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愛她，她愛他
沐垚將她拉到炕上坐下，道：“你是真心的嗎？如果為了我和王爺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你也是做奴婢的，也該知道鈺城也有很多的不得已。在我看來，他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千萬不要因此而置氣，以後會後悔的。”冬至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狠狠的滑落下來，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難過，聲音越來越大。
“好了，這件事情我不會同意的，你有自己的幸福，何必攪和到我們這裏麵來，不值得的。”冬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著：“王爺那麽愛你都能夠娶別人，叫我還如何相信鈺城能夠真心對我。”“王爺是王爺，鈺城是鈺城。我希望你能明白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心與心也是不同的。好了，哭成這樣不必在跟前兒伺候了，今日好歹是側妃的好日子，讓王爺看見了生氣。回頭氣消了也去給鈺城道個歉。別耍孩子脾氣，能看到你過得好，也是我的心願。”罷又囑咐夏至和墨荷道：“你們兩個抽空也好好的勸勸她，別讓她任著性子胡來。”
撒一淩過來時，宇文翼是陪在身側的，沐垚坐在殿上相攜而來的兩個人，一陣酸澀。卻還是掛上了笑容接著她的敬茶，本想著作為主母應該囑咐幾句的，可是話都準備好了如今卻一句都不出來。恰好，這個時候趙思遠前來稟告義安侯與夫人前來了，沐垚不由得鬆了口氣。
盛蕭然與荃兒走進內殿裏，掃了一眼眼前的三個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與宇文翼打招呼的時候都透著一股子的不經心，荃兒更是壓根都不看別人，隻對著沐垚笑道：“今日氣不錯，蕭然可以約著江昱豪與淑兒一同寺廟裏上香，所以前來接你。”罷也不去管宇文翼的臉色，就對沐垚身側的墨荷吩咐著：“去將絮漓和佑兒一同抱出來，在家裏都憋悶壞了，帶著他們出去轉一轉。”
墨荷看了一眼沐垚，見她點頭後便去到後殿裏頭了。絮漓蹦蹦跳跳的從後邊出來，看見了宇文翼的身影便一下子撲了過去，皺著可愛的鼻子，賴在宇文翼的身上，奶聲奶氣的道：“爹爹，絮漓想死爹爹了，爹爹回來怎麽不來看絮漓呢？爹爹不想絮漓麽?”麵對絮漓一連串的問話，宇文翼稍微有些懵，臉上掛滿了窘態。
荃兒走上前去想要將絮漓抱下來，奈何絮漓就掛著宇文翼的脖子上什麽也不撒手，荃兒也沒辦法，隻得抱起了佑兒對絮漓道：“那你不去的話，我們就抱著佑兒先走了，你和你爹爹在府中呆著吧。”絮漓看了看荃兒手中的佑兒又看了看宇文翼，癟了癟嘴差點哭了出來，道：“佑兒還沒見過爹爹呢。讓佑兒在家陪我們吧。”
一句話如同一根刺一樣紮向了沐垚的心，也紮向了宇文翼的心。周圍的人不如孩子一般想什麽什麽，孩子也自然不如大人一般心中有那麽的心事，不理解其中的道理。此話一出，眾人都有些默默。撒一淩走上前來，滿麵堆著笑容道：“不如讓翁主和世子在家吧，我會幫著照看的。”
荃兒睨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道：“那怎麽好意思呢，不敢耽誤你與王爺相處的時間。”罷也不去看撒一淩，一把搶過宇文翼懷中的絮漓，道：“我們走吧，淑兒他們還在等著呢，上香這種事情不能誤了時辰。”盛蕭然看了一眼也將佑兒抱在懷裏，佑兒的腦袋靠著盛蕭然的肩膀上，眼睛卻一直盯著宇文翼，全都是好奇。那圓潤可愛的鼻子和一皺一皺的眉毛，簡直就和宇文翼一模一樣。
撒一淩看著走遠的幾個人，對宇文翼道：“我看世子和王爺長得很像。”宇文翼的目光拉了回來，轉向了撒一淩，一臉的驚喜，問道：“真的嗎？”撒一淩看著眼前男人眼睛裏的光，瞬間眸子有些暗淡，卻還是笑著回答：“嗯，一模一樣。”宇文翼咧開嘴笑了，這是這一陣子以來最讓他開心的事情，比大軍獲勝還要讓他高興。
