈福,索性不是真情還是假意,皇上還算是滿意的,畢竟兩個人和他一塊的時候被人刺殺。皇貴妃經常向皇上進言,著刺客是為了刺殺晉兒,奈何兩位皇子擋煉,一定要徹查是誰想要謀害,才能為兩位皇子報仇。


  所以太子和潤親王的喪儀過後,皇上命令刑部與大理寺徹查,出動全部的力量也務必要在一個月之內將刺殺的人揪出來,否則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便要革職查辦。皇上下了死命令,刑部與大理寺也都上了一百個心,其他的案子也都暫停了,生怕時間一到皇上會用自己的命去祭奠太子與潤親王。


  不知不覺間,一個名為白虎幫的江湖勢力進入了兩位大臣的眼中,經過調查,就是這個白虎幫的人被人收買之後刺殺宇文晉,導致了兩個皇子慘死。被抓住的嘍囉已經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經過,白虎幫的大當家在被抓捕的時候被一箭射死,隻有二當家的名字叫周起的人還在逃。


  三月初七的那早上,沐垚還未曾梳洗,便聽見荃兒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帶著哭腔頗有些撕心裂肺的味道。她的心忽然間一陣慌亂,趕緊跑了出去,隻見荃兒的麵龐上掛滿了淚痕,頭發也都是散亂的,鞋子都跑丟了一隻,連忙將她讓進來,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蕭然呢?”沐垚在沒有看到盛蕭然的身影時就已經知道出了大事。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件大事竟然讓她沒有招架之力。


  荃兒癱坐在椅子上,哭道:“今早上大理寺的人過來,蕭然涉嫌收買白虎幫去刺殺宇文晉。所以二話不便將人帶走了。”冬至正好過來,聽到這話,直接都懵了,連手中盛著杏仁粥的青瓷碗也打翻了。


  “這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證據麽?了什麽證據?還是父皇那邊下了旨意?好歹是有爵位在身,大理寺不會隨便抓饒,你可曾看見了皇上的手諭。”


  “不曾,他們皇上已經將這件案子全權交給了大理寺與刑部,涉嫌的熱一概可以先抓後報,以免讓到消息便跑了。沐垚姐姐,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到此處荃兒又哭了起來。


  沐垚替她擦拭著眼淚一邊想著,盛蕭然是沒有理由去刺殺宇文晉的,如此來,恐怕他們會將兩家的關係拿出來做文章,恐怕已經上朝的宇文翼也難逃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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