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彼此相忘
沐垚的心髒隨著他的表情咚唚跳了兩下，眼睛中閃過一絲暗沉色，許久才開口道：“你不會。”宇文晉仰笑了起來，仿佛眼淚都要出來一般，揉了揉臉頰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因為沒有意義的事情，你不該做。”
宇文晉定定的看了沐垚好一陣子仿佛要將她的樣子刻在心裏後才合上了眼睛，微微點頭：“是，你得對。”“父皇在乎淑兒，當初就是為了成全才冒著兩國交惡的危險送她出宮，如今淑兒就要生產，你覺得父皇此時出了事情父皇會原諒你麽？”
“那我綁了他來，父皇就會原諒我麽？”他的聲音幽幽的，充斥著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裏，四麵八方的衝進沐垚的耳朵裏。“我，不會和父皇的。”“那他們呢？難道父皇永遠不會知道？”
“隻要你將江昱豪放出來，我可以保證無論是麗貴妃還是我、宇文翼、淑兒、荃兒，一個字都不會。但是如果你不放人，我不敢保證父皇會如何處置你。雖然可能不是最近。”沐垚這話的時候聲音是清冷的，表情是淡漠的，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激動，她已經將之前的那一份震驚與難過深深的壓在了心底，封了印。
“好！我答應你。”宇文晉並非是害怕皇上的怪罪，隻是看到現在的沐垚他沒有辦法拒絕，其實他也並非真的想抓江昱豪，想至淑兒於死地，他隻是知道沐垚一定會來。隻不過來了之後沐垚的樣子和自己預想的不同罷了。
沐垚緩緩的走向門口，沒有回頭，她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灰塵般沒有了往日的純淨與清澈，今好像一下子心就老了，竟有幾分滄桑顯露出來。“垚兒。”宇文晉的聲音想起，一個晃神，沐垚竟有些分辨不出是真的聽到了，還是在自己心底的聲音，腳步一頓，卻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以後，你我···”宇文晉的話還未曾完，便被沐垚打斷。“你我··彼此相忘。”
門吱呀一聲，外麵的陽光照進令裏，沐垚眯了眯眼，仿佛許久都不曾見過如此美好的陽光一般，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宇文翼和盛蕭然看著沐垚微眯的眼睛，好像蒼老了許多的眼神，不免都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宇文翼走上前來：“垚兒。”沐垚順著聲音看過去，微微露出了笑容，忍不住喊了一聲：“翼哥哥。”沐垚許久都未曾這樣叫過他了，婚後就再也沒有聽過。宇文翼的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微微點頭，拉住她的手，試圖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江昱豪就在院子後麵的地牢裏，你們去帶他出來吧。”宇文晉沒有出門，而是站在原地輕聲的著。盛蕭然向著屋內看了一眼，站在他眼中的宇文晉仿佛蒼老了許多，他不知道兩個人在屋內都了什麽，但是看他的眼神黯淡就能猜到幾分。
沐垚的腳步有些虛浮，扶住宇文翼的手，道：“淑兒等不得，快帶江昱豪出來吧。”盛蕭然聞言也不再去管其他的，帶著人便去霖牢。
好在江昱豪並沒有受到多少苦楚，隻是在被抓來的時候掙脫中受了些情商，看到盛蕭然之後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淑兒如何了，她嚇壞了吧。”沐垚聽到他如此問到底還算是欣慰，道：“淑兒生產了，不知道情況如何，我們先帶你回去。”
鈺誠扶住已經急得有些踉蹌的江昱豪，將他扶上了馬。“蕭然，你先帶著他回去吧，我和垚兒隨後就到。”看著眾人全都向來的路奔去，沐垚的心好像更空了。她現在特別想一個人安靜安靜，宇文晉的話在耳邊回響，他曾給自己寫過信，讓自己等他，可是自己從未曾見過那封信。看來有人不想讓自己收到，她不知道是孫怡然早就做了打算還是其他的什麽人，但是事實已經是這樣的。
兩個人共乘一匹馬，沐垚坐在前頭一句話也沒有，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讓她有些支撐不住，宇文翼牢牢的抱緊了她，也一句話都沒有。他雖然很想知道宇文晉到底與沐垚了什麽，但是終究沒有問出口，或許是那句翼哥哥讓他的心境平複了下來吧。
宇文淑在林深的照看下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娃娃，江昱豪看著宇文淑已經力竭的樣子無比的心疼，抱著她留下了兩行清淚。麗貴妃看到了江昱豪對自己女兒的心，滿是欣慰，嫁到南朝有什麽好的？榮華富貴又有什麽重要，隻要一個人真心的去疼愛淑兒，願意用一切去保護她就足夠了。
沐垚交代了盛蕭然幾個，又囑咐了麗貴妃宇文晉以皇上的名義強行帶走江昱豪的事情萬萬不可與皇上後，便自行去到了宮中請罪，願意跪佛堂一個月，每日誦經。皇上心中其實並未曾真的怪罪翼兒和沐垚，但為了給太後一個交代，也就應承了下來。此後一個月，麗貴妃都稱在宮中養病不見外人，實則是照顧了宇文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也算是享盡了倫之樂。
宇文翼走到漓映軒後頭的佛堂門口，沐垚跪在蒲團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她足足有半個時辰都沒有挪動了，其實就算是不跪在這兒也不會被人知道，但她依然選擇去跪，仿佛想要逃避什麽。而宇文晉開始在朝堂上不遺餘力的打壓製衡宇文翼，皇上交辦的差事總會去爭搶，而交到宇文翼手中的差事也總會明裏暗裏使盡了手段。他本來想要與沐垚好好商議商議的，可是看到她如此這般，根本開不了口，他害怕了，怕從她口中聽出維護宇文晉的話語。更害怕那日之後，她雖然口中不，心中卻想的更多，怕自己好不容易在沐垚心中占據的位置就此失去。人總是矛盾的。在矛盾中掙紮，徘徊，最後不了了之，卻在心中割上幾刀，不好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