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季春旅社
即便如此,恒賓酒店名氣還是很大,在秦興市,開車的駕駛員基本上都知道這裏。
不到二十分鍾,出租車就到達了目的地,我下了車,一眼就望見了酒店頂樓有些陳舊的“恒賓大酒店”幾個字。
我捂著下巴,四處尋找著何花說的“四季春”旅行社,環顧四周,酒店樓下所有的門店都看了,都沒有那幾個字的招牌。
旅社沒找到,結果在酒店門口的停車場,看見了一輛熟悉的綠膜寶馬車停在那裏。
咦?這不是前幾天那小護士坐的寶馬車嗎?我腦海中回想起小護士從醫院走出來上車和猥瑣男親熱的那一幕。
話說,那猥瑣男長得跟外星人E.T似的,居然還被那綠茶婊看上,要不是有幾個臭錢,誰會瞎了眼跟他?
狗男女,車停在酒店樓底下,多半又在房間裏顛龍倒鳳。我忿忿不平地想到小護士俏麗的臉,緊致的身材在那猥瑣男的身下喘息,就感到一陣惡心。
我圍著酒店轉了一圈,繼續尋找何花口中描述的四季春旅社。連酒店裏麵的大廳都進去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這個我迫不及待要尋找到的“四季春”。
莫非是何花編造的?不,這幾次的相處,他所說的東西基本都印證了,應該不會忽悠人。也許在酒店樓層也說不定。
我跑到前台,谘詢了一下服務員,別說,還真問到了。
“什麽,四季春旅行社?九樓!”服務員小姐長了一臉的雀斑,半坐在凳子上,手指不停地點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
我隨便應付了一聲,見她正神情專注地玩手機,不便打擾地往電梯走去,電梯門一打開,我便走了進去。
“唉,這麽多旅行社……偏偏去那家!……”關門的一瞬間,門外飄來了女服務員的低語。
我來到九樓,東走西拐地找到四季春旅行社的時候,心裏突然就很認同女服務員的話了。
九樓是恒豐酒店的茶樓休閑區,旅行社就開在樓道的盡頭處。
已經褪了色的“四季春”三個大字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楣上,字體邊緣發著綠色的燈條,一閃一閃地,貌似接觸不良地亮著。
我走到門口,門框上屯著厚厚的一層灰,放佛幾年都沒有打掃過,店內黑乎乎的,屋頂的小燈發出微弱的白光,給人的第一感覺,整個就是一坑死人不償命的野雞旅行社。
“有人嗎?”我輕輕地推開玻璃門,發出“吱呀”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環境下刺耳不堪,讓我本來就牙齒疼的感覺上,又多了一陣牙酸。
房間裏光線比較暗,勉強看得清室內擺著一張辦公桌,台麵斜放著有些老舊的電腦顯示器。
幾張綠色鑲邊的宣傳單散落在桌麵,上麵寫著:俄羅斯貝加爾湖3晚4日自助遊,湖光山色,風景迷人,浪漫之旅,海航直飛,北京往返,免費辦簽,2680起。
房屋兩邊擺放著皮沙發和飲水機,還有DM宣傳架。除此之外,沒有過多的物件。
破舊的空調擺在牆角,沒有運轉,炎炎夏季,屋裏卻透著陰冷,緩緩地從四肢侵入骨髓。這個旅行社,不用眼睛看,光靠肌膚的感覺,簡直和那晚身處殯儀館裏的感覺如出一轍地滲人。
在這裏做這個生意,不是等著倒閉麽?
“你信不信?這屋裏吊死過人?!”冷不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陰森的環境中,如同地府傳來的一般。
我臉色一變,張大嘴巴,尖叫聲道。毫無防備之下,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皮沙發上。
室內光線驟然亮起,我驚訝地睜大眼睛,門口站著何花,提著一個大塑料袋子,伸手在牆上一拍,打開了室內的吊燈。
“大哥,你進來的時候,能不能打個招呼先?”看到是他,我才緩過神來,順勢倒在沙發上,輕輕地拍打地自己的胸口。
這混蛋,明知道屋裏有人,在這麽陰暗的環境下,說那句話,差點嚇得我尿褲襠裏!