不知道為什麽，他也不是不相信垚兒，隻是不明白她為何要瞞著自己，是不是因為她的心裏根本沒有自己，一直在心裏自己暗暗的較著勁兒，母妃告訴他的時候，他不願意去相信，或許是那時候還沒有看到佑兒這張可愛的麵龐吧。一心活在自己所相信的世界裏，他知道那對垚兒不公平，可是就是忍不住，他和垚兒的這段感情裏，一直都是自己主動主動主動，垚兒隻是被動接受的那一個，他不敢確定自己能否將垚兒心中的宇文晉擠掉，隻知道十幾年的情誼不是放下就放下的，隨時會有死灰複燃的可能，何況宇文晉一直對沐垚沒有死心，這是最讓宇文翼惱怒的地方。
撒一淩是很喜歡宇文翼的，她不是閨閣中的千金姐，她的父親是一個武將，所以她從學的並非是四書五經與女德女訓，自從識字開始父親便會教她看兵法。她覺得女子喜歡一個男子並不一定非要藏在心裏，也不一定要等著男子開口，喜歡就要告訴他。大戰結束的那晚上，她對宇文翼願意嫁給他做側妃，宇文翼震驚的眼神讓她的心慌亂了。她對宇文翼自己不求別的，隻願意待在他身邊，否則便會終身不嫁。她並沒有想過要去威脅他，不過就是要告訴他自己的決心罷了，宇文翼那晚上沒有答應。大概過了一個多月，他主動找到撒一淩，如果她還願意的話會去皇上那兒求娶她的。這些話的時候撒一淩是興奮的，愉快的，忽略了他眼中的愧疚之情。直到看著他一低沉的麵龐她才忍不住去探究，到底為了什麽，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會突然間答應了會娶自己。
她問過鈺誠和鈺淩，但是鈺誠和鈺淩的口風極嚴，一句話都沒有透露，直到有一次她偶然間看到了宇文翼收到了京城中送來的一封信。看過之後臉上寫滿了傷心，後來她偷偷查了一些那信件的來源才發現是宮內的人寫給他的，告訴他王妃懷孕生子的事情，還隱約提到京城中的流言蜚語，撒一淩那時便明白了在宇文翼的心裏有多麽在意蔣沐垚這個人，如果不是受到了傷害，恐怕他也不願意承諾會娶自己為側妃。
撒一淩想了很久，才決定，即便是宇文翼的心裏隻有蔣沐垚，她也願意陪在他身邊，一起想念，一起難過，一起高興。可是今才知道，那種陪伴太難了，太艱辛了，看著他因為她難過，因為她而開心，心中隻有酸澀。昨夜是自己的好日子，可是宇文翼也就是和衣在自己的身邊躺了一夜，她知道他沒有睡著，自己也是一夜未眠，不知道蔣沐垚是不是也是如此，但願她也是難安的吧，這樣宇文翼的難過才會有意義。
宇文翼的腳步和目光都不由得追隨著沐垚遠去的身影，看著她帶著兩個孩子，心中湧起了一絲絲的愧疚，尤其是看到麵前的撒一淩，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是個東西，辜負了垚兒，也辜負眼前的撒一淩，他跟著他們走到了府門口，就見一個認識卻不太相熟的人也在其鄭林深是盛蕭然的朋友，也是神醫，清高到不行的一個人，骨子裏帶著傲氣，怎麽他也在其中，自己見過他幾次，他依然是一襲白衣，頭上的玉冠也是白色的，好像世外仙人一般，眉目清秀的如同女孩子，臉上的棱角卻分明的帶著男子氣概，這樣陰柔而又堅毅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那個曾經自己生存的圈子，而自己好像已經被摒除在外，隻能遠遠的看著。
林深看到了他，拱手請安道：“王爺回京了，還未曾前來拜會。”宇文翼也拱了拱手道：“林神醫客氣了。”“如果不介意，王爺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像是一團火一樣能夠融化冰山般好聽，連宇文翼都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沐垚看了林深一眼，笑道：“今日怎麽得空跟我們一起？”林深看向沐垚的眼神極盡溫柔，道：“義安侯邀請，膽敢不來。”荃兒聽到走上前去，道：“膽敢不來？你也就是這次才過來。”林深竟然意外的沒有惱怒，看著荃兒道：“一次不來，侯妃就能罵我三。我還哪裏敢呢，與其義安侯邀請不敢不來，不如侯妃邀請不敢不來。”荃兒這才勉強笑道，將手中的佑兒遞到林深的手裏，道：“你們趕車，我們先進去，你再將孩子遞給我。”