“嗯,對,就是這個造型!”何花看到是我,微笑著說:“那屍體取下來以後,就放在你現在躺著的沙發上。”
何花這麽一說,我噌的一下從又沙發上彈起來,望著他,劈劈啪啪地拍打著全身,生怕沾上什麽晦氣,又低頭看了看沙發,不知道說什麽好。
何花看到我滑稽的動作,微微一笑,輕輕地放下手上的袋子,“樂天兄弟,怎麽了?今天突然有時間拜訪我,你不是特地來找我聊天的吧?”
屋裏的溫度很低,我環抱著手臂,麵色有些發怵地問何花怎麽找了這麽陰森的地方開旅行社,站在這裏麵,背後感覺有股陰森森的涼氣直衝背心。
“嗯?你沒發現這整層樓的茶餐廳都沒有什麽生意嗎?”何花指了指四周。“這個旅行社不是我開的,前幾天出了人命,我們正在做調查,會暫住幾天。酒店方麵不希望這事傳出去,所以我們裝著正常營業的樣子,也不指望有生意,打個掩護而已!”
“出人命了,為什麽警察不調查,要你們來處理?”我看著何花拿著飯盒的樣子,他看上去那像什麽調查員,打工仔還差不多。
“嗯,你說得沒錯,我們就是要看上去像打工仔,越像越好。”何花埋著頭收拾著茶幾上的東西,也不爭辯。
他解釋道,這旅行社發生了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警察之前來過了,不過,有的地方他們處理不了,所以需要何花前來調查,如果打扮得太官方,傳出去了,反而影響不好。
何花看著我,“樂天兄弟,你知道殺人凶手是誰嗎?”
我搖頭。
“就是那晚在殯儀館停屍房,你說複活後襲擊你的那具女屍。”何花詭秘地笑,“她消失後,又來這裏了。”
什麽?有這樣的事情?女屍不但跑了,還繼續殺人,到底是真的複活,還是人為裝扮的?
我震驚地望著何花,難怪需要他來處理,難怪他對我手上的傷口這麽好奇。
何花說完,拿出袋子裏的盒子,一一打開。
裏麵有燒白、鹽邊牛肉,還有涼拌豬頭肉、蛋花湯、泡白菜,沒想到外賣居然也能這麽豐盛。不一會兒的功夫,何花就接連擺了五六個盒子,香噴噴地飄著飯菜香,直往鼻子裏鑽,看得我偷偷地咽著口水。
“哇,你終於回來了,肚子早就餓了!”一道童聲從房間裏麵傳來。
裏屋走出一個男孩兒,樣子胖嘟嘟的。一米左右的個子,看樣子不到十歲,穿著一身短袖牛仔服,留著齊眉的西瓜發型,抹腳挽手地小跑出來,不知道剛才和何花說話的時候,他在裏屋幹什麽。
男孩兒抬起頭,看到何花正在和我說話,便說:“咦,你們倆認識?不是來谘詢業務的吧?哎,是的話兩個三下打發走吧,不是的話,我可吃飯了。”
“嗯,一個朋友,你先吃吧!”何花笑道,也沒有要介紹這個小娃兒的意思。
小男孩聽了,自顧自地搬了把小凳子,坐在茶幾邊,“哦,哦!那你們聊,我先吃了啊。嘿嘿!買了這麽多好東西,真有你的。呃,叫你朋友一起來吃啊!”說著,夾起一大塊燒白,塞進嘴裏,大快朵頤,嚼得滿嘴油花。
我看著這個小屁孩兒的動作,聽他說話的口氣,總覺得哪裏不對?
“大哥,你做的工作這麽隱秘,走哪裏,還把你兒子帶著?”我看著娃兒行為隨便的樣子,小聲說道。