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其自然，佑兒也想是認識林深的，在他的白衣內憨然笑著，手竟然還忍不住抓住了他的玉冠，林深也不生氣，任由佑兒的動作沒有阻止。宇文翼看著這一幕，又看看周圍饒神色沒有任何的異常，看來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林深倒是常常過來的，又想起了他看向沐垚的眼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晚上一起在王府用膳吧。”撒一淩跟在他身後用力的點頭，道：“是啊，王爺回來也沒有和你們好好的相聚。”
荃兒睨了一眼站在高門台階上的一對人，怎麽看怎麽別扭，忍不住憤恨的瞪了一眼宇文翼，沒好氣兒的道：“我們不回來用晚膳，你們自己吃吧。”罷也不顧沐垚看向宇文翼那略帶憂愁的目光，拉著她便上了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好像把宇文翼的心也帶走了，忽然間覺得胸膛空空的，撒一淩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眼神，也覺得心裏空空的。半晌，兩個人才向著府內走去，宇文翼直接去了書房，而撒一淩獨自一個人坐在沉羽殿內，她平時不太用的慣丫頭，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如今恰好，沒有人來打擾她，讓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被籠罩的陰霾裏。自己的決定恐怕是錯的，如果你喜歡的人心裏有了別人，即便你再喜歡他也不要輕易的要嫁給他，以為能夠心平氣和的看著他愛別人，這種想法到底是多麽的幼稚。
沐垚坐在馬車上，幾個孩子在馬車裏吵鬧著，感覺耳朵裏滿滿的都是嘈雜的聲音，根本靜不下心來，反而更覺得難過。淑兒看著她落寞的眼神，暗中推了推荃兒，努了努嘴。荃兒看著她不由得歎了口氣，將手放在沐垚的膝蓋上，問道：“既然那麽難過，當初為什麽不解釋清楚呢。”“解釋什麽？如果他願意相信你，不用解釋他也會清楚的。隻能證明我在他心中不過爾爾，那些年的喜歡與疼愛可能也是他自以為的罷了。”
“你就不該同意讓那個撒一淩進門，如今倒好，你們倆連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淑兒拍了拍荃兒，心翼翼的問道：“垚姐姐，還有一輩子要過呢，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是啊，還有一輩子要過呢，是不是應該問一問宮裏的娘娘們？該問問母妃，是如何度過這幾十年的，如何看著皇上與其他女人恩愛非常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可以我便將自己圈起來，如果不行，和離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車內的幾個人聽到這話都大驚失色起來，淑兒更是捂住了嘴，生怕自己驚呼出聲。荃兒推了一下沐垚，道：“瞎什麽呀，太後和皇上怎麽會允許你有這樣的想法呢。”沐垚看著他們的樣子，扯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不會的。”心中又默默地補了一句，如果想要離開，不僅僅這一條出路。
幾個人並非去了極樂寺，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個庵堂，據這裏祈願非常的靈驗，來來往往的人也是極多的。本以為隻是個簡單的遊玩兒散散心罷了，卻沒想到意外的見到了一個自己找尋了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